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熟悉的东西,张掌柜不禁连连点头,答道:“不错不错,确实有用,有大用,如此说来周师傅你可就要尽快把这东西造出来了。”
    周喆点点头,对段飞道:“段公子,这东西不忙着造,上次你跟我说过的那些什么折射率、透光度的,我有些忘事的毛病,还请段公子再给我讲解一下。”
    段飞笑道:“这个不急,关于这望远镜的事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想想啊,假若我们大明的将军几乎每人人手一只望远镜,在战斗的时候岂不是先占一份优势?这可是一大笔生意啊。”
    “这个……”周喆沉吟着望向张掌柜,张掌柜点点头,说道:“若是皇上喜欢,再有人进言推荐一下,倒是有可能办到,不过一开始走的量肯定不会太大,而且这东西若是行家里手见了会不会很快仿照出来?”
    段飞答道:“量少就卖贵些嘛,宝大祥不是一贯走精品路线吗?仿冒那是免不了的,不过他们不懂原理,要仿照可没那么容易,首先一个质量难以保证,其次他们的成本会比我们高得多,只要我们在适当的地方加入宝大祥的标识,并加大宣传力度,让人人一看便知是否真品,还怕别人跟咱们竞争吗?”。
    周喆颔首道:“嗯,段公子说的不错,仿冒不难,难的在工艺和那个技术,现在咱们还有显微镜这个宝贝,若是咱们在每一块出售的镜面上都用极小的字刻上咱们宝大祥字样,别家工匠想要仿冒都难,张掌柜以为如何?”
    张掌柜一拍大腿,说道:“你们赶紧去造这玩意吧,皇上眼看就要亲征了,时间不等人啊,倘若真的那么好,这东西可就成了咱们宝大祥的救命宝了……”
    张掌柜突然省起还有段飞这个外人在场,他不由尴尬地一笑,道:“段公子,你说要跟我们做笔生意,莫不是跟这望远镜有关?”
    段飞笑道:“不错,我要求这望远镜独立做账,每卖出一只我要五成的利!每季结账一次。”
    “一成!”张掌柜在还价方面毫不手软,双方讨价还价,最后周喆都看不过去了,做主按三成利与段飞结算。
    生意谈好之后双方签了份简单的协议,段飞随后去到后院给周喆复习了一下光学物理的基础知识,并监督着他制作了一只漂亮的望远镜。
    紫铜的镜身上雕刻着花鸟鱼虫,螺旋形的凹槽使得上下两截镜筒可以无极调整焦距,极品水晶打造的三片凸透镜各项参数都极好,这只望远镜几乎已达到第一代望远镜的极限,在玻璃的工艺达到一定水准之前,应该是没有更好的了。
    带着望远镜和一大箱珠宝段飞离开了宝大祥,才一出门就见到黄素良正站在宝大祥对面,仰首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胖子,你在等我?”段飞咳了一声,把黄素良的魂儿唤了回来。
    “段公子,你办完事了?”黄素良欣然凑上来,说道:“段公子,你身携重宝,可需要个跟班么?若是来上一两个匪徒,我还是可以对付一下的。”
    瞧着他那身肥肉,段飞敬谢不敏了,他淡然道:“就你这身板?我一个手也能把你打趴下,说吧,你在这里等我有何图谋!”
    黄素良哭笑不得地换了个苦瓜脸,说道:“段公子,不瞒你说,我这辈子口袋里还是第一次有了那么多银子,这反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刚才我回去见了老娘,老娘听我说了这事后骂我有眼不识贵人,我才醍醐灌顶猛然顿悟,老娘说的对,公子就是我的贵人,倘若公子不弃,我愿从此跟随公子,终此一生不离不弃,倘若有违此誓,叫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黄素良刷的一下跪在段飞面前,抱着段飞大腿嚎叫道:“段公子,段爷,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这个苦命的孤儿吧……”
    “快起来,真是成何体统……”段飞一阵恶心,这个家伙也太过分了,撒谎不打草稿,刚才还有个老娘,突然就变成孤儿了。
    “公子不答应我就跪到死也不起来!”黄素良叫道。
    “好好好,我暂时答应你了,你现在给我起来!”段飞吼了一声,黄素良身上就像装了弹簧一样立刻蹦了起来,衣袖随意在脸上抹抹,那张脸再出现在段飞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献媚的笑容。
    段飞低声道:“我不是什么望门公子,也不是什么大官儿,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捕快,现在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了,要滚蛋还来得及。”
    黄素良精神一振,喜滋滋地说道:“如此更好,倘若公子真的是什么高官望门的公子,我跟着公子至多不过是糊个口,没事仰仗虎威作威作福一下便了,而公子全凭个人之力能够拥有如此身家,布衣之身能让宝大祥的张掌柜和周大师傅如此看重,我的眼睛更不会骗我,就像那还埋在土里的璞玉,公子只是还未发迹而已,前途不可限量啊,我愿跟从公子,不论公子日后是富贵或是贫困,绝不离弃!”
    胖子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肃穆,与他那真挚的双眼对视了一下,段飞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一个任务,很艰巨的任务,走吧,咱们去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
    经过与胖子的一番深谈,胖子揣着满心的欢喜与被信任的激动走了,也揣走了段飞十万两的银票,段飞让他去应天府伺机收购地产,在宁王眼看着就要兵临城下的时候,应天府的地皮应该比珠宝跌得更快才对,倘若喂如预料,去应天宝大祥总部再收购一批珠宝也不错。
    段飞倒是不怕这家伙携款潜逃,一方面这钱来得容易,段飞没怎么放在心上,另一方面段飞也想试他一试,倘若黄素良在这种时候都不会背叛他,日后他真的飞黄腾达了,黄素良又怎么会背叛呢?黄素良这个人还是有一定才干的,至少是个做奸商的料,日后说不定能为段飞赚十个十万两甚至是一百个,一千个……
    段飞回到了宝应县继续蹲守,事实上也没蹲几天,宁王被俘的消息便传了来,而此刻正德陛下亲征的大军才出京城。
    正德十四年四月二十五日(1519年4月25日),宁王宸濠围攻安庆不下,王守仁突袭南昌,宸濠不听军师李士实劝谏,弃安庆,回师去救南昌。
    正德十四年四月二十六日,宁王宸濠大军在黄家渡中计被吉安知府伍文定、临江知府戴德孺,袁州知府徐琏,赣州知府邢珣,端州通判胡尧元等围攻,大败后突破封锁向东而逃,夜泊黄石矶。
    正德十四年四月二十七日,宁王宸濠悬重金激励部下,与伍文定军决一死战,伍文定亲上一线督军死战,再败宁王军,宁王退而结方形船阵,伍文定火攻最终击溃宁王军水军,将宁王父子、仪宾及臣下、将军等一网成擒,宁王之乱至此迅速结束,前后还不到一个月。
    段飞本以为宁王被俘天下太平,他的任命状就该下来了,谁曾想正德皇帝却没有回京受俘,而是继续南下,更导演出一出捉放宁王的好戏,以威武大将军朱寿之名讨平叛逆,集大功于己身,
    正德皇帝大军以凯旋之姿进入南京,应天府如临大敌急招各地精干官差力保社会和谐治安稳定,在通判谢志钧的推荐下,段飞受命来到了南京……
    第一卷【流氓神捕】至此结束,段飞去到南京之后会有什么际遇?能否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敬请期待《巡狩大明》第二卷【风虎云龙】!
    ps:古来真主百灵扶,风虎云龙自不孤。◎见明·冯梦龙《东周列国志》第二十七回
    第二卷 风虎云龙
    第〇七九章 【英雄救美】
    应天府(南京)鸡鸣山一带是个热闹的地方,鸡鸣山下庙宇林立,虽然叛乱初定,但是南京城里已经恢复了繁盛景象,尤其这一带,烧香朝拜的人络绎不绝,在别处很少能见到的大姑娘小媳妇,这里是一荏一荏的。
    段飞从文庙、关帝庙、真武庙一路巡来,自从他被临时征调到应天后就没那么轻松自由了,正德帝龙驾帝临应天,应天府上下不敢怠慢,把下面的人赶得团团转,恨不得拿鞭子在后面抽着,段飞运气还不错,负责鸡鸣山一带的日常巡逻保安,这里庙宇林立,商铺也很多,治安也不坏,段飞身上不缺银子,是以每天得以大饱口福,顺便也好好地洗了洗眼睛,大明朝美女还是很多很多的。
    应天靠近苏杭,苏样服装就是这时代的潮流风向,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拘谨,她们呼朋引伴招摇而过,有看得中眼的俊郎君她们也会抛个媚眼过去,段飞虽然身着寻常的布衣,人也不算俊,但是气质殊异的他在人群中却有鹤立鸡群般的感觉,因此时不时也会接到一两个媚眼儿。
    正瞧得高兴,路边一家客栈里突然冲出个人来,段飞闪避不及,被那人撞了个趔趄,撞他的人却滚倒在地,一声嘤咛娇=呼传来,撞了段飞的那个人竟然是一个布衣白裙的女孩。
    一个身着华丽葛袍的胖子从段飞背后的天下客栈大步冲了出来,一把揪住地上女子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段飞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那胖子已经冲着那女子吼道:“臭丫头,大爷见你生病好心让你赊欠住在最好的上房,还请来名医为你治病,你欠了我半个月房钱和医药费不给居然还想溜,我要抓你去见官!”
    那女子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面色蜡黄,双眼无神、嘴唇焦枯,一副病蔫蔫的样子,她的身材芊瘦一身素白,在那胖子手里就如弱柳般柔弱无依。
    她无力的苍白小手想掰开胖子的肥手,喘息着艰难地分辩道:“我只是想去当点东西换银子而已,你不要冤枉我!”
    胖子恶行恶相地冷笑道:“当东西?笑话,你身无长物,连随身的包裹都抛下不顾了,还拿什么去当?难道你想去秦淮河把自己当了不成?我不管,你欠我那么多银子,我要拉你去见官!”
    不少路人围上观看,客栈的两个伙计也凑了上来,帮腔道:“就是,你这丫头在我们客栈什么都要用最精致的,自己却没钱付账,若不是老板好心给你赊欠,又请来医生给你治病,你早就死在路边了。”
    另一个道:“姑娘,你在应天无亲无故,若是进了衙门你可就出不来了,还不如乖乖签了契约,给我家老板做上几年丫鬟把债还了的好。”
    女孩气得发抖,她怒喝道:“你做梦,快放开我!我去取钱还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客栈的胖老板哪肯放手,他换手抓住女孩瘦削的肩膀,转头对围观的人道:“大家都看见了,不是我欺负她,欠债就得还钱,没钱还就得抵押给我做丫鬟,大家都是见证!”
    围观的人转眼走掉了大半,段飞冷眼旁观下发现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一个客栈老板怎会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段飞当然不能任由这胖子当众欺凌一个弱女子,他伸手向腰上摸去,正要挺身而出的时候女孩飞起一脚踢在胖老板的膝盖上,胖老板一声大叫松开手抱着脚像个大弹簧一样单足蹦了几下,那女孩转身就跑,胖老板哇哇大叫道:“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那两个伙计反应很快,女孩身体虚弱动作缓慢,没跑出两步就被他们追上,一个抓住她的肩膀一个抓住了她的秀发,段飞一声大喝已经憋到了咽喉,正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但听那两个伙计同时惊呼一声,就像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那女孩虽然得了自由,却无力地一头栽向地面……
    段飞一个箭步窜过去,在女孩的鼻子就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将她拦腰搂住,这一次总算赶上了。
    “喂……怎么就晕了……醒醒,姑娘你醒醒……”段飞半跪着让女孩躺在自己怀中,发现她浑身冒着冷汗,已经昏迷不醒,段飞试了试她的鼻息和颈侧的脉搏,发觉她呼吸急促心跳很乱,不过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快把她交给我!”胖老板恶狠狠地叫道。
    段飞还没说话石斌已挺身而出,威风凛凛地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我们飞哥面前大呼小叫,给我滚开点!”
    那胖子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他怒极反笑,伸手拦住了两个伙计,喝道:“哪里冒出两个小混球,你们可知道我乃天下商会大老板刘璧,人称混江龙是也,我姐夫是北城兵马司指挥王旭!你们最好给我识相点!”
    五城兵马司负责缉盗和维护治安,虽然不同所属,不过在这个特殊时段勉强也可算是段飞的上级,段飞对此虽不甚了了,但是也知道那是个强力部门,他心中警惕起来,嘴里却冷笑道:“是谁也不能强买强卖、逼良为娼,这姑娘欠你多少钱?我替她还!”
    “臭小子,给脸不要脸,她欠我五百两银子,你给得起吗?识相的马上滚开点,否则我就把你揍得连你娘都认不出!”刘璧上前推开石斌,就要伸手抢人。
    段飞带来的几个捕快涌上前将他推开,段飞将那女孩扶着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姑娘在你这里住了至多半个月,加上医药费也没几钱银子,你说她欠你五百两,好啊,你拿证据出来,若算不出这五百两银子,你就是敲诈!按律要杖五十,戴枷示众的!”
    刘璧哪里拿得出证据来,他见围观者越来越多,心中也急了,他哆嗦着肌肉,发出一声怪叫道:“证据?你家刘大爷说的话就是证据,来人啊,给我狠狠教训他们,把人抢回来!”
    “大胆!”段飞一声厉喝,掏出腰牌一亮,厉声说道:“当众袭击官差,你们想造反啊!”
    宁王之乱刚刚平息,全国上下都在抓反贼,正是人心惶惶之时,段飞这一声厉喝果然镇住了在场所有人,刘璧眼睁睁地呆望着段飞手里的腰牌,心中记起了姐夫的警告,一时乱了手脚。
    段飞不给他思索反应的时间,继续大声道:“混江龙刘璧,假冒官亲,在天子龙驾应天之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敲诈勒索、袭击公差,我怀疑刘璧有谋反作乱嫌疑,来人啊,给我锁回衙门仔细审问!凡敢包庇拘捕者,以谋反罪格杀勿论!”
    几个捕快一拥而上,将刘璧胳膊扭住了,刘璧给吓得不知所措也不敢反抗,这时客栈中急步跑出个人来,陪着笑脸连声说道:“误会,误会!几位公爷请慢动手,大水冲了龙王庙,全是误会!”
    段飞哼了一声,几个熟悉了他手段的捕快便停下手,静观其变。
    那账房模样的人陪笑道:“这位官爷,这位姑娘其实只欠我们五十两纹银,看在官爷面上也就算了,我家东翁听错了数目,又见她悄悄离开,一时气愤才追出来责问,请官爷见谅,这件事就不要闹大了。”
    账房先生飞快地塞了锭金子到段飞手里,小声地说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几位官爷喝壶好茶,算小的替东翁赔罪。”
    段飞将那元宝抛了抛,冷笑道:“你想再多加一条当众贿赂之罪吗,哼,我才不要你们的臭钱,本官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位姑娘欠你们的银子跟这锭金子就算刘璧赔给她的医药费吧,她好像还有行李在你们店里吧?”
    账房急忙招呼伙计将一只蓝色布包取了出来,段飞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抱起那女孩扬长而去。
    刘璧终于回过神来,怒斥那账房道:“你干的好事,见官就见官,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野小子,抓到北城兵马司阴死了都没人会管的!”
    账房拉着他低声劝道:“今日非同往日,东家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这家伙也不知什么来头,一口一个造反杀头的,东家还是不要给王老爷惹事的好,那女子也不是什么绝色,还是算了吧……”
    “你懂个屁……”刘璧给他提醒顿时泄气了,转身向店里走去,嘴里却还嘟囔不断:“那妞身材好着呢……秦淮四艳的皮肤也没一个有她那么水的……”
    第〇八〇章 【职业毛病】
    没好戏瞧了,围观者渐渐散开,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人抬头看了天下客栈的招牌一眼,随口道:“应天北城兵马司指挥王旭?他这个妻弟猪不猪狗不狗的,竟敢自称什么混江龙,很嚣张啊……”
    “是,是,这小子该好好教训下,不过这种小事爷就不必费心了,孩儿会处理好的,咱们还是按计划去游湖吧。”华服青年身边站着个年纪略大,两边脸上各有个疤痕的英武男子,他脸上陪着笑,但是疤痕扭曲了笑容,显得有些凶狞,他虎背熊腰,明明高了那青年人半个头,却故意屈膝弯腰缩脖子地矮过前边青年一寸,那缩头乌龟般的样子令人发觑。
    华服青年道:“这个恶霸和他姐夫你给我好好杂治一下,那个小捕快倒是有趣,很会给人下套啊……”英武男子唯唯应诺,两人又漫步向前游玩去了。
    段飞业已在鸡鸣山一带巡逻几天了,对这一带还算熟悉,他过了新建桥,在保泰街上找到一家赵姓的回春药堂,赵大夫给那姑娘搭了会脉,说道:“这位姑娘暂时没事,她不知如何震伤了内腑,一直得不到好好的医治和休息,因此才缠绵未好,我开服药给她,她好好将养些日子就会好了。”
    段飞有些为难,他想了想,说道:“大夫,我们几个男人,住的地方也很杂乱,每天还有很多差事要办,无法照顾她,可否暂时将她托放在药铺这里,这锭金子暂充她的医药费以及暂住在这里的一切费用,若是不够以后我们来的时候再补。”
    赵大夫接过金锭后说道:“足够了,足够了,我们回春堂有专门为重病患者准备的床位,这位姑娘安养半个月应该就可以痊愈,所需药费以及住宿、照看费用至多不过百两银子,这锭金子已经足够有多,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这位姑娘的。”
    回春堂中果然有专业病房,段飞将那女孩安顿好,那女孩依旧昏睡不醒,段飞拨开她披散在脸上的发丝,仔细地瞧了瞧,只见这姑娘五官秀美端正,容貌只能算作一般,虽然她一脸的病容损了几分姿色,但是段飞看了半天也想不出那个名震应天北城的刘老板怎么会看上她,要知道段飞每天巡游下来见到比她漂亮的女孩数都数不清,想来想去只能猜想那个刘老板有些特殊的嗜好吧。
    段飞查看了一下那女孩的包袱,作为一个捕快,自己救了什么人总得搞清楚,只见女孩包裹里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普通的换洗衣物,最上边则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张路引。
    路引上写得很清楚,苏蓉,杭州人,年十七,不过正是这张来路清晰的路引引起了段飞的好奇,这是一张才发没多久的长期路引,而且没有目的地限制,也就是说这个苏蓉可以凭这张路引长期通行于各地,普通百姓可没有这种待遇,要说她家境很好是官宦之后嘛,她又身着布衣,而且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孩子,一般大户人家怎可能任由她一个人四处乱走?
    “飞哥,有什么发现吗?我们该继续巡逻去了。”石斌走过来低声说道。
    “也许她与家人失散了吧,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等她醒来再问问吧。”段飞回过神来,说道:“刘大夫,你好好照顾她,明天早上我再来看她。”
    才出门石斌就笑嘻嘻地说道:“飞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姑娘了?”
    段飞否认道:“胡说,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走吧,别胡思乱想,还不知道那个北城兵马司指挥会不会给我们找麻烦呢。”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那个恶霸当时被镇住,事后未必肯善罢甘休,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段飞他们只是几个外地来的小泥鳅。
    不过段飞似乎多虑了,直到第二天大清早也没有任何事发生,段飞在街上买了两张葱油饼,就着豆浆送下肚去,然后顺着路再次来到回春堂药铺。
    刘大夫引着他来到病房,苏蓉已经醒了,她经过梳洗打扮,脸色虽然还有些黄,但是两眼已经比昨天精神了许多,她在刘大夫的引见下向段飞盈盈一拜,感激地说道:“民女苏蓉见过段公子,段公子的大恩大德苏蓉没齿难忘……”
    段飞笑道:“不必多礼,昨天我是刚好路过,举手之劳而已,苏姑娘身体好点了吗?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
    苏蓉颔首,请段飞坐在窗前,自己却坐在了床沿,段飞隔着老远问道:“苏姑娘,你是杭州人?”
    苏蓉点头答道:“段公子,我是杭州人,来应天寻亲的,不曾想遇上了兵灾,我跌落马车受了伤,与护送我来应天的家仆失散了,好不容易才来到应天,在客栈中住了几天连随身首饰以及好一些的衣物都当光了,原以为那刘老板是个好人,没想到他却暗藏祸心,若非公子相救恐怕我便要毁在他手里,公子大恩大德,苏蓉没齿难忘。”
    职责所在,段飞习惯性地想盘问她几句,没想到她口齿伶俐地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说完了,段飞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无话可问,他轻笑一声,摇头道:“适逢其会而已,谁见了都会这么做的,不瞒姑娘,我是一个捕快,既然姑娘是来寻亲的,现在请姑娘告知家里具体住址和亲人姓名,我好留意一下,看我能否帮姑娘你找到失散的家人,或是送姑娘去找你的亲人。”
    “原来恩公是位差人……”苏蓉稍显惊讶,她流利地将自己家庭住址和亲人姓名报上,段飞于是用借来的纸笔一一记录下来。
    办完了公事之后好像就没什么话可说了,段飞道声保重便离开了回春堂,石斌躲在回春堂外对段飞挤眉弄眼地偷笑,段飞直接将那记录塞到他手里,说道:“你没事干了吗?拿着这个去户部查验一下,我怀疑这个女人有点问题。”
    石斌依然笑嘻嘻地说道:“飞哥,你这是秉公执法还是借机查人家家里的情况啊?你不说清楚我不好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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