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伤亡较重的左光英所部撤回乐清城休整、从温峤抽调乡勇进行兵力补充外,唐复观率浙南军主力控制乌山尖周围地区,将兵马一直推到永嘉江北岸江堤,彻底切断永嘉城与天水寨之间的陆路联系,并于九日午后,对永嘉江北岸的天水寨形成合围。
    第115章 新都暗流
    (还是单身的兄弟们,七夕快乐!)
    “浙闽军在永嘉兵力有限,经乌山尖一场,又损失/精兵两千余人,兵力更加捉襟见肘——我部对天水寨已经形成合围,攻陷天水寨是迟早的事情。这时候我们更要防备浙闽军在南岸守梧埏、瓯海等城寨的兵马畏战逃脱,我觉得在强攻天水寨之前,有必要调一部崇城步营从永嘉江南岸登陆,牵制梧埏、瓯海等城寨敌军……”
    林缚背依着长案,拧着身子转回头来,听唐复观站在他身后的浙南地形挂图前分析当前形势。
    林缚希望淮东打会战时能够贯彻“大创尽歼”的原则,要多打歼灭战,而不是简单的击溃或击退了事。
    歼灭战能够有效的减弱敌军实力,同时缴获大量的兵甲、物资以及俘掳战俘,能有效的补充、加强自身,达到坚持作战、持续加强的目的。
    简单的击溃跟击退,显然是无法很好实现这个意图的。
    虽然乌尖山一战歼灭相当数量的浙闽精锐,但要是不能趁浙闽军分散驻守城寨的机会迅速进行切割、各个击破,而让他们逃脱聚集到永嘉城里,对后期的浙南战事推进依旧会构成巨大的阻力。
    林缚指关节轻轻的叩着长案,看向好些天没有刮胡子,以致乱蓬蓬的络腮胡子爬满半张脸、相貌显得粗犷的周同,笑道:“你莫要等我说话,浙南战事怎么办,决定权都在你们手里,我只负责帮你们鼓舞士气……”
    周同挠了挠下颔,手捻着将要打结的胡子,说道:“大人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又转身看向分坐两列的官员、将领,当下便对最新的形势调整作战计划跟兵力部署,“北线,陈渍所部收缩到温峤一线,主要防备叛军驻温岭、回浦的守军窜出来。请水军配合,张季恒率部从南岸登陆,主要防备梧埏寨守军逃脱。贪多必失,瓯海城太靠里,在永嘉江水道打开之前,叛军依旧有在南岸快速集结的能力,南岸兵马不易进入太深。即便给瓯海守军逃脱,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唐复观所部,需在十一日之前做好强取天水寨的准备……”
    确定大的方略,但就具体的作战计划,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讨论清楚。
    除了随时关注浙南战事的发展外,每天还有大量经明州转送来的各地塘抄、各种请示以及从江宁发来的公函乃至上谕,需要林缚及时阅看批复。
    接下来讨论具体作战细节的会议,林缚便不再参加,与胡致庸、高宗庭先退出来,回到他平时在乐清处理公务、接见地方官员、将领的官厅里。
    午前有船从明州过来,送来需要林缚亲自阅看的文牍在案头又堆叠了有一尺多厚。
    林缚看了眉头大皱,“唉”叹一声,撑着长案坐下来,与高宗庭、胡致庸二人笑道:“命苦来哉,才晓得古人为何说‘闲’要靠偷才能得了……”
    高宗庭、胡致庸笑了笑,与站在长案后站起来敛身施礼的宋佳作揖回礼,在左下首长案前坐下来。
    林缚侧头问宋佳:“你捡紧要的先说……”
    这一尺多厚的文件,林缚不做其他事情也要批阅大半天,通常都是宋佳先看过,写出摘要来。紧要的林缚会细看全文,甚至会拿出来与众人讨论;不紧要的只是看一眼摘要便丢到一边,这样才能以最短的时间将几乎每天都必需处置的公函都处理掉,才有时间与精力用在其他事情上。
    宋佳记忆力甚好,一面将各种公函、塘抄摊开到林缚面前,一面简明扼要叙述里面所书主要内容:“从二月下旬起,青州地气回暖,河流开始解封,燕胡骑兵主力在三月之前就从青州、临淄等地撤出,退到朱龙河北岸。青州此趟遭难甚重,青州上书江宁的折子以‘毁家亡户,不计其数’八字形容之,欲在朱龙河南岸筑防垒……年前所忧之事,怕是无法避免。”
    林缚接过一摞文牍,这些都是宋佳整理出来关于青州消息的汇总,他手里停在案台上,半晌没有落下来。他一直都担忧青州军采取外线防御的策略,将防御重心移到阳信一线去。
    黄河溃堤后,旧有河道就废弃不能再用,在山东北部,主要夺取朱龙河等河的水道入海。朱龙河水势大增,成为阳信城北面,山东与燕冀的天然分野,也是青州防御燕胡驻燕南兵马南侵的天然屏障。
    以阳信城为核心,沿朱龙河南岸广筑防垒,形成密集的城寨防线,驻以重兵,能有效遏制骑敌穿插渗透。要做到这一点,除了投入大量的资源筑垒、需要青州军有相当的出城野战能力外,还就是要有足够经营这条防线的宽裕时间。
    林缚翻看青州上书江宁折子的抄文,很显然青州是想赶在冬季之前、在燕胡下一波越境南侵之前,利用七八个月的时间筑成阳信朱龙河防线。
    很显然当前形势对青州是极不利的,青州军实力孱弱,从根本上缺乏执行外线防御的能力。
    淮东一直建议将朱龙河南岸到临淄的民众悉数南撤,形成南北纵深达两百里的清野缓冲区,在阳信与临淄之间建连续的防垒,则能最大限度的限制燕胡骑兵向青州方向的渗透作战能力。
    淮东的建议既不为青州接受,而江宁那边一直都是外线筑垒防御的思想甚嚣尘上。
    淮东在战略上已经选择彻底放弃青州,但顾悟尘、顾嗣元毕竟是君薰的父兄,也是盈袖的叔兄。虽说彼此已经撕破脸彻底决裂了,但一旦青州接下来陷入异常糟糕、凶险的形势里,依旧会有诸多扯不清、理不断的纠葛浮出来。
    说不定张玉伯、林庭立等人到时候都会站出来替青州求情,请淮东援救青州,到时候林缚完全不讲人情拒绝,大家脸上也不好看。
    林缚这次留在浙南督战,实际上主要也是想眼不见心不烦的逃避掉可能会有的纠葛。
    林缚很快的将有关青州消息的文牍翻看过去,即使是御营司发过来的问策专函,也丢给高宗庭负责拟复。
    高宗庭、胡致庸对青州事都保持沉默、不出声议论,林缚从案头拿起另一份文牍,示意宋佳继续说下去。
    “新帝登基,三月中旬在江宁开恩科,各地举子陆续聚首江宁,倒是先惹起一出联名请斩张希同的好戏,”宋佳说道,“要求岳冷秋辞相的声音也很汹涌……”
    “张希同早该斩了,但岳冷秋还是要保啊!”林缚轻轻一叹。
    虽说淮东与岳冷秋明争暗斗了好些年,但不得不承认,岳冷秋对军事还是有自己一套见解的。江宁诸相,陈西言、程余谦、王添,包括林续文在内,对军事的理解都很有限,江宁政权当前的核心任务,就是应对南北两面的战事。
    将岳冷秋踢出中枢,很可能会让陈西言、张晏、程余谦、王添、刘直等人在南北防务军事上乱指挥一通,铸成大错。
    虽说让岳冷秋留在中枢,淮东会受来自于他的制肘,但岳冷秋为了维持自身的利益,也会想尽方法使南北防线稳定下来。
    从这一点上来说,让岳冷秋留在中枢,是利大于弊的。
    除了举子联名请斩张希同的事情外,江宁在相对平静的海面下也潜藏着其他汹涌的暗流。
    由于担任宁王府卫营指挥使而获新帝信任,最终出任御营军都统制的谢朝忠,可以算是江宁城里权柄在握的新贵,至少在江宁,名势不在林缚这个淮东侯之下。
    谢朝忠随新帝到江宁就藩时,家小都留在燕京为质;崇观帝突围时,其家小也随军而行,在战乱中失去音信。谢朝忠在江宁新娶的妻室,不是旁人,是余心源的内侄女。
    在陈西言因曲家之事彻底退隐,余心源成为吴党新的魁首,而陈西言借拥立之功复出,直接出任首辅,成为新朝诸臣之首,便使得余心源心里不痛快。这两个同乡之间便暗生龃龉、貌合神离,在政事上多有分歧。
    类似的复杂关系还有好几桩,比如刘直与张晏、谢朝忠同于宁王府核心人物而走得亲近,新帝登基后,刘直在内侍省分张晏之权,在御营军分谢朝忠之权,彼此之间就惹出新的矛盾。转过头来,刘直、张晏等人倒有意跟淮东重修旧好。
    岳冷秋与淮东争军事资源,陈西言、余心源担心淮东势力向江南渗透,侵害吴党的利益根本,但就刘直、张晏等人而言,只要淮东没有废永兴帝的心思,反而跟淮东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
    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虽有宋佳站在身边简明扼要的讲述,林缚还是看得头大。
    林缚建议江宁督促董原、邓俞、孟义山等部配合浙南战事,加紧反攻浙闽军浙西兵马——江宁对此反应也甚是冷淡,林缚伸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跟高宗庭等说道:“看来我们在浙南的步子还要快一些、还要大一些……”
    高宗庭说道:“浙南战事拖延下去,对淮东仍有不利的可能。需一鼓作气,攻陷瓯海、永嘉、回浦、温岭、天台诸县,打通与明州府的陆路联系,将浙南、浙东战区连成一片,才能算达成‘守淮攻闽’的初步目标……”
    “真正的硬仗才打了乌山尖一场,”林缚蹙着眉头说道,“接下来是攻天水寨,难度不会太多,打回浦、温岭也会相对容易一些;也许浙闽军会主动从瓯海撤出,奢家不会轻易放弃永嘉跟天台两城的,都是很难啃却又必须啃的硬骨头啊!”
    这时候侍卫进来禀报,说是唐希泰与温峤乡绅已经进城了。
    林缚与胡致庸、高宗庭便起身,亲自到衙门口迎接随唐希泰来乐清拜见的温峤乡绅。
    想要得到地方势力的拥护,还要避免、缓和推行新政时可能导致的与地方势力的紧张关系,自恃身份、拿捏姿态,躲起来不见人,绝对不是正确的态度跟做法。
    第116章 强动员
    开辟浙南战场,是淮东“夺淮攻闽”策略走出的关键一步。
    除了淮东自身扩张、争取更多发展空间的需要外,还要通过持续高烈度的军事对抗,达到削弱、拖垮奢家的目的。
    虽然淮东在浙南前期的军事行动进展顺利,主要也是由于浙闽军在永嘉、台州两地有兵力分散、转移滞碍的弱点,给淮东有机可趁。
    接下来,浙闽军在面临军事上的不断失利,一方面很可能主动放弃容易给淮东展开军事行动的近海平原城寨,往地形更为险峻、不容易给淮东水军覆盖到的内陆城寨收缩兵力,一方面也很可能会从浙西抽调兵力,弥补其在浙南兵力的不足。
    情势发展到这一步,奢家承受的压力固然大增,而淮东要下决心攻取永嘉、台州,将浙南、浙东连成一片,还要加倍在浙南战场更多的资源与兵力。
    仅仅依靠淮东军司目前所控制的三府地域,压力也是非常的大,必须也要采取以战养战的方式,以弥补自身的不足。
    有别于传统意义上、以战争劫夺为主要方式的以战养战,淮东主要是通过对新占领区域进行充分的动员跟组织工作,来获得兵员与物资上的补充。
    当浙闽军放弃外围城寨、收缩固守重点城池,同时放弃的乡村地区,在人口、物资的总量上,常常是城池的十倍、几十倍。
    只是乡村地区广阔而分散,地方宗族势力又相对顽固,以温和的方式从战地获取资源,绝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这需要两个前提:一是浙闽军对浙南地方的统治基础薄弱,地方绝大多数人对浙闽军打心里抵制;二是淮东能派遣足够多、经验丰富的人手深入到乡村地方进行广泛动员。
    除了靖海第二水营、崇城步营及新浙南军等兵力上以及数以十万石计的米粮、刀矛枪甲箭矢、布马盐铁伤药等物资上的准备外,还在正式开辟浙南战场之前,林缚从淮东抽调大批吏员及近百名浙南籍军官,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专门培训,作为动员浙南地方资源参与浙南战事的基础力量。
    从陈渍率部从乐清湾北岸登陆算起,浙南战事启动才十日的时间,淮东已经在乐清湾沿岸地区相继设立雁湖、温峤、芦浦、宁溪四巡检司。
    为了能够从浙南地方尽可能多的获得战争资源,淮东除了调派大批的人手外,也注重从地方吸收寒门子弟,并尽可能争取地方乡绅势力的支持。
    林缚留在浙南,说是督战,但更多的时间都用在接见地方上形形色色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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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当年温岭改土城筑砖城时,胡人杰捐了四千石米,地方向朝廷请功赏了一个儒林郎的散官。不过奢家占领浙南之后,胡人杰恨不得将这桩事忘掉,之前的那领湖青色官袍也给他偷偷放一把火烧了,以免惹祸。
    这次胡人杰花了上百两银子,从温峤祖上做官的一户人家手里买了一件九品官袍,穿来乐清参见林缚。远远看见从衙门的朱红大门里走出一行人,为首的青年身穿玉带紫袍,站在台阶前作揖而礼。
    林缚受封淮东侯、以兵部右侍郎衔领浙东、淮东制置使,权柄之重,已经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几人。
    林缚暂且不说,其身后的胡致庸、高宗庭等人,也非胡人杰等地方乡绅能随便见到的淮东要员。
    看到位高权重的林缚率淮东官员走到衙门大门口来迎接,进乐清城时心里还有警惕跟担忧的胡人杰,就激动得心跳如打鼓,迷迷糊糊竟是没有听清楚林缚在说什么。
    “胡公……”胡人杰心砰砰乱跳的好一阵子,才察觉到站他身边的唐希泰在扯他的衣袖,这时候回过神,听到林缚欠着身子正征询的看着自己,似乎在问他话……
    “这位可是温峤义绅胡公?”林缚揖着身子,含笑又多问了一句。
    胡人杰这才慌乱的回道:“小老儿正是温峤的胡人杰,不敢受礼,该是小老儿拜见大人才是!”也忘了他有儒林郎的功名在身,要跪下来磕头回礼。
    “胡公折杀本官了,”林缚将抱住胡人杰的臂膀,说道,“听希泰说,温峤乡绅踊跃捐赠军资,胡公不甘人后,先后捐粮百石、银五十斤、牛羊三十头,该受本官此礼……”又与胡人杰一起过来的地方乡绅见礼,请他们进衙门里坐下说话。
    胡人杰这时候心思才稍定,心里暗暗琢磨:奢家占领浙南时,他胡家也捐了这么多钱物买平安,不要说见浙南都督奢飞虎了,便是奢家派到温岭的知县贾雄,架子都大到快搭到天上去,从不把他们这些小乡绅放在眼里。
    换作往时,便是要见郡司哪位长官,不要说求人家办事了,哪怕是把门砸开,没有一千两纹银也出不了手。
    当世最讲究一个面子,这么想着,胡人杰便觉得之前所捐的钱物十分值得。
    走到偏厅里团团围着林缚坐下,胡人杰听着林缚坐在堂上絮絮叨叨的说话,虽是些闲言碎语,却觉得无一句不是、无一句听了不舒心,差点冲动再认捐一千石粮食。
    林缚耐心陪同温峤乡绅用过晚餐之后,才回馆舍休息。
    “批阅公函嫌辛苦,应付乡下土财主,倒不觉辛劳?”宋佳换了身色泽淡雅的襦裙,看着林缚推门进屋来,捏着鼻间提神,笑盈盈的迎上去。
    浙南三月天,白天温热,夜间温凉,温差较大,林缚摸着宋佳冰凉的手,说道:“怎么不多穿一件衣裳?”他喝了些酒回来,身子却热,在宋佳的伺候下,将公袍脱下来,换了便衫穿上,说道,“我们开辟浙南战场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以这个根本目的是衡量,站在对立面的才是淮东要打击的敌人,其他的则都是淮东广泛要争取支持、进行联合的对象……当我们在浙南争取到的支持者越多、越广泛,奢家在浙南就越孤立,力量就越孱弱。”
    “好了,好了,”宋佳抬手堵住林缚的嘴,娇嗔道,“帮你批阅一天的公函,可不想到夜里还听你教训。你也歇歇心,我可就怕你太劳累,不晓得有多少人会在背地里戳我的脊梁骨呢……”
    “哪能省心啊?”林缚牵着宋佳的手走到长案前坐下,周同、唐复观等人下午拟定的下一步作战计划就摆在案头。
    要争取在十二日之前对天水寨展开强攻;在攻陷天水寨之后,浙南战事还要进一步升级,从攻寨发展拔城——虽说将指挥作战的事情都交给周同,但林缚人在乐清督战,哪里能闲得下心来?
    这时候刘文忠、杨子忱又进来汇报新的事情,林缚听后说道:“哦,崇州运盐铁的船已经靠岸了?这是好事,得赶紧将货物给新设的各个物资站运去。我们现在在浙南用铜元赎买米粮、骡马,还用铜元向将卒发放钱饷、抚恤、赏功钱,一定要有一个让铜元回流的渠道,这才能谈得上最基本的信用……”
    有些道理在林缚看来跟常识一样浅显,但提早了千年,当世见识最卓越的那一小撮人,也未必能跟得上林缚的思想,有时间只能不厌其烦的反复强调。
    拿起炭笔,林缚边说边在留白处写批示,又跟刘文忠说道:“乌山尖一役奖功与抚恤事,要立即做起来。乐清清查出来的官田数量不足,可以先赎买一批用急。从地方募集的乡勇,会首先补充浙南军。对浙南军将卒迅速而广泛的进行军功赏田,无疑会有极好的宣传及示范作用。一是要将这个影响迅速而深入宣传到全军,二是要这个影响深入宣传到地方上……那些一辈子租地主家田、给沉重剥削连喘一个气都奢侈的人,对土地的渴望,我们要深刻的去理解、体会。而为了保护田地不给剥夺,软弱的农民也会变成勇猛的狮子。这些事情,你们要当成头等大事、立即着手去做,让将卒及浙南民众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口头允诺所起的效果,要好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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