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着脖颈回头,果真在越知水的手臂看见了斑驳一片血迹, 那压印深深的, 就跟烙在上面一样。
    就像是换了个地方做标记, 檀羡猛地低下头,瞳仁颤了颤。
    所幸后来晕过去了,否则越知水赖着要她负责的话,她肯定会跑路。
    想来想去, 她还是不知道标记的后果具体会是怎样的, 除了让对方的身上沾染自己的味道以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
    檀羡低着头,不单耳廓是红的, 就连脸颊也像是抹了粉一样。
    她反手探向了自己的后颈,平整光滑,摸不出丁点异常。
    被信息素勾得意乱情迷的感觉仍停留在她的胸膛里,只要稍加回想,便会记起那迷失自我的感觉。
    如果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她还不一定抗得过去。
    然而远处问话的越知水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即便是昨天夜里也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但也尚存一丝理智。
    否则如果越知水动其真格,她的后颈还不一定能保全。
    檀羡没吭声,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难不成要道歉,可这事儿,道起歉来真的十分尴尬。
    说什么,说我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也不是真的想把你据为己有,是信息素害了我,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的信息素太有魅力了。
    这话檀羡说不出口,仔细想想,还挺有渣女那味儿。
    越知水面色柔和了些许,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檀羡试图转移话题,问道:“我记得你在直升机上时中了弹。”
    她边说边鼓起勇气朝越知水看去,心说没什么好尴尬的,离异这么离谱的事她还不是挺过来了。
    只见越知水肩膀上的绷带鲜红一片,那血迹明显已经干涸。
    越知水无甚所谓地说:“还好,昨晚你冷静下来之后,我把子弹挖出来了。”
    “冷静下来”这四字一出,檀羡猛地别开了眼。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以为话题就这么转移开了,没想到又被越知水轻描淡写地提及。
    越知水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又说:“昨天夜里我也冲动了,虽然被咬了几下,不过也还好。”
    檀羡不太冷静,甚至想就地打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埋得越深越好。
    幸好没有别的人在场,否则要是听到越知水这话,肯定得多想。
    檀羡绷着脸,见越知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要讨一个说法。
    这时候要是还不回应,就真的是渣女无疑了。
    檀羡不想欠越知水的,昨晚近身搏斗了那么久,越知水确实有意放水,虽然几次抚向了她的后颈,但没有真的下牙,反倒是她,又碰又闻,就跟狗在撒欢一样。
    山中寂静,随着天色明亮,气温也在快速升高。
    檀羡屈起手指抠着掌心,半晌才吭声,“不会有下次,如果我的状态实在不太好,你想办法把我绑起来。”
    越知水心里觉得好笑,琢磨了一会才开口:“也行。”
    檀羡浑身都是刮划出来的伤,腿上手臂上却是淤青,她皮肤本就白,这么一看还挺吓人的。
    她四周看了一圈,不光没有别的人影,就连房屋也见不着。
    山影连绵着,像是一大幅水墨画,连丁点绿色也见不着,到处都是枯黄一片。
    那被劫了的直升机肯定已经走远了,要从这山里出去,估计腿都能走断。
    “能联系到其他人吗。”檀羡揉了揉眉心,依旧不敢多看越知水,多看一秒便会多一秒尴尬。
    “联系上了,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到G31区,只是我们这位置信号不太行,几次通讯都被迫中止。”越知水站起身,扶着树朝远处看了一圈,找着下山的路。
    可这地方就跟荒野一样,别说路了,就连人踩出来的痕迹也没有,即便是有,那也是她俩踩的。
    檀羡缓缓坐起身,背靠着树木嘶了一声,后背大概也淤青了,疼到她额头直冒汗。
    两个背包早被越知水捡了回来,正放在一旁的的树下。
    她伸手就把包扯了过来,拉开拉链的时候,入目却全是零食的包装,也不知道越知水什么把东西塞进了她的包里。
    越知水在远处暗戳戳地斜了一眼,只见檀羡把包里的巧克力圈拿了出来。
    单个的包装,虽然还看得出圈的形状,可却被压扁了大半,顶上的巧克力碎还糊成了一团。
    檀羡沉默地看着,不一会又把巧克力圈塞回了包里,然后又翻出了一袋蛋卷,然而这蛋卷碎得更彻底,卷里的夹心全露了出来。
    越知水面不改色地说:“将就一下,从山上滚下来人都快没了,何况是一袋脆弱的蛋卷。”
    檀羡僵着脖颈点了一下头,找到了一罐乳清蛋白/粉。
    她拧开了矿泉水,把乳清蛋白/粉往里倒了一些,摇匀后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选择撕开了蛋卷的包装,仰起头就往嘴里倒。
    越知水张望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稍缓的坡,“导航在这里用不了,坚持一下,只能靠指南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路了。”
    檀羡点了一下头,这时候能活命就不错了,哪还会讲究那么多。
    在吃了东西之后,饥饿勉强减少了些许。
    “能走吗。”越知水问道。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悄悄用舔了一下尖牙,想着檀羡不愿意走也行,背着可以,叼着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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