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藏藏掖掖的,别怪我不管你!”秦慕白威赫道。
    “哎……”李治双手一甩,豁出去了说道,“要不,我今天干嘛来找恩师求救呢?”
    “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慕白拉他坐下,耐心问道。
    “是这样的……”李治有点为难的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说出来,他低声道,“我坐上龙椅没几天,反正是左右不舒坦不愿意干。有一天四哥来找我,说……如果我真的不乐意干,就把位置暂时让给他好了。他愿意为我分忧解难。我当时很高兴了,就答应了!”
    “靠……你真有才。”秦慕白哭笑不得的摇头,“接下来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啊!我就跟我舅舅说了,然后,我舅舅骂我是猪。”李治撇着脸十分难堪的说道。
    “那怎么叫……对你四哥下手?”秦慕白问道。
    “恩师,这话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啊!”李治紧张兮兮的道,“我舅舅说,我四哥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对东宫太子之位,志在必得。有四哥在一日,我就有一日的危险。兴许某天,就要步太子哥哥的后尘。我当时就被吓倒了,我说四哥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舅舅又骂我……是猪。”
    秦慕白忍俊不禁的笑道:“好了,猪的事情暂时不必提。你说正事。”
    “噢……”李治点了点头,说道,“然后我舅舅跟我说,要想不步太子哥哥的后尘,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把四哥弄出朝廷。我当时就吓坏了,怎么也不肯害四哥。我舅舅也叹气,说五指连心,他也不想。可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有我没四哥,有四哥没我。他让我想清楚。”
    秦慕白眨了眨眼睛:“那你怎么决定的?”
    李治都快哭了,哼哼唧唧道:“我这不几夜没睡好了么?我当然不想死,可是我……我也不能害四哥呀!再者说了,我和四哥两个,哪一个出了事,我父皇都会悲痛欲绝啊!之前太子哥哥出事,父皇已然病重不起。这要是……”
    “行,你不用说了。”秦慕白说道,“然后,你舅舅逼着你,做一些事情,对吧?”
    李治咬了咬牙,不情愿的点头,说道:“我舅舅让我把四哥跟我说的一些话,说给父皇听。”
    “你四哥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我暂时将监国之位让给他,将来等我长大了一些什么时候想要回来,他都还给我;我说我不要,我愿意四哥当太子,将来当皇帝,我四哥说好,他说将他如果他当了太子当了皇帝,等他登了基就立我为太子。就算他有亲儿子也不立,要立我。他儿子要是敢跟我抢东宫之位,他就……杀了他儿子!”
    秦慕白心头一震:李泰,够狠!
    不过,他这回真是矫枉过正了!
    试问,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疼惜的人,如何疼惜弟弟?!
    李泰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那就足够证明他的虚伪了。以李世民之精明,定然不再信任李泰!如此,李泰在李世民那里印象分,将大打折扣!再者,这些言论和行为,也充分证明了李泰一直都在苦心孤诣的经营他的东宫梦想。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那么,之前无论李泰干了什么业绩、表现得有多么出色、有多孝悌,那都是动机不纯的有意做作,是绝对的腹黑与虚伪!
    如此一来,李世民此前对李泰的信任与器重,瞬间能够化为乌有!
    “四哥还说……”李治轻轻的嘟嚷,脸上浮现出一点害怕的神色,吞吐的道,“我如果不将监国之位让给他,那我肯定干不长久。”
    “为什么?”秦慕白问道。
    “因为……因为朝堂之上的臣,都不服我。只认舅舅,不认晋王。”李治撇了撇蛮失望的嘴道,“就算我有一天入了东宫甚至是登了基,那也只是个傀儡太子、傀儡皇帝。说不得,还会将我李家江山拱手让人。就因为,我太软弱太无能了!如此,将来定然无法向列祖列宗交待!”
    “魏王,他连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他这分明就是在挑拨你与你舅舅的感情,是在恐吓你!”秦慕白不禁惊怒道。
    李治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不傻,我知道四哥想说什么。他是想说,他在朝堂之上的人望与势力都远胜于我。就算有舅舅鼎力支持我,也未必就能胜过他。今日我不将监国之位让给他,明日,他也能凭自己的能耐抢回去。如此,还不如我现在让给他呢,尚能保全兄弟情谊。”
    秦慕白点了点头:“你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这话,你没跟你舅舅说吧?”
    “没、没有!”李治慌忙摆手,“那我怎么敢说啊?我要是说了,我舅舅往父皇那里一捅,我四哥就完啦!”
    “那你告诉我,就不怕我捅到皇帝那里?”秦慕白咧着着笑问道。
    “恩师肯定不会!恩师是君子风度的厚道人!而且,学生如此信任恩师,恩师必不负我!就算救不得我,也能周全我的骨肉兄弟之情吧!”李治认真的说道。
    秦慕白微笑的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晋王,你虽然年幼,而且比你的那些兄长都要鲁钝,但是难得你有一颗纯善赤子之心。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也不会出卖魏王。你说得对,不管是你还是魏王,其中的任何一个倒下,都是对皇帝陛下、对大唐朝廷莫大的伤害。虽然你叫我一声恩师,我与魏王也素无过多交情可言,但这种时候我帮理不帮亲,不会偏袒你,也不会帮着魏王。世事自有公论,你不必过份忧急。你舅舅让你监国理事,你就坐在那龙椅上好了。反正事情由得他们帮你办。不必忧心,因为皇帝陛下尚且健在,一切,皆在他掌握。你就算信不过你自己、信不过你舅舅、信不过任何人,也总该信得过你父皇吧?放心吧!有他在,一切乱不了套!”
    “真的吗?”李治既怀疑又惊喜的眨了眨眼睛,“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当真安稳了许多。你说得对呀,还有父皇在呢,乱不了!行,我就回去,安心在那龙椅上做一个泥胎菩萨。舅舅要干什么,我都随他,只要他不逼我谋害我亲哥;四哥要拿我什么,我也都给他,只要我有、只要我能给。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不想再有太子哥哥那样的事情发生。兄弟和睦父皇康健,这比什么都强。”
    “嗯……我心里有数了。”秦慕白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如果太子有你这样的心态,魏王有你这样的气度,事情就不会这样一团糟了。晋王,既然你信任我专程来走这一趟,我就替你出个面,到魏王那里走一回。跟他交一交心,谈一谈。就算不能化解他的心魔,也至少能消解了你们兄弟之间的误会。这种事情,尽人事,听天命吧!一切,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嗯,牢记恩师的教诲,做到问心无愧。”李治站起身来,对着秦慕白拱手正拜,说道,“恩师保重,学生告辞了!”
    “慢着。”秦慕白将他唤住,拉他的手,轻声道,“保持一颗平常心即可,不会的东西,可以学;不懂的东西,可以问。但是,有些敏感的话题,不可轻易对人提。我给你交个底,凡是你拿捏不住的想法与念头,都不妨藏在心中,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如果实在想不透,就去找你父皇商议。把他当作主心骨,就对了。”
    “嗯,学生牢记!”李治再度拱手正拜,说道,“如果见不着父皇,我就来问恩师!”
    “……好吧!”秦慕白点头而笑,“好走,不送!”
    李治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车驾,秦慕白面带微笑的摇头叹息。
    这就是历史上,大唐的高宗皇帝。他的确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但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出色的君王、杰出的政治家,都是后天磨励与煅炼出来的。谁能断言,再过个三年五载,现在的迷糊晋王李治,会变成什么样子?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此前的李治,生于后宫长于妇人之手,性格懦弱鲁钝纯善,这是自然的事情;可是如果将他狠心的一脚踢到湍急的政治洪流之中,历经摸爬滚打与诸般生死较量,他就是想再和现在一样的“傻”,也是不可能了。
    正如历史上的大唐高宗皇帝,虽然历史对他的评价不高,可也绝非是昏庸无能之辈。
    这恐怕,也正是此刻李世民的想法。就如同是教一个人游泳,先狠心的将他扔到水里,仍由他淹上一淹灌几口水吃点苦头。
    然后,再要学会游泳可就容易了。
    李治这张纯白的宣纸,正在被李世民与长孙无忌这两个大宗师,浓墨重彩的开始大手笔渲染……
    第361章 与虎谋皮
    方才送走李治,府里又来客人。霜儿正伺候秦慕白吃早饭,老大不乐意的哼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明知道我哥心情不佳还一个接一个的来打扰!哥,我去帮你把你挡住,你安心用早膳!”
    “算了,小妹。”秦慕白笑道,“与我交情一般的人,断然不会在这时候来打扰我。既是来了,必有要事。既是好交情又是有重要事情,就请人家进来吧!”
    “哼!”霜儿闷闷的哼了一声,到前厅去迎请客人。不多时那人来了,霜儿脸上的怒气居然也便消散了。秦慕白一看那人便有些好笑,还能有谁,能让女子对他发不起火来呢?
    当然是天下第一富家公子,郑安顺。
    那一日在终南山上匆匆一晤,秦慕白知他有要事,于是邀请过他到府一叙,今日他便来了。
    二人简短叙礼,郑安顺便直说正题,说道:“秦兄,小弟本不待来打扰,不过,事出有因,还请秦兄垂听。”
    “嗯,郑兄不必客气,请讲。”
    郑安顺说道:“前日里,郑某本在洛阳一带管理家中商舍,魏王特意派人来寻,约请在下到京城一聚,说起一件小事。”
    “小事?”秦慕白微微一笑,“能是魏王与郑兄经手的事情,怎么也不算是小事了。说吧,什么事情?”
    “不久后既是长孙皇后仙逝五周年之祭,魏王想在长安建一座寺庙,名为‘大慈恩寺’,以祭奠其母。”郑安顺说道,“可是现如今,皇帝陛下卧病不起,朝中纷乱,此事向朝廷提起后如泥牛入海暂时无人搭理。于是魏王想自己出资独立兴建此座庙宇。但是……”
    秦慕白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郑安顺不必再说了,点了点头道:“但是魏王没钱,于是找你帮忙对吗?”
    “嗯。”郑安顺点了点头,说道,“原本此乃孝善之举,再加上魏王既然已经开了口,郑家责无旁贷理应帮忙。些许钱财,更是无足挂齿。可是在下知道,如今朝堂之上风雨飘摇风声鹤唳,任何事情都不会简单。稍有一慎,就会累及家门。更何况,在下此先早已将郑家委于将军。此等大事,必须得到将军首肯才行。”
    秦慕白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魏王这一手,玩得精妙,可谓一石多鸟。
    一来,如今正是夺嫡争储白热化的阶段,李治的异军突起,定然叫李泰始料不及叫苦不迭。真要说起来,魏王一点也不怕太子,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太子,早有心要废他;可是突然冒出一个白板一样的李治,让李泰心里没了底。
    他这个嫡亲的弟弟,此前根本就没有任何斩露头角的迹象,为人更是简单到木讷。可是越是这样的对手,越让李泰感觉到束手无策。就好比一个手拳的高手面对一大堆棉花,怎么使劲也是打不出力道来——反正,李治就是不跟他对招啊!
    这时候,李泰要与李治竞争,一个重要的戏头就是亲情牌了。他在这时候突然搬出已经故的母亲来,自然是为了在皇帝与长孙无忌那里博好感。现在,李泰大约是意识到,他那个此前一点也不亲近的舅舅,有何等的威力。他扯不下面皮来直接去向舅舅示好,只好转借已故母亲的名义,去与舅舅套近乎——于是,他有了建起大慈恩寺的念头。再者,众所皆知李世民对长孙皇后偏爱有佳,在他心中,长孙皇后的地位无人可及。自主兴建大慈恩寺,李泰也是大有在李世民那里讨喜邀宠的意思。
    说白了,这座大慈恩寺的修建,与其说是祭母,不如说是一项重要的政治投资。
    然而,李泰、秦慕白他们这个位面的人,大约都心里有数,郑家与秦家早已是一脉相承同气连枝。如若郑安依允帮助魏王修建大慈恩寺,无疑也就表示秦家也是支持魏王!
    如若郑安不答应魏王这一次为表善孝的“请求”,又显得极不近人情,有负“大唐义商”的名号。再者,从来都是商人眼巴巴的盼着那些皇子王爷的垂青,此次魏王公然有事相求找上门来,如果拒绝,便无异是与魏王绝裂!
    如此,郑安顺会左右为难也就不奇怪了。
    秦慕白思索了许久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说道:“郑兄不必忧急。看来,我这魏王府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郑安顺闻言大吁一口气,忙拱手长揖道:“郑某就知道,秦兄会一力担待。一切,郑家就等秦兄一句话。若依允,即刻动工,不须魏王与秦兄须臾操心;若不允,我郑家也愿与秦兄同进退,共荣辱。”
    “没这么严重。”秦慕白微微一笑,说道,“此次,魏王与其说是想要投机邀宠,不如说是在逼我秦某人,明确表态。真要说起来,以他魏王今时今日的名望地位,在长安除了郑家,那些富商大户他完全能够振臂一挥应者云集,多少人挤破了脑袋要往他身上砸钱,眼皮儿也不眨一下。他会缺钱?他之所以单单找到你们郑家,还是多半冲我来的。”
    “哦,原来如此!秦兄一句话,端的是一针见血了!”郑安顺说道,“郑某也曾思量过这个问题,左思右想,也是觉得魏王绝计不会缺钱。他找个理由寻上门来,无非是在逼问我郑家的立场,并借此向秦兄发难。”
    秦慕白微自一笑,说道:“其实秦某家门不兴官品低微,魏王要对付我,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之所以绕了这么大弯来找上我,无非就是一个动机。”
    “是何动机?”郑安顺问了,连忙又道,“哦,郑某多言了。此事辛秘敏感,秦兄可以当小弟并没有问出此话。”
    “跟你说也无妨。”秦慕白微笑道,“说来说去,魏王的矛头永远指着东宫。现在,晋王李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异军突起,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障碍。而且晋王又不同于太子,他不争斗,无所求,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愿意监国。可就是这样的对手,让魏王十分的棘手不好对付。于是,他只能通过改变晋王身边的人的态度,来改变目前的这个现状。晋王身边,最重要的人物莫不如是长孙无忌。于是他修大慈恩寺,变着法儿的向他舅舅示好;与此同时,他找到郑家出资,这让你们无以拒绝。这不也就等于是我秦某人,帮他魏王搞政治投机,站在他的阵营了?一举多得呀!我秦某人虽然不才,但却是晋王的挂名老师,暂时还没上任的晋王傅。”
    “原来如此!!!”郑安顺恍然大悟,“魏王,好深的心机啊!”
    “可不就是了。”秦慕白微然一笑,轻轻摆了摆手道,“郑兄不必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魏王出招,某便接招便是。某与他无怨无仇,自不会主动寻衅与滋事。为了秦、郑二家的安危,秦某也不会莽撞行事。但是这种时候,与任何一个皇子走得太近,都不是好事。我们拿捏好这个分寸便是。”
    “一切谨听秦兄教诲便是。”郑安顺拱手道。
    “郑兄太过言重了。”秦慕白还了礼,说道,“同舟共济,理应如此。郑兄等某消息便是。不多时,某便会前往魏王府一行。到时,一切自见分晓。”
    郑安顺点了点头,问道:“此时风头之上,秦兄前往魏王府,岂不惹人非议?”
    “无妨。”秦慕白轻叹了一声,说道,“日前妖儿出殡,魏王曾差人前来吊丧。未及请得酒水,如今我去还一下礼也是应当。少时某便准备一下,长安各大门户凡是派人来吊了丧的,我都一一还礼,又不单去他魏王一家。传将出去,也无人可以多言。”
    “秦兄行事,果然周密,是郑某多虑了,惭愧!”郑安顺拱手笑了笑,很明显的脸色舒缓了许多,轻松笑道,“某就知道,有秦兄这根主心骨在,万事无忧。秦兄就请自便,在下就不多作打扰了。但凡有所趋策,秦兄派个家仆来传个信,郑某万死不辞!”
    “郑兄言重。请!”
    郑安顺刚走,昨日方才秉烛夜谈的李道宗去而复返,让秦慕白有些惊讶。
    秦慕白将李道宗请入宅中坐下,未及置茶,李道宗一挥手道:“慕名不必忙碌了,本王就说两句话。说完便走。”
    “王爷请讲。”秦慕白拧眉问道。看李道宗表情,甚是忿然,必有心事。
    “方才一大清早未及上朝之时,魏王居然转道来我府中,跟我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李道宗说道。
    “哦?大清早的魏王主动造访王爷?这可真是件新鲜事!”秦慕白惊讶道。
    “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李道宗说完这句,自问自答道,“他居然跟我谈起雁儿下嫁吐蕃一事!”
    “什么?!”秦慕白大感意外,惊道,“他身为皇子,如此敏感的话题只合在阁部公议中讨论,他如何私下说及?”
    “你若知道他的态度,便知他的用意了。”李道宗表情严肃的道。
    “王爷请讲。”
    “简单来说,他反对赐婚吐蕃,支持以战谋和!”李道宗说完,两道剑眉斗然立竖,表情异常严肃,一字一顿道,“李泰,心机深不可测啊!”
    “这样?”秦慕白也深吸了一口气,惊讶道,“李泰果然是真厉害呀!他的眼光,远比他那个浑浑噩噩的太子大哥深远多了,简直就是未卜先知料敌先机啊!”
    “可不是!”李道宗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沉声道,“李泰知道,光凭他目前的实力,绝然无法与长孙无忌一伙相抗衡。于是,他主动向军方武将靠拢,妄图接拢我们,站到他的阵营之中。目下朝堂之上文武势力分野清晰,魏王这么做倒也是正常。他的厉害就在于,我们三人昨晚才刚刚议定的方略,他魏王早就筹划在胸,料定我等三人会达成一致主战吐蕃。于是他提早一脚站了过来,和我们紧紧靠在一起。你说,此情此景,我们还好将他魏王一把推攘出去么?”
    “诚然如此……”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魏王那张圆满胖的脸,笑得慈眉善目人畜无害,可他的心机竟是深沉得如此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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