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脆甜美,高马尾轻轻摇晃,头绳上的水钻闪闪发亮。
    凌麟想起躺在地上满身鞭痕的尸体,再看少女的模样,内心叹息一声。
    场景迅速转换,凌麟眼前一花,他俩就站到了一间办公室,凌麟走到窗边往下望,看到楼下车水马龙,办公门打开,这次凌麟立马认出来,走进来的是金宝儿。
    一身干练看起来成熟不少的金宝儿,她依旧梳着马尾,拿着文件穿着高跟鞋噔噔噔进来,一来就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事务。
    凌麟仔细端详她,他深刻感觉到命运的无常。
    十几天前他没想到自己会出车祸,到这样一个世界,更没想到会碰到几年不见的展莫寒,就像金宝儿没想到自己几年后会死在自家别墅里,而青春年少时,当着全班面表白的丈夫,好像并无多少伤心。
    人好像到死时都是这样,孤零零一个人,他想起小时母亲带着他去参加一个葬礼,他还不明白“死”为何意,懵懂着问母亲。
    母亲张开自己精心涂着口红的唇,声音温柔说道:“死啊,就是蜡烛燃尽,河水流干,什么都不剩,阿麟,所以我们要顾好生前事,死亡后可没人在意了,纯粹的死亡不会存在的。”
    凌麟想,他或许也会这么死去,像母亲说得那样,什么都不剩的,没人纯粹惦念他的那样。
    转而他想,其实在现实世界说不定他已经这样“死去”了。
    又觉得有些幽默好笑。
    展莫寒看着陷入思绪的凌麟,凌麟嘴角勾起讽笑,恣意尖锐,不是现实世界凌少爷会露出得神情,但是这个笑很生动,让凌麟整个人都像是带着刺和毒的。
    很快,那抹笑就消失了。
    就这几分钟,办公室很快就又来人了,是丁先生。
    “宝儿,翠柳的事情,”丁先生坐下来就是一个请求。
    “不可能,”金宝儿从繁杂事务中抬起头,强硬拒绝:“她的工作经验来公司能做什么?何况你还让她空降做经理!”
    丁先生有些尴尬:“我不是看她是老同学,就想帮一把吗,你们不是关系也挺好的……”
    凌麟看到金宝儿揉揉自己眉间,她很疲惫。
    金宝儿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开公司不是做慈善,随便一个老同学空降做经理,你让公司其他人怎么想?”
    看丁先生还想说,金宝儿只好继续劝:“这样,汪老师辞职不是也有身体不太舒适的原因吗?让她来我们家做家庭老师怎么样,她上学时候英语就好,刚好带带孩子英文,要是她嫌不能发挥才干,把家里的事务和公司一部分后勤交给她。”
    “好不好?”
    金宝儿询问地看向丁先生。
    丁先生想了想,像是为难,最后还是答道:“那好,我去劝劝她。”
    金宝儿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去看文件,因此她没看到丁先生眼中迸出的喜意,丁先生走到金宝儿身后,揉捏起她的肩:“老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同学来找我,我也没办法拒绝,就是辛苦你。”
    金宝儿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太心软了。”
    他们高中就在一起,金宝儿大学毕业之后嫁给了丁先生,丁先生有时候不着调,又总爱随口许下承诺,不是没有争吵的时候,金宝儿总想着两人一路走来不容易,丁先生又对她好,两人也是相爱的,丁先生母亲待她更是好,气一阵也就过去了。
    她嫁进丁家的时候,丁家的生意已经是衰落得只剩个架子了,为了以后两人的生活,金宝儿各项事务一把抓,两个人一路相携着打拼过来,比起寻常年少夫妻,更多了许多共经风雨的情谊。
    金宝儿哪会想到自己的丈夫早就出轨了,还是她亲手引狼入室的“老同学”,她还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想着等两年公司彻底上了正轨,要和她的丁先生好好过两人世界。
    “我没想到他会出轨,就算出轨也没想到会出轨汪老师,我真的没想到。”那道幽幽的女声在他们两人的耳边环。
    凌麟懒散地靠着背后的墙壁,听着女声反复来回的讲自己没想到,刚才两个场景结束后,他们又到了黑色的空间,这个女声表示自己就是金宝儿,然后讲了发生在自己的事。
    “你知道杀你的人是谁吗?”凌麟直接问道。
    女声回道:“我不知道,所以想请你们来帮我。”
    凌麟本来也没准备这么容易就获得最终情报,平静接受女声不记得的事实。
    “我换个问题,你觉得谁会杀你?”
    女声沉默了。
    “丁先生?”凌麟直接让她直面问题核心:“还是汪老师?”
    女声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
    “会不会是韩胜?”凌麟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女声赶紧否认,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因为他喜欢你?”凌麟单刀直入。
    女声像是哽住了,不说话。
    展莫寒不由得看了眼凌麟,凌麟手里拿着一张卡片把玩,懒懒地靠着墙上,微垂着眼,像是问题不过随口问出。
    但是直戳人心,看来是不耐烦这个环境了,展莫寒记得凌麟不喜欢黑暗。
    凌麟确实有些烦躁,他真的不喜欢黑暗的环境,尤其是这种,狭小的、黑暗的还要和展莫寒共处一室,被迫闻他身上气息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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