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新晴有些着急。
    “我向父皇做了保证,不可欺君。”
    新晴这才没话说了,又轻手轻脚地进屋取衣,再出来的时候愁生正在外面替褚琰上药。
    那药不是昨天太医嘱咐的,而是一种缓痛的麻药,能缓一时,却也只是一时。
    杖刑受力的地方便是臀与大腿,这个时候下地走路无异于一种酷刑,褚琰被人帮着穿朝服的时候都无法站起来,出门只能叫宫辇抬着。
    快到朝殿时,他却让人停了下来,自己下辇步行。
    新晴和愁生一人一边,刚开始差点没能扶住褚琰,后来只觉得殿下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小,他居然真适应了忍痛走路。
    新晴都快落泪了:“殿下,要不算了吧,大不了之后再跟陛下请罪,朝会可要站一两个时辰呢。”
    褚琰道:“我还不知父皇的态度,谨慎一些好。”
    真适应了这股疼痛,倒也没有那么难忍了。
    他上台阶的时候虽然还是由新晴扶着,却能直起身子,一步一阶,除了有人扶着外,看起来与正常时无异。
    周围大臣纷纷侧目,他们中有些听说了昨天三位皇子接连受刑的事,此时又觉得怕是谣言。
    哪有人受了那么多棍第二天还下地走路的。
    承兴帝看到褚琰时也有些惊讶,他就没把褚琰那一句保证当回事,心想着今日他肯定爬不起来。
    谁知他非但爬起来了,还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唯独青黑的眼圈和一脸的苍白显出端倪。
    众臣跪拜的时候他也跟着跪下去,起身时慢了别人一步,神情有些扭曲。
    承兴帝看在眼里,也不忍心为难他了,当日朝会不足一个时辰便早早散朝,还特地留下一句:“太子待会不必留下来理政了,需太子批复的折子送去东宫,把你的伤养好,近日不必出门了。”
    大臣们纷纷侧目,这才信了褚琰身上有伤,不由佩服。
    等回东宫了,便见柳岐端端正正地坐在正堂,脸上阴云密布。
    消凝和相萦规规矩矩地立在他身侧,正堂中间放了个蒲团,褚琰有理由怀疑那是给自己准备的。
    他进正堂的这点距离磨蹭出了一盏茶的时间,心虚地想着该怎么解释,又见磨了这么长时间柳岐都丝毫没有来扶他的意思,估摸着是气得狠了非要算算这笔账。
    正盯着那蒲团在想自己要不要跪上去,就听柳岐冷笑着说:“太子殿下日理万机真是繁忙。”
    褚琰“咳”了两声,果断推锅:“父皇叫我去上朝,我不敢不去啊。”
    柳岐:“呵呵,臣当然明白,消凝相萦,还不快扶殿下去休息。”
    褚琰一听这个“臣”字,就觉得大事不好,柳岐哪儿跟他这样说话过,连忙就想认个错卖个惨,可惜柳岐看也不看便走了。
    褚琰又不能到处跑,只好趴在床上一边心烦意乱地看折子,一边算着时间想他的柳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度以为柳岐要与他冷战了,结果晚饭的时候柳岐又出现在床边,亲自帮他上药,也没有不跟他说话,说话时也没有赌气的语气。
    只是不让他亲也不让他抱了,说于养伤不利。
    褚琰认真地跟他讲道理:“我跟你亲近亲近,才能好得快。”
    柳岐嘟嘟嘴:“才怪,我又不是药,你就好好趴着吧别动了。”
    褚琰暗自分析了一下,觉得现在听柳岐的话、他说一自己不说二才是上策,于是遗憾地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小幸福。
    一连十日以后,他身上的伤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已不难忍受,起码可以躺着了。
    柳岐这夜帮他擦完了身,他又冲着柳岐张开手臂:“阿岐,给我抱抱。”
    柳岐敷衍地让他抱了一下,很快抽身:“殿下,我看你挺有精力的,正好,咱们来算算账吧。”
    褚琰默了一下:“什、什么账?”
    柳岐笑得挺甜:“关于你是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并且还要瞒着我的账。”
    褚琰看着他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条丝带,把自己的双手绑在了床头,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这个事……不是过去了么?”
    “谁要跟你过去?”柳岐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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