他声音极淡的,却带着虔诚和恳求。
    林夙烟清澈的眸,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味道,令人就此沉沦。
    她却刻意眯着,分明流露出冷峻的风就这样徐徐地吹过。
    长发却催得的凌乱不堪,最终长叹一声,软了软心道:“明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摄政王暗自欢喜,揖礼辞谢。
    椒炬殿外,孩提紧裹着袄衣,眼瞧着天色渐渐沉下来,似乎是到了昔夜,雪开始在空气中急躁起来,溯溯而过,砭骨的疼就划过稚嫩的脸颊。
    白翎苏气色苍白的从椒炬殿内出来,步履在寒风中显得几分摇曳,倥偬的眼似乎带着一种绝望。
    孩提忙拥过去,喜道:“爹,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白翎苏稚嫩五官的孩提,神似着他,寒儿是他的骄傲,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寒儿面临死亡?
    这份凭空的执念,骤然间像一簇希翼的火苗燃在他心头上,让他有了牵挂和坚毅。
    许是没瞟见林夙烟的身影,便问:“寒儿,你娘呢?”
    “他被摄政王引到一边单独谈话了。”
    白翎苏不悦的邹了邹眉,牵着孩提的手就往一隅院里走。
    非要单独谈话,椒炬殿又是大殿之所,独处就属椒炬殿外围的隅院之地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林夙烟也同样辞谢揖礼,两人正准备一同离开时,白翎苏却冷着一张俊脸出现。
    “你们在干什么?”
    林夙烟微微一惊,姿态端庄走到他前,解释一番,“我与摄政王从小青梅竹马,有些老话还是要叙叙旧的。”
    白翎苏绕是不信的盯着摄政王看,像一只隼鹰一样,死不移开。
    “叙旧?当着寒儿的面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他吃醋的模样,五官都冒青烟了,林夙烟不忍的噗嗤一声,打趣道:“你又吃醋了吧?走,回府我给你做好小酒菜。”
    本就因淼国危难而陷入头疼之际的白翎苏,又因目睹两人在一起叙旧,那两小无猜的模样,简直羡煞旁人,还不能当着寒儿的面说。
    怕是大有文章。
    “摄政王,你最好给我小心点。”拂袖冷哼而去。
    摄政王看了一眼林夙烟,窘迫的耸了耸肩,缦远而视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他虽面带微笑,但心底烙印的,却是伤痕。
    无人知道,他也是喜欢她的。
    抬头仰望雪空,冷意,渐渐袭来,心冷,蔓延全身,即便身束袄衣,怎能阻挡心的冷呢。
    一枝傲雪冬梅,悄悄爬进棂窗,案几上荆川被风催得邹褶不定,林夙烟手把手教着孩提执笔。
    “独属一枝梅,幽香盈袖来。”
    “这个梅是?”
    孩提好奇的看着凤飞的三个字:一枝梅。
    “这个梅只有下雪的时候才开。”
    孩提恍然大悟,瞧见棂窗正盛放的树梢,绯红梅花沉沉坠在枝头,细微的缝隙可看过窄窄的一线天,雪,疏影朦胧,却一步步促进梅花妖艳,越是冷,它越是要红。
    “这就是梅花!”
    林夙烟坐在蒲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唤着他过来,“寒儿,你要时刻记住,淼国看似平静,实藏杀机,娘是一个忠义仁信勇一个不缺的人,娘只要你信,勇,记住没?”
    “我记住了!”
    几阵狂风暴雪后,梅花满地落红铺绣,孩提手持长缨枪,一袭束腰白在梅梢下挥动,勇缚苍龙,劈斩余晖,几个招式落下来。
    站在同根院的名门世家子弟开始嗤笑起来。
    “瞧瞧他,白色,什么出息,真以为下了雪自己那点功夫就能上得了台面?”
    “可不是,我听爹说,他在王后娘娘的宴席上一众言辞,简直就是滥竽充数。”
    “凭着几句好话就讨好王上和王后娘娘,也不看看自己哪根葱,就他这小白身模样,也能上战场?”
    纨绔子弟们,正聚拢在一起众说纷纭。
    远远凝视地嫣然女孩,正小心翼翼的盯着他,那把威武耀眼的长缨枪在他手里,被使得出神入化。
    精致脱俗的五官上带着纨绔子弟没有的肃穆,眼里似乎充满很多故事。
    许是听见一阵嘲讽,孩提虽是听见,但刻意无视,这些人,还不配他教训,但嫣然女孩却噘嘴很是不服。
    忙不迭地凑近,可俏的脸蛋上带着愤怒,“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一群不学无术的东西,还有心思说别人!”
    众人许是打量到嫣然女孩的身着和气质,定是那位被王上充上天的公主。
    个个缩头缩尾的揖礼退下,嫣然女孩插着腰,不屑的做了一个鬼脸。
    不禁回首,孩提挺身拂袖,反手托起长缨枪负过身后,把此事尽收眼底,一目了然后,他恭敬揖礼,“参见公主殿下。”
    嫣然女孩脸颊一刹那红,忙推掉繁琐礼节,“不不不,是我打扰你了,我……我是说,免礼!”
    “公主,我还有些事,先同父亲回府。”
    她张了张嘴欲要挽留,小小的粉黛眉蹙在了一起,婢女拉住她的臂弯,明示地摇着头。
    她也只好注意姿态,不止住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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