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段飞迎面与正德的人马会合了,正德看到段飞他们这队人马鞍旁挂满了猎物,不禁欣然大笑道:“看来爱卿收获不小啊!”
    段飞答道:“托陛下洪福,微臣不但狩到不少猎物,顺便还带回些叫人意外的东西。”
    正德哦地一声,问道:“什么东西?”
    段飞挥挥手,身后锦衣卫让开一个缺口,正德顿时看到了树枝结成的网子中那三具尸体。
    正德眉头一皱,张锐却厉声喝道:“大胆段飞!竟敢带着这种晦气的东西来见皇上!”
    正德喝道:“闭嘴,几个死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朕又不是没见过,段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段飞答道:“皇上,臣是在湖边找到他们的,这两个穿黑衣的就是逃走的刺客,他们与这个杂役一起被杀死弃尸于湖中。”
    正德哼了声,道:“看来老天都要你查这个案子,一切就交给你处置吧,这些叛逆可杀无赦,你也不必事事都来告诉朕了。”
    “是,皇上。”段飞摆摆手,锦衣卫又合拢来,遮住了那三具尸首。
    正德问道:“爱卿猎得不少猎物啊,有多少是你亲自射杀的?”
    段飞答道:“皇上,臣箭囊中有多少支箭,臣就射杀了多少猎物。”
    正德惊笑道:“真的?”
    张锐不阴不阳地说道:“段大人不会是让随从把猎物绑在树上,然后再射杀的吧?”
    段飞笑道:“看来皇上与张公公都怀疑我的箭术,这样吧……”
    段飞从箭囊里取出一支已经水洗过,却还带着一丝腥味的箭,搭在弓弦上,目光开始四下搜索起来。
    正德笑眯眯地望着段飞,张锐、朱厚熜的目光也在四下游移,永福公主戴上了面纱,只露出两只月牙般的眼儿,紧盯在段飞的身上。
    段飞全神贯注地搜寻猎物,没有注意到四周的目光,五千余人包括皇上在鸦雀无声地等着他,给他带来极大压力,不过段飞进入无我之境后就将这些念头都抛到了脑后,静静地搜索着。
    五千多人在这里杵着,大小猎物早已远遁,段飞等了一阵也没等到猎物,就在大家渐渐急躁,或者如张锐般幸灾乐祸起来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传来嘎地一声鸟叫。
    段飞大脑刚收到声音的讯息,他的身体已作出反应,他猛一扭腰,双手用力张开了弓,铮地一声响,一枝劲箭已飞射出去。
    箭已射出段飞才惊醒过来,他张着嘴望着天上那只大鸟,心里七上八下,他没射过鸟,更没有过这样看都没看到目标就把箭射出去的经历,这一箭,吉凶难料啊。
    除了他之外,在场的五千多人也都听到了鸟叫,也看到了段飞的动作,但是他们多数还来不及把头转过去瞧的时候,难听的鸟叫声已经戈然而止,那只正在空中盘旋的鸟一头栽了下来。
    正德率先鼓掌大叫道:“好箭法!”
    欢呼之声骤然大作,连永福公主都兴奋得鼓起掌来,段飞提起半空的心终于也落了下来。
    正德命人去将那只鸟取了回来,结果一看才知是一只野鸭,段飞那一箭从鸭嘴里射了进去,从脖子后出来,正德看到这里不禁一震,叫道:“竟然是传说中的开口箭,爱卿的箭术竟然已达此至境,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段飞谦虚地说道:“皇上,微臣侥幸而已。”
    正德笑道:“你就不用谦虚啦,看来今次秋狩,你要独占鳌头了!”
    段飞这一箭让人对他刮目相看,再也没有人怀疑他背把大弓是用来装点门面的了。
    正德下午出来也猎了不少猎物,大家汇成一队,向回走去,路上遇到猎物,正德都让段飞去射,段飞一箭一只,毫不含糊,令正德开怀大喜,比自己射中猎物还要开心。
    行宫之外竖起了不少旗帜,一个个帐篷也搭起来了,每只旗帜下都堆放着不少猎物,不过跟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的旗帜下堆放的猎物比起来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段飞打的那只野鸭被高高挂起,他的开口箭传说也被大家传扬出去,传得是神乎其神。
    传说中一面跟皇上说话一面射出开口箭来的段大人回到营地之后却忙了起来,他坐在宽大的帐篷里,命人将早上逮到的那个刺客押了进来。
    那人经过锦衣卫的逼供之后已经靡靡不振,段飞来到他面前,勾起他的脸,啧啧说道:“瞧瞧,一脸的坚毅啊,吃了不少苦头还不肯开口,自以为是条硬汉子是吧?来人,把那三个尸体抬进来,让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瞧瞧逆贼的下场!”
    湖水里发现的那三具尸体被抬到那人面前,那人看到那三张血肉模糊的脸之后骇然睁大了眼睛,他奋力挣扎着想上前仔细辨认,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锦衣卫按了回去。
    ‘呜……’那人双眼瞪着段飞,几欲喷火,段飞冷笑道:“别瞪着我,人若是我们杀的,就不用把脸砍成这个样子了,瞧瞧这剑口儿,咱们锦衣卫、禁卫都不用剑的,你就算再笨也该知道是谁杀了他们仨了吧?”
    那人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向段飞望去,段飞冲他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想说话了没有?把他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塞口物被取出之后,那人喘息了几下,依然怒瞪着段飞,说道:“你不用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段飞耸耸肩,说道:“说不说由你,本官要查实你们的身份易如反掌,你落到我的手里,也就是一个玩物,可以供我试验新的刑具而已。”
    段飞那无所谓的态度,还有灵猫戏鼠般的神情,给那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那人眼里掠过一丝绝望,就要咬牙自尽,但是两旁守着的锦衣卫岂能让他如愿?左边那个锦衣卫见状他直接卡住那人的下巴,咔哒一声给他摘了下来,下巴都脱臼了,看你还咬什么?
    “去,把本官专门为他制作的‘铁娘子’搬出来!”段飞说道。
    “铁娘子?”那人惊骇地抬起头来,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正因为如此,对未知东西的恐惧,就如猫爪一般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
    段飞笑眯眯地对他解释道:“铁娘子其实就是一个像棺材一样的铁匣子,里面钉满铁钉,把犯人脱光了衣服,关进去之后,盖上盖子,犯人就会全身都被钉子插穿,不过你放心,这些钉子都是定位了的,不会不小心刺入你心脏让你瞬间死亡,它们会让你慢慢地流血,你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有时候我们还可以从铁娘子顶上的洞向里面倒东西,比如老鼠、蟑螂、蛇、蛆虫之类的东西,它们会在里面乱爬乱钻,而你,在里面是看不到任何光线的,我们还可以在外面烧起一堆火,保证不会提前把你蒸熟的火,只会把老鼠、蟑螂什么的热得只想往洞里钻,你知道的,人身上有许多地方是可以钻进去的……”
    那人也算是个心志坚定地人,不过听到‘铁娘子’的各种可怕之处,也不禁骇得魂飞魄散。
    四个锦衣卫抬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进来了,他们按照段飞的吩咐把那临时造的‘棺材’竖起来放下,其中一个锦衣卫向段飞问道:“大人,铁娘子已安置妥当,现在就将这死囚放进去吗?”
    段飞一直在观察那人的神色,对他害怕的东西有了一定了解,见问段飞说道:“把他的衣服脱光,锁到铁娘子里去,然后你们几个给我去捉老鼠与蟑螂,给这位不肯说话的硬汉子好好享受享受!”
    “呜呜呜……”那人脸上露出极度害怕的神情,他一面呜呜叫着,一面不停摇头,段飞笑眯眯地对他说道:“怎么?肯说话了?肯就点头,继续嘴硬就摇头。”
    那人急忙点头,段飞大笑起来,说道:“果然很乖,就像我从前养的小狗,它一直很乖的,可惜有一次我叫它老实趴着他却不听,你知道它最后怎么了?它给我慢慢用火燎去了毛,用叉子从后边直插进去,再从前面捅了出来,架在火上烤来吃了,我还没吃过人肉,不知道好不好吃哦……你摇摇屁股,让我瞧瞧你是真乖还是假乖好么?”
    看到段飞垂涎欲滴的表情,那人哪里还敢硬气,他急忙用力地扭着屁股,扑在地上就像一只小狗在撒娇。
    段飞再次大笑起来,摸摸他的脑袋,随手扯出他嘴里的布条,说道:“好乖的小狗啊,告诉我,小狗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什么要行刺皇上?还有什么同伙?假如小狗够乖,我就饶他不死,否则……你不但会死得很漫长,很痛苦,而且还会臭不可闻,全天下都知道这只小狗是掉粪坑里淹死的,我说得到做得到哦!”
    那人心气早已消磨干净,受到吃人的威胁,他不寒而栗,只好老实交代道:“大人,小人名叫秋毅……”
    秋毅交代的情况与段飞猜测的差不多,这些人果然是外四家军的余部,他们是安边伯许泰的亲信,因为已经离开军队而没有与许泰一起玉石俱焚,行刺正德,是要为许泰报仇的。
    “为许泰报仇?他既不是被仇家杀的,又不是死于征战,他是皇上的臣子,皇上杀了就杀了,你们报哪门子的仇?又是谁给你们安排刺杀的计划?那两个人是谁杀的?”
    秋毅惊讶地抬头看了段飞一眼,被锦衣卫呵斥着赶紧又匍匐了下去,他回答道:“大人连这都知道了,我们其实是被人挑唆来的,十来天前有个蒙面人找到了我们,说了一大通话,李大哥就被说动了,我们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前天那人再次过来,说皇上今天要来秋狩,他安排好了人手接应,我们昨天晚上就进来了,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翻脸杀死李大哥父子……”
    段飞冷笑道:“杀人灭口这是必然的事,没有什么好意外的,那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秋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大哥与他单独接触的,那人来去都蒙头蒙面,武功很高,我们曾经试图追踪,结果给他轻易甩掉了,不过老二说他身上有股妖气,有可能是弥勒教的妖道。”
    “弥勒教?”段飞皱了皱眉,弥勒教其实也是魔教分支之一,与魔教的关系不清不楚,很难区分,弥勒教这些年发展得很快,论实力只怕不比魔教差,尤其是在发动群众造反方面,魔教都要瞠目其后,说服人蔑视皇权制造混乱正是弥勒教的拿手好戏。
    段飞背着双手在帐篷里转了两圈,仔细考虑了一下,突然转身对秋毅道:“秋毅,既然你已经说了实话,本官可以饶你不死,这样吧,我马上派人送你离开,你回去警告你们剩下的那些弟兄,不得再轻信邪教谎言,若能活捉弥勒教妖人献与本官,本官还可以为你向皇上请功,你看如何?”
    秋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段飞,段飞肯定地说道:“你已将所有东西都说出来了,本官用不着骗你,说不定此刻那个杀了你们李老大的人正在去杀人灭口的路上,你若是慢了,说不定你们剩下的老弱妇孺就要被杀个精光了。”
    秋毅一咬牙,说道:“我相信大人,请大人给我一匹马,我这就赶回去,若能不死,定不忘大人活命之恩!”
    ps:大家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已经身在昆明,与诸多老同学在一起……
    第〇三三五章 【你杀他,我杀你!】
    段飞略一示意,两旁的锦衣卫给他解了索子,其中一人却突然拔刀在秋毅腿上一划,秋毅痛得大叫一声,惊骇地问道:“大人,这又是为什么?”
    段飞说道:“帮你掩饰啊,要不然所有人全死了,唯独你一人逃回,岂不是惹人疑窦?再给他前面来两刀。”
    那锦衣卫毫不犹豫地又在秋毅胸前划了两刀,秋毅这回咬紧牙关没有吭声,段飞赞道:“不错,是条汉子,若你有心加入锦衣卫,本官给你留张百户的腰牌。”
    秋毅眼里掠过复杂目光,他咬牙点头,说道:“多谢大人指点。”
    段飞道:“你好自为之吧,本官言尽于此,你们两个等下送他出去。”
    段飞离开了帐篷,王平跟了出来,问道:“大人,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了?”
    段飞微笑着摇摇头,说道:“给他点希望,让他少胡思乱想而已,他们的人所剩无几,放不放过都无所谓,本官要钓的是那个可能来自弥勒教的大鱼,你立刻回京一趟传我谕令,召集一千人,分成三队向太平仓包抄过去,务必要连同这帮叛逆连同那神秘的幕后人给我一鼓拿下,必要时可以杀无赦!记住,决不能走脱一个!今天搜到的那些火器你没有真的丢到湖里去吧?带上一些,说不定会有大用。”
    王平心中一凛,急忙抱拳领命道:“是,卑职遵命!”
    段飞挥挥手,王平急忙去了,段飞负手望天,心中暗叹了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的时候不得不作出一些有违心意的决定,希望这一次死的人不要太多吧……
    就在南海子皇家猎场中展开欢宴的时候,乌云笼罩着太平仓,毫无预兆的,一场屠杀正在展开。
    一群士兵冲入了太平仓,见人就杀,太平仓里有不少当年边关老兵在这里扎根,他们奋力反击,但是这些杀来的兵凶悍无比,兵器优良,这些边关老兵竟然根本抵挡不住,那些来历不明的士兵一面杀人一面大喊道:“太平仓逆贼谋刺皇上,我等奉旨诛杀逆贼,反抗者,杀无赦!”
    “操,大家跟他们拼了!”随着一声怒吼,一个胖大汉子操着一把厚背单刀从一间屋子里冲了出来,迎面遇上一个正在杀人的士兵,他虎吼一声,轮刀劈去,威势惊人,那士兵亦是凶悍绝伦,他怪叫一声,毫不示弱地同样一刀砍出。
    当地一声响,体魄小了几号的士兵气力不及,被劈得倒退几步,手都震破了,但是手里的刀却还是抓得很稳。
    胖大汉子大步追上,又一刀迎头劈下,那士兵双手来架,结果连人带刀都被劈成了两截。
    那个大门里又有许多人冲出来,无不是凶悍绝伦之辈,他们手里兵器各异,长短兵器甚至弓弩都有,一时间杀得那些士兵人仰马翻。
    这些老兵当年都是跟随江彬等人在边关跟鞑靼大军硬撼过的,也曾转战千里将曾经一度不可一世的刘六、杨虎起义军剿灭,他们不但武艺惊人,之间的配合也熟稔无比,任由杀来的士兵比他们多了好几倍,也一样的凶悍武勇,但是他们借助地利,愣是占了上风,在包围圈中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远处,一个蒙面人站在屋顶上指挥着战斗,见这批人如此武勇强悍,蒙面人也不禁摇头长叹道:“可惜了,若刺杀成功,这批人岂不是可以收归我有?现在我却不得不拼着损兵折将也要将他们除去,真是天不佑我!”
    虽然有心练兵,但是黑衣蒙面人却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他双脚一顿,腾身而起,就像一只苍鹰,袅袅地向在围困中横冲直撞的那些人掠去。
    “小心上面!”一个弓箭手大叫道,他朝天上飞来的人连射三箭,却被那人弹指点飞,那人落下来的时候,起先那个胖汉挥刀上撩,却被人一掌劈开,胖汉双手震得皮破血流,就如之前遭遇到他的人一样,胖汉一声怒吼,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只瘦削优雅的手……
    嗤的一声,黑衣人的手指插入了胖汉的脑门,抽出来的时候已是血红色,胖汉颓然倒下,他身后的两人瞠目欲裂,怒吼着奋力杀上,黑衣人轻飘飘的两掌拍开他们的武器,身体前冲,掠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顺手各一指切在他们的咽喉致命之处。
    有这黑衣人参战之后负隅顽抗的人尽遭屠戮,整个太平仓陷入一片倒的屠杀之中。
    那为首的黑衣人在一口水井边洗去手上的血迹,又一个黑衣人走来,低声对他说道:“柳护法,杀得差不多了。”
    柳护法哼了一声,说道:“收拾东西,放火走人!”
    命令还没传达出去,警讯突然传来,只见一人一骑疯狂地冲进太平仓,试图阻拦他的人都被他以不要命的方式给杀了,那人正是好不容易赶回来的秋毅,看着满地的尸体,秋毅双目如赤,他仰天怒啸道:“弥勒教的妖道,你给我滚出来!我秋毅与你势不两立!”
    柳护法眉头一皱,说道:“怎么还有人能活着回来?这下糟了,快点火走人,这小子就由本护法送他上路吧!”
    柳护法从地上挑起一柄钢刀,一跃跃上了墙头,远远地望着秋毅,柳护法冷哼道:“秋毅,你这个谋刺皇上的逆贼,竟然还敢回来!”
    秋毅认得他的身形与声音,见他现身,秋毅立刻拨转马头,向他冲去。
    等他接近之后,柳护法冷笑一声道:“不自量力的东西,去死吧!”
    柳护法挥手将单刀掷出,夹着呜呜声奇快无比地向秋毅胸口飞去,秋毅骇然大惊,他怒吼一声,挥刀劈去,一刀劈空,飞来的单刀毫不停顿地插入秋毅的心口,去势未尽地将秋毅整个人撞得口喷鲜血,倒栽下马来,秋毅胸口内陷,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柳护法向四周扫了眼,见还没有火起,心中起疑,他大喝道:“老三、老三哪里去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箭雨,那些正在集结准备撤走的黑衣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有不少中箭倒下,柳护法见状怒吼道:“西边有埋伏,大伙儿分散开向南边冲啊!”
    黑衣人分散开向南冲去,南边也一阵箭雨留下了十几条人命,太平仓西北南三面突然燃起许多火把,唯独东方没有动静,锦衣卫千户王平横刀策马立在太平仓以西的路口上,大声喝道:“锦衣卫千户在此,尔等弥勒教妖人还不束手就擒?片刻之间我要你们万箭攒心!死无葬身之地!”
    柳护法心中暗恨,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一再出错?自己明明见到锦衣卫埋尸体才杀人灭口离开猎场的,为什么竟然活了一个下来?自己虽然急着赶来杀人灭口,顺便想练练手下的心腹,但是大白天不好行动,直到晚上才组织起足够的人手,假扮起官兵假奉旨为名来到太平仓乱杀一气,打算栽赃给正德皇帝,没想到锦衣卫来得那么快,竟然像是早就埋伏好了的。
    “难道是老天要亡我?”柳护法见自己苦心孤诣发展、训练出来的教徒在箭雨中损失了许多,心中几欲滴血,他倏然冲到了前面,手持一把钢刀舞得泼水难入,带头向西冲去,同时怒喝道:“大家跟我来,杀了这个带头的千户,其围自解!”
    王平冷笑一声,见黑衣人蜂拥而来,他喝令放箭,有柳护法等高手挡在前面,箭雨功用有限,王平装作措手不及的样子,拨马就跑,守在路口的锦衣卫顿时乱了阵脚,柳护法心中大喜,奋勇向前,然而王平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锦衣卫也稳住了阵脚,弓箭手手里持着火箭,在火把上点燃,然后簌簌地射了过来。
    “咦?”柳护法惊疑地看着火箭的轨迹,它们并不是射向自己,而是射向路边,随着火箭落下,路边摆放的干草顿时燃烧起来,然后嗤嗤声响起,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至。
    “不好!”柳护法见多识广,当年他也曾在刘六军中,试图攻打北京城的时候吃过神机营的枪炮苦头,这种味道他做梦也不会忘记,嗅到气味之后他猛地向前一扑,嘴里骇然尖叫道:“有火器埋伏!快扑倒!”
    来不及了,其他人没有柳护法的功夫,没有柳护法见多识广,他们听到柳护法尖叫声的时候,一切都迟了,眼里强光一闪,然后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几乎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震倒在地,然后巨大的震爆声才传入耳中。
    柳护法双手捂着耳朵,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听到了自己手下压榨胸腔最后一丝空气发出来的凄厉惨叫,爆炸声继续不停地响着,柳护法悲哀地想道:“完了,我的人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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