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枫有些后悔。
    如果她使用了超能力,袁高飞就不会受伤了。
    歹徒被制服,被押进了局子里,却也用一把匕首,伤了袁高飞的手臂。伤势不重,简单的上了点儿药,袁高飞也并不是很在意。
    帮袁高飞上药的警员,似乎也是习惯了袁高飞受伤,笑着说,“袁队,这隔三差五的,你不来上点儿伤药就不甘心啊。”
    袁高飞笑着,“没办法,技术太差又喜欢逞强。”
    警员笑笑,看了看袁高飞身后的白青枫,冲着袁高飞挤眉弄眼。
    袁高飞瞪了她一眼,看她已经把伤口收拾好,起身道,“谢了。”说罢,带着白青枫离开局子。出了大门,袁高飞拍了一下脑门,对白青枫道,“你先回吧,我得去骑车。”
    “一起吧。”白青枫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那叫辆车。”
    “走走吧。”白青枫道,“反正离得也不远。”
    袁高飞道,“行吧。”
    走了一段,白青枫道,“你是个好警察。”
    袁高飞却笑着摇头,“只是尽职而已,总该对得起这份工钱。”
    “这个说法倒是稀罕。”白青枫笑道。
    袁高飞点上一支烟,叹气道,“看看那些新闻报道,搞得我们这一行,都伟大的好似不拿工钱出白工一样。我一直觉得,教师、警察、清洁工、农民工……本就没有什么可歌可敬的。这些行业,并不比地摊小贩、出租司机、商铺店员、办公室白领更高尚。士农工商,三百六十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所图者,就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凭什么官员冒雨指导工作、交警雨中指挥交通、教师带病上课就是伟大,小贩冒雨出摊、出租司机雨雪不歇、白领带病上班就是唯利是图?”
    “你这么说,更让我高看你了。”白青枫笑了笑,又道,“但毕竟并非每个职业都像你们这样危险。”
    袁高飞哈哈一笑,“怕死可以不干,只要给钱,大把的人愿意干嘛。你信不信,警局门口贴个如同工厂‘招工’一般的‘招工’告示,排队应聘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应天公园?”
    白青枫微微一笑,看了看袁高飞吊着的胳膊,又道,“你是要带伤上岗呢?还是带薪休假?”
    “当然是带伤上岗。”袁高飞道,“反正上班也累不着,还能好好让媒体宣传一下,年底说不准能捞点儿奖金。”
    白青枫又是一笑,沉默片刻,道,“你是个好人。”
    袁高飞一愣,讪讪而笑。“谢谢。”
    远远的看到依旧躺在地上的自行车,袁高飞走过去,扶起车子。白青枫接过车把,“上来,我送你回家。”
    袁高飞也不客气,坐在后座上,看着白青枫的背,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白青枫腰际。
    白青枫微微蹙眉,却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了袁高飞家的楼下,白青枫将自行车交给袁高飞。
    袁高飞看着白青枫,道,“悠悠……”
    “嗯?”
    “呵呵……路上小心。”
    白青枫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白青枫的背影,袁高飞轻声呢喃,“悠悠……我喜欢你。”说完,苦笑不已。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对白青枫直接说出来。又或者自己真的不该喜欢上她。毕竟,自己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袁高飞的声音不高,但白青枫还是听得真切。她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心里莫名的凄苦。
    “悠悠!”袁高飞又喊了一声,追了上来。
    白青枫看着袁高飞,袁高飞道,“我送你吧。”
    “晕,送来送去的,你回吧,我门口拦个车就走了。”
    “我送你吧。”袁高飞道,“最近的夜晚,不太平。”
    白青枫蹙眉,不语。
    两人结伴朝着小区门口走去,袁高飞道,“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吧?什么暗卒、悍兵、死卫、魅影,乱七八糟的。”
    “嗯。”白青枫沉默了片刻,又道,“所以啊,以后再遇到为什么事情,千万别鲁莽行事了。就像今天,万一那个抢劫犯不是个普通人……”
    袁高飞苦笑,“作为一个警察,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犯罪发生而无动于衷?”
    “这……这种超自然犯罪,应该由守护者来执法。”
    袁高飞摇头,“守护者太少了,根本忙不过来。古人不是说了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蚍蜉撼树固然可笑,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很正常啊。正义的普通人足够多,超能力者也会束手束脚的。”
    白青枫沉默着。
    到了小区门口,白青枫看着空旷的街道,等待着出租车。
    世道乱了,夜班出租车越来越少了。
    袁高飞看了看时间,道,“现在车不好拦啊。”
    “嗯。”白青枫应了一声,正待说话,却忽听得夜空中传出一声闷雷。凉风吹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要下雨了。”袁高飞抬头看看天,看看空旷的街道,再看看白青枫,忽然莫名的有些兴奋。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白青枫,“冷了吧。”
    白青枫苦笑,“我穿的比你还多。”
    袁高飞笑道,“我知道,我只是借机表现一下自己体贴的一面。”说着,缩了一下肩膀,感觉到了寒意。
    白青枫把衣服递给袁高飞,看到他吊着的胳膊,又把衣服展开,给他披上,道,“受了外伤,万一感冒了,伤口容易发炎。”两人离得太近,白青枫敏锐的察觉到了袁高飞的呼吸有些粗重。
    袁高飞微微一笑,“你也是个好人。”
    “嗯?”
    “那歹徒拿着刀,很凶,你还敢跟过来。如果是别的女孩子,一定吓跑了。”袁高飞道。
    白青枫笑了笑,“对,只是我心眼儿好,喜欢见义勇为,并不是担心你。你别多想了。”
    “你是在提醒我要多想一下吗?”
    “显然你想多了。”
    两人相视而笑。
    天空中忽然撒下来蒙蒙细雨。
    春雨如帘,绵绵无绝。
    袁高飞道,“走吧,在我那里凑合一晚吧。”
    白青枫凝眉不语。
    “有客房的,你放心。”
    “附近有宾馆吧。”
    “呃,我觉得我的人品还是可以的,你应该相信我。”袁高飞抬头看天,雨越下越大,“最近的宾馆,也有四五里路。跑到地方都淋透了。快走吧,别害我跟你在这里站着。”说着,袁高飞拉着白青枫的衣袖,往小区里跑。
    ……
    雨夜,让情侣惬意,让单身狗惆怅。
    席欢不知道自己算是有情侣的人,还算是单身狗。
    站在白青枫家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感受着淡淡凉意,心里莫名哀伤。
    春雷轰隆隆的,宣告着冬天彻底远走。
    白青枫这家伙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席欢掏出手机,给白青枫打电话。
    竟然是个男人接的。
    “喂。”
    “啊……你是……”席欢愣了。
    “是找悠悠吗?”
    “啊……”
    “她在洗澡,你稍等下。”袁高飞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悠悠!”说着,看了一下手机的来电显示,“有个叫左倩的打电话找你。”
    门拉开一条缝,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
    “喂。”白青枫道,“干嘛?”
    “嘿,这口气,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啊。”席欢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好事儿了?”
    “咳,有事儿说事儿。”白青枫道。
    席欢道,“没事儿,就是看你没回来,问问你在干嘛。”
    “我有点儿事儿,不回去了。”
    “嗯嗯嗯,我懂。”
    “你懂个屁,只是普通朋友,你别想多。”
    “普通朋友?呵呵,在普通朋友家洗澡过夜……呵呵,你不用解释。”
    白青枫闷哼一声,道,“发生了些意外,在他家小区门口下了雨,又没有车,也没机会甩了他跑回家,被他留宿。不小心弄坏了水龙头,搞了一身水,只能洗个澡。”
    “哦~~~~弄坏了水龙头……水龙头手感如何?”席欢贱兮兮的笑,“一定不错吧,不然怎么会一身水……”
    白青枫发现自己跟席欢这个满脑子龌龊想法的家伙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恶狠狠的挂了电话,之后听到啪的一声响,看着被自己摁碎的手机屏和直接关机的手机,有些惆怅。
    心境有些乱,总是无法掌握力度。刚才如果不是有些乱想,也不会不小心弄坏了水龙头,更不需要洗澡,自然也不会被席欢这个混蛋乱想。
    无力的坐在马桶上,抓着湿漉漉的头发,白青枫痛苦的摇头。
    “悠悠,你洗吧,别忘了把天然气关了,我先睡了。”
    袁高飞竟然真的睡了。
    白青枫还担心这家伙会对自己“动粗”呢。
    ……
    席欢忽然觉得很无聊。
    臆想了一番白青枫被某个男人滚床单的场景,心里不太舒服。
    好吧,她又不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也没跟她怎么着过,实在是不该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才好。
    或许自己真的不是什么主角,并非所有身边的女人,都是自己的菜。
    自己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赵颜。
    下雨了,天凉了。
    赵颜上夜班,有没有带上厚衣服?会不会感冒?有没有人欺负她?常年夜班,很辛苦吧……
    苦恼无济于事,胡思乱想也只能徒增烦恼。
    席欢决定出去散散步。
    淋淋雨,感受一下凉爽的感觉,或许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些。
    雨很细,却又很密。
    没有太久,浑身就湿透了。
    衣服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莫名又想起钟鸣来。
    这个混蛋,跟楚可可掰扯清楚了吗?
    楚可可有没有继续勾搭他?
    蠢货一个,能看出来楚可可这个心机婊的良苦用心吗?
    闲着也是闲着,席欢去了清水湾。
    钟鸣家门口,席欢侧耳倾听,听到了楚可可的声音。
    “不用了,你歇着吧,我来刷。”楚可可说,“男人啊,就该吃饱了去看看新闻,玩玩游戏。厨房里的事情,就是女人该做的。”
    钟鸣道,“呵呵,这么晚了,你休息去吧,还是我来……”
    “真不用。”楚可可笑了,“你走开啦,别耽误我干活。”
    门外。
    席欢很不爽。
    看这形势,两人发展的很不错啊。
    楚可可啊楚可可,你可真行。
    这才两天工夫,就把钟鸣拿下了?
    真是便宜你了!
    “唉,行吧,你洗,我看着。”楚可可笑了笑,片刻,又道,“忽然想起来我以前谈的一个男朋友来。”
    “怎么?怀念旧爱了?”钟鸣开玩笑道。
    “那倒不是。”楚可可道,“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他给我写了一首诗,当时觉得挺好,挺有才的,便跟他在一起了。现在想想,很好笑。”
    “什么样的诗?念来听听。”
    “哈哈,早忘了。”楚可可道,“很幼稚的一个男人。”
    ……
    门外。
    席欢涨红了脸。
    妈的!
    老子当年才多大,能有多成熟?
    ……
    厨房里。
    楚可可道,“他啊,就是个……唉,算了,我不喜欢说前男友的坏话,不提他了。”
    “呵呵。”钟鸣笑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楚可可叹气道,“前些年,我注意到他的消息,似乎过得不是太好。唉……毕竟相识一场,希望他一切都好吧。呵呵,很多人说,前对象的日子过得不好,自己才会开心。我却不这么认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呢。就像小超……我也希望他过得好,能拿到银河杯。”
    ……
    门外。
    席欢气炸了肺。
    楚可可啊楚可可。
    当年怎么没发现?
    这个女人!
    真是很有心机啊!
    这样的台词,睡了一半,又表现的很无奈似的不再提,反而更让人觉得她的“前男友”很不堪!
    再说了!
    前些年得到自己的消息?
    是当年自己在《虎贲》跟《狂风》那一战吧?
    自己只是输了比赛,日子怎么就不是太好了?
    席欢攥着拳头,咬着牙,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作为男人,确实不该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可偏偏就是因为男人的大度,纵容的现如今的女人越来越嚣张跋扈!仗着有几分姿色,不知道天高地厚!
    哼!
    席欢抬手摁了一下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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