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谢我的话,就撑下去,等伤治好之后再买好十坛十里醉来谢我!”
    “……呵……怕是……不行了……”
    “我就讨厌你这一点,你这丫头什么都和我反着来!”
    “……师……父他……”
    阿玺吐出这几字后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水涌上,她努力往下咽了咽,却仍是有血液从嘴角流下。
    “意长兄!!”
    栾木见阿玺状况愈发糟糕,他赶紧在人群中找寻万俟彻,却见其被凰炎弟子给围困着,他大腿被明恭刺伤,跪倒在地,透过人群缝隙他看见栾木怀里的阿玺无力地垂下手,一时间他发疯似的奋力将压住在自己身上的凰炎弟子甩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来。
    然而赶来时,已是为时已晚,阿玺安静地闭着眼,再无平时那般泼辣,万俟彻握紧了她的手,轻唤了一声。
    “阿玺?”
    但这一声呼唤却是再无人应答……
    泪水从栾木眼睫落下,掉在了阿玺脸颊上,仿若她在为这人间而不舍,为这此生不幸而痛苦悲鸣。
    万俟彻握紧了身上落云剑转身冲明恭砍去,他已是红了眼,穷尽全身所有力气挥剑而至,明恭持剑相抗却仍是被击退了数尺。
    “明恭!我杀了你!!!!”
    “万俟意长,你可看清楚了,她是为了救那贼人而死,虽是死在了我的剑下,但真正害死她的人,不是我。”
    “诡辩!!”
    万俟彻猛冲过去,适时水中怨灵也爬来得越来越多,阴力较之刚才更为强劲,仿佛聚集了众多凶灵一般,刚才还围堵着的凰炎弟子已是无暇再顾及他们几人,不停为驱赶邪祟而自保。
    虽然明恭总是不可一世,但毕竟也是正派出生,行于正道多年,自是知晓自己杀害无辜者的罪孽,他出招控着力度,但万俟彻却满眼仇恨,出手狠准,招招进攻对方命门。
    北云容从地上撑起身朝栾木走去,见其怀里人安静地闭着双眼,他伸手抚上栾木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却能感觉到其身子在颤抖,栾木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如何。
    “生前我嫌她聒噪,可如今我还想听她多说几句,她却是这般吝啬。”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栾木自是明白其中道理,轻吻上阿玺额头,怀中人太过安静,仿若遗世之花,归于天际而无踪无影,他将其给紧紧抱起。
    而前方的万俟彻尽管杀气冲天,可思绪被扰乱,毫无章法,被明恭给又一剑刺伤,局势逆转过来,明恭压制着,持剑对准了地上的万俟彻。
    “万俟意长,说到底也不过是你们自己与乱党为伍,才引来了这般杀身之祸,她也不过是死不足惜而已。”
    “你说什么?!”
    万俟彻被他所激怒,他欲站起挥剑而下,却在出手的瞬间,栾木箭步冲至明恭眼前,他一只手将阿玺抱在怀里,一只手将明恭给猛地按倒在地,撞地的瞬间发出巨响,尘飞满天,众人惊异于眼前所见,而近处的明恭更是诧异,他看见栾木那赤红瞳孔如地狱恶鬼般凝视自己,似毒蛇之牙死死刺入猎物身体,让人不得动弹。
    “你今日枉杀好人,死后,定要将你打入地狱!”
    栾木发狂地用力按压着明恭的脖子,北云容见其不对劲,赶紧上前阻止,北茂与温凡二人也立即跑来帮忙,三人合力阻挡下栾木出手,就在将其与明恭分开的瞬间,地上忽尔燃起熊熊大火横于整个武陵街道,将他们与凰炎弟子给分隔开来,生生地断了条路。
    随后念卿从屋顶上方跃下,虽穿着红衣,但仍是能看见其衣衫上沾染的大片血色。
    “快走!”
    念卿乘着北云容控制着栾木的时候,出手将其给击晕,接过了他手上的阿玺,北茂与温凡将万俟彻给扶起,众人便一同朝着城门外跑去。
    “凝宫真君,我们不去寻师叔吗?”
    “放心吧,明恭不会对怀谷真君如何,毕竟他也不想与整个月清尘为敌。”
    听念卿说得有理,两个小弟子便专心跟随着跑路,身后因为火墙阻挡,无人追上,众人合力将城门给推开后,便彻夜赶路地逃了出去。
    栾木被念卿打晕后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是远离了武陵城,只身躺在一农舍里,身旁有日巡陪着他,不见其余几人,他突然想起了阿玺为自己挡刀而死之事,他慌忙起身,光着脚下地,但还未跑出房门,便是迎面遇见了进来的北云容。
    他手里端着米粥,阻拦了他的去路,“你要去哪儿?”
    “阿玺呢?!”
    “被意长带回兰陵了。”
    兰陵?栾木突然意识过来,阿玺是玉回门下弟子,理应是葬于兰陵。然而听见此言,他还是出了神,仿佛心中有所落寞,愣愣地回到了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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