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便是——死者笑容宁静,不会让人觉得太害怕。
    都说人死前脑海会走马观花自己的一生,既然是宁静安和的笑容,相比看到的会是美好的东西。
    果然,老太太说:“我一生都在担忧我的儿子,儿时怕他摔倒,被同学欺负;长大一些后,我又怕他成绩不好,将来会像我这样只能干苦力,靠双手吃饭……后来他毕业,成家立业了,我又怕他因为应酬搞垮了身体。”
    “大概是老天爷想弥补我的冤死,在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前,我看到我儿子平顺的走过了这一生,家庭美满,阖家欢乐。”
    她冲着袁永祥的方向笑,面容仿若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和蔼可亲的慈善面容,令人心安。
    见母亲要走,袁永祥追着她跑过去,最后停在路边,安静地看着母亲离开。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袁永祥用力呼吸几下,抬手抹了把眼,仿佛所有的悲痛都随着母亲的离开而被带走了。
    他看向陈岭,声音嘶哑:“陈先生,你看什么时候迁坟好,咱们先定个时间。”
    陈岭拿出手机看了眼农历时间,又在手机上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推算最佳时辰。
    一刻钟后,他郑重道:“七天后的下午三点是吉时。”
    “那就照你说的时间来,其他东西我会自己备齐。”袁永祥冲陈岭笑了下,“那就麻烦陈先生了。”
    陈岭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七天后我给你打电话。”
    “好。”袁永祥捏了捏手指,纠结几瞬还是忍不住问道,“陈先生,不知道申明亮和申明月会被怎么处置。”
    老太太原本可以自己把人杀了的,但她没有,不但如此,还劝袁永祥放下仇恨,不要刻意寻仇。
    陈岭:“袁先生,善恶有报,申明亮不但经济犯罪,还用邪术害死了你的母亲,两罪并罚,他下半辈子不会好过。”
    相比起当场了断,连绵几十年的关押和困苦才是最令人痛苦的吧。
    至于申明月。
    从眼下来看,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很糟,后半生只怕会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袁永祥点点头,苦笑道:“说句实话,陈先生,若不是我母亲让我别过分追究,我真恨不得亲自持刀将那对狗男女给杀了。”
    “至亲的离别如同剔骨刮肉,换做是谁都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只是袁先生,仇恨的可怕在于它能迷人心智,别让仇恨彻底困缚住你的心。”
    陈岭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重往下一压:“你母亲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若是想她念她,可以去坟前拜拜,她能感觉到。”
    袁永祥:“谢谢。”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整片天空都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蓝色。
    陈岭一行人慢慢走出陵园,袁永祥跟助理上一起离开,陈岭三人则打算赶往蓝湖镇。
    吴伟伟负责开车,他摸出手机用导航搜索,发现蓝湖镇居然在几百公里之外。
    陈岭:“这么远?要不我们坐车或者飞机?”
    吴伟伟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苦恼道:“倒是有飞机,但机场距离蓝湖镇还有一百多公里,而且没有直达的大巴,必须倒三趟车才行。”
    “这么算还不如开车呢。”陈岭道。
    江域双手抱胸,微微抬了着下巴,替两人做了决定:“出发吧,到休息站换我开。”
    蓝湖镇属于临安市的管辖范围,是有名的困难镇,年轻人觉得留在家里没有前景,不少人离开了家乡。留下来的一小部分要么在镇上做点小生意,要么在乡下种地,陪伴老人。
    第一个休息站换了一次司机后,一直都是江域在开车,刚进小镇,一直闭眼瞌睡的青年就被窗外的哄闹声吵醒了。
    隔着玻璃,他看见外面有不少人背着小背篓或提着袋子在赶集,街边满是吆喝声,热闹非凡。
    吴伟伟递给他一张湿纸巾:“先凑合着擦擦脸吧,我们已经到镇上了。”
    冰凉湿润的纸巾给人带来一阵清爽,陈岭把用过的湿巾塞回袋子里,暂时揣在口袋中,然后双手趴上驾驶座的椅背,“江哥,开了大半夜累吗?”
    “不累。”江域勾着一侧唇角,“我的体力你还不知道吗?”
    陈岭心说我哪知道,这话你得问我可怜的双手。
    吴伟伟怪异的看看他陈哥,又转头去看看他江哥,两人同样都是一本正经,没法确定刚刚是不是在开黄腔。
    他清了下嗓子,觉得自己思想不够纯洁,肯定是多想了,岔开话题道:“江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要先给李鸿羽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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