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的声音清冷。
    “公主都不在了,我还在宫内做什么?”
    宫紫紫摇了摇头。
    “我要去祭阳国,你呢?”
    “我随你一起去吧。”
    宫紫紫想了一想,淡淡道。
    白瑾瑜一笑,一身青衫如水,衣袂翩然。
    “欢迎。”
    说罢,白瑾瑜便转过了头,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宫紫紫眸色清冷,跟在了白瑾瑜身后。
    宫紫紫和白瑾瑜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她却是真正佩服白瑾瑜的,现在长公主已死,她无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她想要看看,这个和长公主生的相似的女子,还会在炽阳大陆内,搅起怎样的风波。
    宫紫紫一步一步,随同白瑾瑜坐在了马车上,缓缓关上了马车的门,清冷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微光。
    马车约十平米大小,里面的空间极大,还摆了桌子和床,宫紫紫坐在里面,是毫不显得拥挤的。
    白瑾瑜坐在丁煦羽身侧,身子倚在了他的怀中,垂下了清冷的眸,把玩起了手中的匕首。
    丁煦羽则戴上了半张银色面具,遮住了眉眼,露出了弧度姣好的下巴,及高挺的鼻梁。男子肌肤瓷白如玉,双眸黑曜石一般,漆黑深邃,透着一丝寒意。
    他抱着怀中的白瑾瑜,一只腿伸长,一只微蜷,坐姿带着几分慵懒不羁,此刻正伸出了修长的手,轻撩开车帘,朝外望了过去:“要下雨了。”
    白瑾瑜抬起眸,朝窗帘外望了过去,只见空中乌云密布,地上起了一阵阵风,天气阴暗无比。
    “的确快要下雨了……”
    白瑾瑜话音刚落,马车外便传来了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小雨酥润,不时有几滴落在白瑾瑜手腕上,甚是凉爽。
    丁煦羽将车帘关了上去,便脱下了外衣,披在了白瑾瑜肩上,将她紧抱在了怀中,笑意阑珊:“你记不记得……”
    “记得,有一次上地干活,正要回家,谁知道竟下起了暴雨,附近又没有躲雨的地方,你便拉着我的手往前跑,雨水蔓延到小腿,我眼眶里浸了水,又酸又疼,什么都看不清。
    等回去以后,我们全身都淋湿了,你怕我感冒,给我熬了许多汤药,往水壶里灌了热水,让我抱着,守了我一夜,所幸第二日没有伤寒。”
    白瑾瑜淡淡一笑,一时想到了过往,
    那时候她还小,同他认识没多久,他却一直护着自己,无条件对自己好。
    “刚认识的时候,你为什么待我那么好?”
    白瑾瑜握住了丁煦羽的手腕,声音很轻很轻。
    丁煦羽手掌一翻,翻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想对你好,便是对你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当时那么瘦,那么小,眉眼间还带着稚嫩,个子还没长开,却一直冷一张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他见她的第一面,便生了心疼,想要好好护着她。
    或许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见了她,便觉得格外不同吧。
    “的确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白瑾瑜淡淡一笑,抬眸望向了他。
    狐狸坐在白瑾瑜的对面,双眸微动了动,一直望向白瑾瑜,未曾移开眼睛。
    半响,他问道:“若当初……你遇见的人不是哥哥,而是别人,他同样也会护着你,你会喜欢上那个人吗?”
    “不知道,或许会感激吧……但是喜欢,倒是不一定。”
    白瑾瑜说罢,狐狸便不再言语,四周寂静无比,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和车轱辘压过地面的吱吱声。
    狐狸掀开车帘,朝窗外望了过去,眸底透着一丝怅然。
    他真的很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
    若是日后,他和莺灵能这般恩爱就好了,只可惜她年龄太小了,动不动便和自己吵起来,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只能慢慢等她长大了。
    狐狸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丁煦羽于他有恩,白瑾瑜又待他好,那他便豁出性命来报答。
    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快到锦衣阁时,白瑾瑜便下了马车,同黄蝶和蓝轻狂两人吃了饭,过了几日才离开,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祭阳国的边境。
    此时正是晌午,边境来来往往的商人极多,不时有女人牵着孩子经过,车水马龙,甚是热闹,而想要进入祭阳国境内,必须持有身份证明。
    而身份证明,是丁煦羽早就给白瑾瑜他们准备好的,出示了证明之后,他们便顺利地入了祭阳国境内。
    她透过车帘,朝着外面望着,双眸微动:“这儿的衣裳,颜色要比九州国鲜明的多。”
    而且有许多女子,头上还披着一层纱布,在阳光下倒是好看。
    “那纱布是遮阳用的,等到阳光小了,他们便会将其摘下来了。”
    宫紫紫清冷的眸中,浮现了一丝淡笑。
    他们正在马车内说着话,谁知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阵颠簸!
    白瑾瑜及时扶住了车窗,才稳住了身子!
    “怎么回事?”
    白瑾瑜眉头微蹙,推开了车门,朝外望了过去。
    “姑娘,前面有女子拦路。”
    车夫说罢,白瑾瑜双眸微动,便从马车内走了下来,丁煦羽则跟在了她的身后,寸步不离。
    狐狸和宫紫紫则坐在马车内,透过车门朝外望了过去。
    入目所见,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人,怀中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跪在了马车前面,哭的声泪俱下。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账,畜生!我带着重金去寻你医治,你却将我的儿子治死了!你欠我儿子一条命,你得赔命!赔命!”
    她的声音喑哑,不知道已经哭了多久。
    白瑾瑜眉头微蹙,缓缓走到了那女子身边,正欲问她为何挡路,谁知女子猛地拽住了白瑾瑜的衣袖,便伸出了手,在她身上捶打了起来!
    “畜生!畜生,混账!还我儿子命来!”
    因为离的近了,白瑾瑜能够看的出来,这女子怀中的孩子面色灰白,已经咽气很久了。
    女子闹出的动静不小,这儿的人流量又大,很快,百姓便将马车围了起来,声音甚是嘈杂。
    狐狸觉察到不对,忙从马车跳了下来,朝白瑾瑜走了过去,宫紫紫也紧跟在他其后!
    丁煦羽手腕一转,一根银针刺到女子的身上,女子手腕一麻,没能拽紧白瑾瑜的衣裳,白瑾瑜朝后一退,丁煦羽便挡在了白瑾瑜面前,冷冷望向了女子。
    他的眼神中透着杀意,身上气质寒彻透骨,女子面色一白,被吓的不轻,双眸泛红,口中却还是喋喋不休,道白瑾瑜是庸医,害死了她的儿子,激起了百姓的同情。
    许多百姓都想要来拉扯白瑾瑜,带白瑾瑜去见官,奈何丁煦羽身上的气场强大,他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敢站在一旁看着。
    “把人家的孩子治死了,还这么心安理得的,也不怕遭报应!”
    “这件事必须得去见官!”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百姓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女子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地上,泪水不断滑落,看起来失魂落魄:“我的儿啊!下一世投个好胎吧,千万不要再碰上这些庸医了……”
    女子唤作白霜,乃是祭阳国人,怀中的孩子,是在两日前丧命的,她却一直未埋。
    从始至终,白瑾瑜一直冷眼望着她,面上未有一丝动容。
    宫紫紫站在白瑾瑜身后,在她耳旁低声道:“月姑娘,祭阳国有许多人,是专业讹人的,他们有自己的小组织,若是不给他们银子,他们便会一直缠着你,不让你安生,这个女人多半是看你乘坐的马车值钱,才盯上了你。
    你仔细看躺在地上的孩子,他手指头上写着一串数字,这是他的编号,像这样的尸体,在祭阳国是有专门的地方卖的……”
    宫紫紫知道,白瑾瑜此行是要去月家,便唤了她月姑娘。
    就算宫紫紫不说,白瑾瑜也能大致猜的到,这女子是专门讹人的,这些围观的百姓当中,多半也有他们的托,故意挑动百姓情绪,不让他们离开。
    若这位女子真的命苦,白瑾瑜会给她些银子,但若是讹人的……
    白瑾瑜不会吃这闷头亏。
    剑芒一闪,白瑾瑜便抽出了赤风剑,将其抵在了白霜的脖颈上!
    “滚。”
    白瑾瑜菱唇轻启,声音淡漠。
    白霜一双眼睛睁大,眸底掠过一抹惊恐,却还是故作镇定,大声哭嚎了起来。
    “你害了我儿子还不算,还想要杀了我吗?大家快给我评评理啊!”
    “姑娘,像她这种人,若是不见血,是学不乖的。”
    宫紫紫冰冷的眸微眯,握紧了长剑,一剑刺穿了白霜的肩头,鲜血瞬间淌了一地,白霜面色煞白,忙朝后退了过去,真的被宫紫紫吓到了!
    百姓们的咒骂声顿时更大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紫衣,长相俊美阴柔的公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恰巧自一旁经过,在他的身后,跟了十几个随从。
    此人正是辰家大公子辰时,白瑾瑜在刚来炽阳大陆时,和他起过冲突。
    他今日来祭阳国边疆,便是在忙家族生意。
    辰时见不远处人山人海,甚是热闹,倏忽合上了折扇,手握剑柄,朝一旁指了过去:“这么多人,这么回事?”
    他身后的男人忙上前一步,讪笑着道:“回公子,咱们的人发现了一个肥羊,正在那儿宰羊呢!”
    “顺利吗?”
    “咱们的人被肥羊刺了一剑,不是很顺利。”
    “走,过去看看。”
    辰时阴柔的眸一沉,便穿过了人群,朝前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不开眼,连他手下的人也敢伤!
    先前宫紫紫说过,在祭阳国有许多小组织,每日专门盯富贵人去讹人,一月都能进账数十万两。而辰时手底下,也有这样一个小组织,白霜便是他那组织中的人。
    辰时明面上披着辰家大公子的皮,身份尊贵,背地里什么脏钱黑心钱都赚着,这些年来,不知害了多少人。
    很快,辰时便走到了白霜身边,白霜望了他一眼,正欲唤他大公子,大字还未唤出来,忙止住了嘴,继续哭泣了起来。
    白瑾瑜望着辰时,眸底掠过了一抹冷芒。
    是他!
    白霜的动作,没能逃过白瑾瑜的眼睛,白瑾瑜敢肯定,这个女人定然和辰时认识!
    她怕不是辰时手底下的人,专门讹人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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