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鉴脑子一转,他讶道:“大人,难道朝廷打算对鞑靼用兵?”
    段飞道:“你头脑挺灵活的嘛,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此事藏在心里就好,千万不要传出去。”
    郭鉴兴奋地点点头,说道:“咱们早盼着这一天了,想当年皇上还年轻的时候,下官曾经跟随皇上在关外跟鞑靼狠狠打了一仗,转眼就十来年了,皇上终于……可为什么要调太原卫的兵?而且听说太原三卫只有太原卫全军而出,其他两卫根本没动静,如何冒出八万人马?”
    段飞微笑不语,不一会郭破鞑带着人大步返回,来到近前向段飞和郭鉴分别一拜,说道:“段大人,甘会已经带到,这家伙果然有鬼,听说大人召唤他前来,他转身就跑,结果被大人的两位亲卫一举击倒,已经抬过来了。”
    段飞问道:“有人看到你们抓人了吗?甘会平时与什么人比较亲密?本官担心他有同党,需要一块抓起来。”
    郭破鞑疑惑地道:“回大人的话,看到我们抓人的人不少,不过应该都是可靠的,甘会责任经常说些酸溜溜的话,人又小器,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应该没有同党吧?大人,甘会他怎么了?难道是鞑靼的内奸?”
    段飞道:“甘会游说你父亲坚持兵变甚至造反,本官怀疑他是魔教中人,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消遣?”
    郭破鞑道:“甘会是魔教弟子?天啊……他平时喜欢赌钱,最爱到汇海赌场赌钱,我们就算驻扎在城外,甘会都时不时要回大同赌一把,听说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银子,大人,甘会真的是魔教弟子吗?”
    段飞道:“本官也不清楚是否判断正确,不过立刻封锁汇海赌场不会有错,圆通,你多带几个弟兄过去,若汇海赌坊真的是魔教据点,务必要一网打尽!”
    第683章 军事会议
    郭鉴看过圣旨,又得了段飞的承诺,不禁精神大振,连同身上的伤似乎都不碍事了,他派人召集了黄镇、马升、杨麟等几个主导了判反的将领,段飞向他们宣读了圣旨,事情能如此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自无异议。
    他们解除了戒严令,撤走了大部分的士兵,释放了被关押的高级将领,那些被约束在家不得外出的文官等人也可以自由活动了,一时间大同城恢复了往日的繁茂,大家纷纷走上街头,欢庆兵变得以顺利平息。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不需要承担罪责的,段飞请来代王及大同行都司总兵及大同知府等文武官员,当众宣读圣旨,然后段飞当众宣布自己本人对这次兵变事件的研判,张文锦、贾鉴固然有错,众官兵当场兵变杀死朝廷命官及自己的将领,虽然事出有因,其错亦不容抹杀,不过法不责众,皇恩浩荡之下,绝大多数的人都可赦免无罪,包括被人裹挟成了兵变首领的郭鉴,只有当初兵变时未能有效制止兵变并采取有效方法防止兵变扩大的柳忠罪不容恕……
    段飞命人将大同前卫千户柳忠押了上来,问他服不服,柳忠俯首认罪,段飞于是下令将柳忠当众鞭挞二十下以示惩戒,柳忠虽然被打得背上鲜血淋漓,不过却都是皮肉伤,比郭鉴好多了。
    柳忠在受刑之后忍着伤痛向代表着正德的钦差大人三叩九拜,大声谢恩,三呼万岁,观刑的正是大同前卫首先发动兵变的那五千士卒,他们见状,在郭鉴、柳臣等的带领下,纷纷拜倒于地,山呼万岁。
    获释的众将官中有一个很特殊的人,那就是郭鉴之父,大同东北方高山卫的指挥使郭雄,段飞将他叫上前来,任命其为山西行都司参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外号郭疤子的郭雄可是这次兵变之首郭鉴的爹啊。
    段飞再次宣布委任令,郭雄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激动地跪下接令,周围将官神色也颇为激动,心中最后的疑虑也完全消去了。
    郭鉴伤势不算重,在他强烈要求下,段飞让他回大同前卫继续任指挥使,同时任命柳忠为高山卫指挥使,又当众对大同诸卫指挥使的任命做了些调整,将张文锦、贾鉴的人都剔除了出去,黄镇、马升、杨麟、柳臣、郭破鞑等得到了越级任命,一时间群情振奋,段飞的形象在他们心中更是高大起来。
    任命完之后段飞召集大同高级将领开会,所有文官被排除在外,连代王也不能过问。
    山西行都司衙门正堂上,大家依序落座,正位自然给段大钦差占了,在他左手边加了张椅子,那是大同总兵罗士咏的位置。
    段飞等大家坐好了,这才说道:“此次兵变,据本官派人核查,已证实系魔教暗中兴风作浪造成,原大同前卫百户甘会正是魔教弟子之一,经审讯,当初喊出不如反了的话的,正是甘会。”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说魔教有涉,会场顿时议论纷纷,段飞道:“本官已派人查封了汇海赌坊,抓获许多魔教弟子,查获许多证物,这些人和物都已交由大同锦衣卫处理,大家无需担心。”
    大同总兵罗士咏道:“汇海赌坊竟然是魔教据点,大同竟然被魔教渗透得如此厉害,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若非段大人点醒,只怕我等还懵然其中,终究要被这些贼子坏了大事。”
    段飞笑道:“本官也是运气好,魔教的事暂且不说,大家可知道本官为何带着八万兵马来到大同城下么?”
    大同总兵罗士咏笑道:“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弹指间兵变便顺利平息,这八万步卒自然不可能是用来镇压兵变的了,莫非……北方鞑靼不稳,皇上担心大同有失,派大人率队前来支援?”
    这也是一般人的想法,自英宗亲征被俘之后,大明朝的兵已经很少踏足关外,正德上次出关游玩结果撞上鞑靼军实属意外,幸好当时正德扛住了,否则只怕这位幼年当政又遇人不淑的皇帝将会一蹶不振吧。
    段飞笑道:“罗总兵猜对了一半,今次本官奉旨率军前来大同,的确是为了鞑靼,只不过不是为了支援你们,大同守军乃大明之精锐,鞑靼就算有十万兵马,也休想攻入大同城来……”
    捧了大同守军一下,段飞继续说道:“这一次皇上派本官率兵前来,是为了先发制人,将鞑靼试图南下侵扰的行动化作死亡之徒,尽量消灭他们的兵力,待他们败退之时,顺势收复河套!”
    听到段飞的话,下边的武将群情激动起来,纷纷大声叫好,摩拳擦掌地好像就要立刻跟鞑靼干仗似的。
    罗士咏喝了一声肃静,大堂上才安静下来,罗士咏犹豫道:“大人,皇上真的要收复河套?就用这太原卫的八万步兵?”
    听到罗士咏的话,许多人也面露疑色,显然不看好那八万卒子,段飞微笑道:“大家可千万别小看了这八万人,其中有五千是本官从京城带来的神枢营火枪队,本官曾在山西以五千火枪兵大败魔教数万贼兵,五千人几无任何损失,虽然魔教贼兵不能跟鞑靼精兵相比,但是平原上火枪兵更好施展拳脚,这一次本官带来了更强的火器,鞑靼不留下上万尸首根本近不了火枪兵的身……”
    段飞停了一下,让大家消化他的话,然后继续说道:“那七万五的卒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都是从全国各地调来的精兵,光是太原卫可没有八万人吧?”
    罗士咏又道:“大人,鞑靼军可都是骑兵,自古以步兵战骑兵,胜则小胜,败则大败,想要伏击鞑靼胜一场容易,想要大败之并且顺势收复河套,下官认为难之又难,不知大人有何良策败敌复土呢?”
    罗士咏的话得到了许多武官的认同,段飞微笑道:“罗总兵的话都对,本官也深知步兵与骑兵的优劣,怎么会用步兵硬抗骑兵呢?这些步兵本官只打算在最初伏击鞑靼时使用,其后只打算用他们修堡垒占地方,收复河套之后需要尽快修建好防御工事,七万多人不多也不少,应该够用了。”
    罗士咏见段飞信心十足,他点头道:“大人南征北战百战百胜,定然早有对付鞑靼的妙计,不知可否详加解说,我等也好配合大人将鞑靼赶回漠北去。”
    段飞道:“本官的计划说来也很简单,那便是诱敌深入,再关门打狗!此计要诀便是用假消息引诱敌人入伏,这方面本官早有安排,目前最紧要的,便是严密封锁消息,绝不能让鞑靼知道大同兵变已顺利平息……”
    就在段飞严密部署作战计划的同时,弥勒教传递的消息也送到了塞外瀚海大草原上,鞑靼小王子阿著此时正在土刺河南边集结重兵,准备南侵,接到弥勒教的消息,阿著立刻召集部将开军事会议。
    阿著乃重新统一大漠的达延汗之子,正统继承者,深得乃父的英明果断与武勇传承,在争夺权力的过程中踩踏着无数同族或外族人的尸体成为鞑靼真正的统治者,不过也留下了许多仇恨,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南侵获得一场丰厚的大胜,在胜利的刺激下,才能平抚所有的仇恨,只有不断的胜利,他才能真正成为大草原上的天可汗。
    在座的都是阿著的亲信部属,以及几个的大部落酋长,这是一支鞑靼联军,阿著可不会白痴得让自己的精锐在大明的城墙下消耗,却让自己潜在的敌人得以休养生息,他们才是攻城时的主力啊。
    阿著当众宣布了弥勒教传来的消息,李福达的亲笔信中详述了自己已经获得太原总兵的委任,并且领了圣旨前往大同平抚叛变,请阿著趁此良机率军攻打宣府,并表示会派人在张家口堡做内应,开关让鞑靼直入中原。
    听到这个消息,在座的鞑靼高级将领们都沉默思索,过了好一会阿著才问道:“对这个情报,大家怎么看?”
    阿著手下最著名的猛将伏都嘿嘿笑道:“大汗,消息是否可靠?狡猾的大明人怎么会这么便宜咱们?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阿著颔首道:“你能这么想很好,这封信应该是弥勒教教主李福达的亲笔无疑,他去年与本汗联系,要求里应外合拿下大明,不过当时咱们内乱未平,还不到对大明用兵的时候,因此我拒绝了,今年本汗认为时机成熟,与他联系合作,不过前段时间他突然来信说事情有变,他要入京述职,取消合作的计划,显然是因为成了太原总兵之后实力大增,用不着咱们了,如今突然又来信相约里应外合,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咱们该相信他去攻打宣府还是继续原定计划,前往大同呢?”
    伏都咧嘴道:“大汉,我觉得大明人不可靠,如今大同兵变,肯定要乱一阵子,正是夺取大同的好机会,只要拿下大同,咱们就可以一路打到大明的京城,若是前去攻打宣府,就算顺利跨过长城,要打下宣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攻打几天不下,眀军四面八方就来了,大汉,明摆着那个叫啥李福达的家伙是趁大同内乱的时候捡便宜,却让咱们去打宣府,吸引眀军的注意,咱们可不能受人利用啊。”
    ps:说老实话,前天半夜里灯灯就回到家了,没有按照原计划再回老家扫墓,这是因为灯灯年近七十的老爸突发面瘫,已经住院了,灯灯不孝,没能在医院守着他,只能每天送送饭探访一下,还好老爸检查过后没什么大问题,应该能够痊愈,不过这几天灯灯也忙得团团转,勉强能保持更新已经是尽力了,请大家见谅!
    第684章 三封密信
    阿著向其他人望去,说道:“你们说呢?”
    特莫勒族的首领卡达罗说道:“我们南下的目的只是劫掠,不是攻城略地,要拿下大明,凭咱们的实力还不够瞧的,伏都都能看破的计谋也不叫计谋了,照我看咱们要么就无视情报,自己随便找点小城劫掠一番,要么就依照情报,从张家口堡跨过长城,然后绕过宣府,在京城周围劫掠一圈,在眀军反应过来之前就重新出关而去,这两条路都挺好,不用损兵折将获利又足够丰厚,大汗觉得如何?”
    阿著目光向其他几个人望去,永布谢族首领刺亦卜道:“我觉得卡达罗说得对,我们南下目的只是为了劫掠,犯不着为汉人卖命打头阵,假若情报可靠,我们越过长城到关内劫掠一番就走,这才是最英明的决定。”
    大家纷纷附和,阿著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这才问他左手边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鞑靼道:“吉囊,说吧,你有什么意见?”
    阿著之子吉囊说:“尊敬的父汗,我赞成伏都叔叔的意见,我们不能太过相信明人,我们的目光应该看远一点,咱们若能拿下大同,将会大振父汗声望,若能在大同站稳脚跟,整个大草原都会对咱们俯首翼从,虽说要冒点险,损失会大一点,但是收获更百倍于此,值得啊!”
    阿著右手边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大男孩,他乃阿著的小儿子阿拉坦,听到哥哥的话他立刻反驳道:“大哥的话我不赞同,我们目前应该做的是保存实力,明人不可信,咱们还是不要入关的好,咱们沿着关口劫掠一番即可。”
    吉囊道:“小孩子你懂什么,眼下大同兵变,正是拿下大同的最好时机。”
    阿拉坦驳道:“正因为大同兵变,我们更不能对大同动手,以免因我们的压力,导致大明朝廷对兵变者采取招抚手段,顺利解决兵变啊。”
    吉囊反唇相讥道:“照你的意思,我们准备许久,召集十余个部族,就只能望着长城兴叹吗?这是懦夫的行为!”
    阿著喝道:“吉囊,不能这样说你弟弟,你们的意见都很有道理,吉囊你目光长远,勇于冒险,阿拉坦小心谨慎,也没有错,不过……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考虑按兵不动观察形势变化呢?如今局势未明,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静静地等待更多情报,看清局势之后再做决定不迟,好了,现在大家可以回去了。”
    阿著想坐等情报传来,不过接下来两天南边的情报突然骤减,探子都说大明关闭了互市,关口紧闭,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鞑靼探子只能远远观察关口上的情况,却发现一切如常,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第一次军事会议后的第三天,阿著又将大家召集到自己汗帐之中,阿著说道:“这几天又有几位族长率族人赶来加盟,咱们的军队越发强盛了,最近南边的情况大家想必已经知道了,眀庭似乎觉察到了我们的举动,他们关闭互市,封锁关口,最近咱们的人一点情报也传不出来,最后收到的消息是关于大明派出钦差从太原带了几万人来到大同城下,对此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私下也和本汗沟通过了,不过本汗前一次就说过了,要等待消息,局势明朗之后才能做出决定,这不,今天一早,本汗再次收到两份来自大同的消息,消息的内容不尽相同,一份密信来自弥勒教主李福达,一封密信来自眀庭最头疼的另一个大麻烦,大家猜猜看究竟是谁送来的?”
    大家都在思索的时候,阿拉坦脱口说道:“父汗,莫非是与弥勒教齐名的白莲教?”
    阿著赞道:“不错,正是白莲教,阿拉坦,一般人根本搞不清楚弥勒教与白莲教有何区别,你是如何想到白莲教去的?”
    阿拉坦说道:“父汗难道忘了?你为我安排的那位汉人老师赵全,他懂得的东西可多了,正是他跟我说的。”
    阿著颔首道:“原来是他,看来本汗还找对人了,你要向赵先生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了父汗的期望,这另一份密信正是白莲教无天大护法派人送来的,你们猜弥勒教主以及这个白莲教无天大护法都在信里说了什么?”
    大家都一起摇头,阿拉坦又道:“父汗,我猜弥勒教主催咱们南下用兵,而白莲教的想法应该差不多吧。”
    阿著讶道:“阿拉坦,真想不到你居然差不多猜中了,小小年纪能有这等见识着实不错,弥勒教主在信中说眀廷派遣锦衣卫都指挥使段飞来到大同招抚叛乱士兵,谈判相当顺利,他要我们加紧兵发宣府,他会在大同响应,杀死段飞夺取大同,让大明军队顾此失彼,而白莲教的信则说大同兵对段飞带来的几万人马很不放心,初次谈判失败,双方正在对峙中,白莲教表示可以安排内应在拒虏门开关放咱们前往大同,同时大同也有人可以为咱们打开北门,唯一的要求是杀死锦衣卫都指挥使段飞。”
    阿著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两封信所述的情况不太一样,大同兵变究竟是已经平息还是正在僵持中,弥勒教和白莲教谁更可信?你们觉得我们该相信谁?”
    鞑靼蒙郭勒津部酋长阿尔萨伯罗特是阿著的弟弟,他手里掌着当年威震大草原的火筛留下的四万大军,乃是阿著既靠重又不得不提防着的力量,听到阿著的话,阿尔萨伯罗特微笑道:“大汗心中早有判断,何不说出来让咱们斟酌一下?”
    阿著脸上微现不愉,他哼了一声道:“也罢,有人刚刚赶到,还不大了解形势,本汗就解释一下吧,弥勒教主希望咱们尽快兵发宣府,他的话不尽不实,白莲教想要打击眀庭,希望咱们重演当年瓦刺兵临北京的情景,杀死正德亲近的重臣,这也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毕竟段飞曾经破坏过他们起兵造反的好事,天下越乱对白莲教越有利,因此本汗觉得白莲教的来信可信度较高,你们觉得呢?”
    阿尔萨伯罗特没有吭声,其他人倒是有几个随口附和,事实上阿著的分析确实是有些道理的,阿著见状心中暗暗得意,继续说道:“照常理分析,倘若兵变平息,钦差入主大同,大同各卫的情况定会有所改变,段飞是支持开放互市的,倘若他进了大同,绝不会关闭互市,之所以大同各卫毫无动静,互市却突然被关闭了,这说明大同的叛乱没有平息,叛军如今面临前后夹击的压力,他们害怕咱们看出大同的情况,因此故意维持原状,又切断了一切消息来源,就是想让咱们错判形势,失去夺取大同的最佳时机。”
    阿著话音一落,阿尔萨伯罗特便质疑道:“大汗是打算放弃联合弥勒教的计划,转而与白莲教共谋天下吗?”
    阿著雄心勃勃地说道:“只要咱们拿下大同,大明藩篱尽失,咱们进可攻退可守,大明的天下将唾手可得,草原上的苍鹰将重新雄视天下,这个险咱们值得冒!”
    阿著话音刚落,帐外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报……营外有人飞箭传书,信上有达延汗的鹰纹印花,请大汗过目!”
    阿著喝道:“我父汗的龙纹印章?快拿进来!”
    一个护卫将信取回呈给阿著,阿著看着信封上的鹰纹印花,双手有些颤抖,他急忙拆开一看,双眼倏地闪过兴奋的神采,他拍案大笑道:“真是成吉思汗天可汗保佑,父汗当年安排在大明的棋子终于再现,有他安排,咱们拿下大同将毫无困难,甚至攻入京城也不会损耗多少人马,父汗英明,神灵佑我!咱们黄金家族将重新入主中原,普天之下尽是咱们的牧场,所有眀人都将成为我们的奴隶,所有眀人少女的初夜都将由咱们黄金家族的子孙尽情享用,全大明的财产和女人将任咱们取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传令,厉兵秣马,兵发大同!”
    “且慢!”阿尔萨伯罗特站起来喝道:“大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封信是谁写的?父汗当年在大明安排了什么棋子,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阿著眼里狂喜丝毫不减,他耐性的解释道:“父汗当年殡天之前曾经跟我说,他在大明安排了许多棋子,希望能够用上,时隔二十多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个鹰形印记,前一次,那是在朵颜三卫被父汗诱反,叛离大明的时候,大明的钦差就是被一个棋子害得全军覆没,没能抵达朵颜山……”
    阿尔萨伯罗特追问道:“时隔多年,谁知道这些棋子还能用否?信中可否有此人身份证明?他在大明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大汗有如此把握,连北京都能轻易拿下?此事非同小可,大汗不能再瞒着咱们了!”
    “对啊!”特莫勒族的首领卡达罗等纷纷附和,阿著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此人在信中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印信为证,他就是大明朝天子身边最有实力的大太监,司礼监张锐!这封信是他派自己的心腹,跟随钦差段飞前来大同平抚叛军的监军,东厂厂督李华派人送来的!”
    第685章 招兵买马
    大同城代王府内,招抚钦差段飞与监军李华在大同城内原巡抚衙门中并排而坐,赏花饮酒,一个人匆匆走来,低声在李华耳边说了两句,李华摆摆手,那人便悄悄退了下去。
    李华对段飞道:“段大人,有消息回来了,东西已经送到鞑靼手中,现在还要做什么?”
    段飞微眯双眼,说道:“等,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等小王子阿著的反应,然后再调整计划了。”
    李华道:“段大人把咱家也拖下水,虚虚实实搞了半天,就只有一个等字吗?倘若阿著根本不上当怎么办?”
    段飞微笑道:“他若不上当,本官便与李公公在这大同城里好好休息两个月,等到天寒地冻,鞑靼再也不敢南下的时候,咱们就回京城覆命好了,无过即是功,李公公明白的。”
    李华过了一会才道:“此次离开京城,段大人的言行都与往日大为不同,这几日,锦衣卫抓了不少人,许多已被秘密|处决,这些人并不全是魔教叛匪及鞑靼的奸细吧?听说又有数万太原卫的兵经过镇西卫到了陕西神木镇羌所,随时可以出关,看来段大人对河套是志在必得啊……”
    段飞微笑道:“只是预作准备而已,倘若阿著不来,我便命这些弥勒教弟子组成的十多万大军自行出关,到时候就让他们听天由命罢。”
    李华略略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运功收摄声线对段飞传音入密道:“师兄,再怎么说弥勒教也是神教分支,就这么彻底毁了会不会太可惜了?况且……师兄持天子剑,在大同城说一不二,连代王的面子都不给,师兄不怕事后代王连同山西官员弹劾吗?”
    段飞含笑不语,目光望向了远处,深情而思念,李华浑身一震,讶道:“师兄……你莫非已存有退意,打算尽全功于一役,然后便挂冠而去吗?因此才不顾一切,甚至秘密扣押了几个试图给皇上上书告你的御史……”
    段飞冷笑道:“那些白痴除了能将圣贤书倒背如流外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来了?没当场将他们斩了都算好了。”
    李华轻叹道:“张锐这一次竟然死里逃生,实在是出乎意料,难怪师兄满腹怨气了,不过张锐虽然死罪已免,活罪难逃,他已被皇上丢去教坊司刷马桶去了,比教坊司里最低贱的妓女还惨,听说好些恨他入骨的人,轮流去教坊司,点名要他侍候,他简直比教坊司的头牌还要忙呢。”
    段飞冷笑道:“你只看到他被整得惨,没看到这里头的蹊跷么?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龙蛇混杂,消息灵通,张锐在教坊司过得滋润着呢,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我心里悠着呢,保不准啥时突然来个圣旨,咱们两个就要在天牢里聊天了。”
    段飞话音刚落,就听前院有人大喊道:“圣旨到……大同招抚钦差、锦衣卫都指挥使段飞接旨……”
    段飞一愣,忙起身迎旨意,前来传旨的乃是段飞的老相识海公公,他并非张锐的心腹,凭自己实力,在张锐、郭震栽了之后,他在东厂倒是步步高升了。
    海公公向段飞唯唯一笑,展开圣旨,念道:“段飞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同军情紧急,收复河套不容有失,着即钦命段飞为复套钦差,朕再调两官厅火枪兵五千,另调拨宣府、京师军马共一万匹,赶赴大同,供复套钦差段飞调遣,任何阻碍复套大计者,可先斩后奏!钦此……”
    听到这个圣旨,段飞有些惊讶,大声谢恩结过圣旨,海公公微笑道:“段大人,皇恩浩荡,你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啊!”
    段飞心中千回百转,只在一瞬之间便反应过来,他欣然跟海公公磕叨两句,海公公突然小声道:“段大人,你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下这道旨意么?”
    段飞摇头,海公公低声道:“最近皇上终于到淑德宫过夜了,淑妃如今受宠着呢,或许是淑妃在皇上面前为段大人说了些好话吧,段大人对淑妃娘娘可要有所回报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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