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疑踪说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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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山岛在筑坝围湖之前,在谷口有一处石窟,林缚两年前曾与苏媚等人在其中避雨。筑坝围湖后,石窟就给淹没在湖水下。
    南崖上筑垒,在营垒中凿井,与石窟相接,也与坝湖暗通,平时只是为在营垒直接取水方便,却也是一条借坝湖出营的秘道。
    宁则臣率凤离营精锐步卒出战,吸引寇兵注意;秦承祖在营中派三十余人下井潜水泅渡坝湖,借着暮色潜至坝湖西边的林子以为疑兵。
    在整个北坡,奢飞虎集结有近三千兵力,即使他亲率精锐抵挡凤离健勇的正面冲击,在侧后仍然保持有足够多的兵力。
    侧后兵力若在正面战场足以三五十人辗成粉末,然而当时都给营门前的激烈战斗吸引住注意力,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伏兵从林中冲出,阵脚一受冲击,士卒将领都惊惶失措,给杀了措手不及,顿时就给三十多人冲乱了。
    仿佛一枚掷入平静湖水的小石粒,惊慌迅速传导到前阵。不要说普通兵卒了,便是奢飞虎在那时也是惊惶失措,无法辩明情况,也不管屠飞虎有多大的能耐,也无法避免给击溃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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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檀醒来时,已经是拂晓时分了。
    左肘部传来的巨痛令他恨不得即刻死去,——意识还有些模糊,能感觉眼前有糊涂的灯火,听着有人在边说:“秦先生醒来了……”秦子檀心头一松,知道自己没有落在江东左军手里,手臂断了,至少能保一条命。
    他去年秋亲自筹划了袭西沙岛一战,与程益群杀西沙岛军民两千余人,断甚得林缚依重的傅青河一臂,此遭若落在林缚的手里,想保命真是奢望。
    听见匆匆走来的脚步声,秦子檀费力的睁开眼,看到奢飞虎与程益群走来。
    他不担心这一战会造成多少伤亡,给击溃后,兵卒可以往密林里逃散。林子不深,但长山岛兵散开来追进林子里,所能造成的杀伤力也就相对有限,程益群还可以派战船沿岛接受溃兵——秦子檀就担心奢飞虎等人,长山岛兵在当时情况下,肯定会盯住铠甲精良、鲜丽的将领追杀。
    看到秦子檀费力的要说话,奢飞虎说道:“损失了近一千兵马,幸亏你及时领人修复了岬堡,使我们退出时,在西南滩还有立足之地,不至于仓促间给赶下海去……”说到这里,他也是侥幸的一叹,要是西南滩没有岬堡给他们稳住阵脚,至少在岛上的兵马十之七八都要损失干净,这时候也后悔当初没有听秦子檀的建议,才惹来当前一败。
    看到秦子檀的断臂,奢飞虎也心痛,说道,“天色马上就要亮了,为防止江东左军舟师主力来袭,我打算先据守西南滩。西南滩湾口以及浅滩,有利于我舟师布阵。若江东左军舟师黄昏前未来,我便扬帆南下,趁夜赶往大横岛。届时我会率步卒从东半岛登岸,将江东左军主力牵制在大横岛上。你看这么安排可好?”
    秦子檀动了下嘴辰,想说话,却十分的费力,他就担心二公子钻进牛角尖出来还要去打崇州,二公子能以浙东大局为重那是再好不过。二公子再与大公子争什么,也要先保住奢家才行。
    虽然还不清楚大横岛的状况,既然江东左军是趁夜强袭,抢滩时战船定会损毁不少,这边战船没有什么损失,即使与江东左军的舟师主力在海上相遇,也非没有一点,不过秦子檀想通长久以来的一个疑点,也料定林缚不会将手里舟师力量都压上,跟他们在海上会战。
    “派人去暨阳,问萧涛远可知崇州童子案,可说之附奢家!”秦子檀嘴唇蠕动着,艰难的说了这句话,就觉得身体的力气用尽,又昏厥过去。
    “萧涛远?崇州童子案?”程益群诧异万分,完全不知道秦子檀醒来为何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甚至对白沙县劫案的底细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明白秦子檀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秦子檀却给了奢飞虎足够的提醒,更何况在黄昏时,秦子檀说的那些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怀疑长山岛这伙人早在林缚成名之前就与其有勾结。
    奢飞虎蹙着眉头,他这时候才考虑确有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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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杜荣说服涂山岛散寇赵老么暗附,奢飞虎便设计使杜荣请苏湄往白沙县,又使赵老么率部潜往劫之,以此作为赵老么的投名状,这是白沙县劫案的起端。
    在杜荣的协助下,人给赵老么顺利劫走,但事后赵老么及手下都无故失踪,而苏湄与给牵涉其中的林缚、傅青河等人又相继无羡回到江宁,奢飞虎、杜荣、秦子檀等人一直都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就算林缚与傅青河两人的身手再强,也不可能潜伏到船上,将赵老么及几十名刀口舔血讨生活的手下都悄无声息的杀死救出苏湄主仆吧?
    去年秋后,林缚轻江宁而重崇州,在西沙岛动作频频。
    奢家早在紫琅山布下广教寺这一暗棋,至少在广教寺给林缚拔除之前,奢飞虎他们对崇州的动静是一清二楚的,遂知道崇州最早归附林缚的地方势力不是旁人,是在崇州童子案中失去子侄的胡致庸、胡致诚兄弟,当时就顺带调查了崇州童子案的背景。
    就公开的资料,在白沙县劫案发生前的几天,崇州县给一伙海寇突袭,县学童子给劫走一空,索赎身银三万,这伙海寇在西沙岛西南滩给宁海镇水营发觉,但给侥幸逃脱,被劫童子家人随后全额交付赎身银,但被劫童子从来杳无踪迹,疑给海盗撕了票。
    奇怪的,在东海上却无人知道谁做了此案。
    以前未给奢家控制的东海寇虽说散杂得很,势力有好多家,但也都有些规矩:收了赎身银,断没有再撕票的道理——哪家要敢这么做了,会惹来其他东海寇群起而攻之。
    秦子檀当时就怀疑萧涛远有鬼。
    萧涛远其人贪鄙,心狠手辣,他身为朝廷从四品武官,亲自率领百余心腹拦截一小撮海盗,能有什么好居心?
    秦子檀怀疑做下劫案的海盗在西沙岛实际已经给萧涛远歼灭,之后侥幸逃脱的不过是萧涛远亲信所扮,赎身银最终给萧涛远暗中拿走,他当然不会再留下那些活口。那些被杀的童子或许早就抛尸大海,或者给丢弃什么荒岛上。
    由于胡致庸、胡致诚兄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胡家在崇州只能算小族,秦子檀他们也没有对崇州童子案深入调查。他们就算怀疑萧涛远有鬼,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在手,要挟不了这样的人物。
    在猜到林缚在江宁崛起之初就可能与长山岛这伙人相勾结,秦子檀才陡然将白沙县劫案与崇州童子案联系在一起,想到崇州童子案很可能是赵老么率手下前往白沙县在经过崇州时做的私活,这才能将诸多疑点、巧合解释清楚,时间上也对得起来。
    正如他们不知道赵老么率手下经过崇州做私活劫童子,萧涛远不清楚给他在西沙岛歼灭的赵老么部在白沙县劫下苏湄、小蛮主仆——傅青河在白沙县给打下船,林缚也是在白沙县杀人下水,但是他们当时再悄然藏到船上,再伺机救出苏湄、小蛮主仆,以他二人的身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奢飞虎突然意识到自己愚蠢得跟头猪似的,以林缚与苏湄在回江宁之后突然亲密起来的关系,就应该猜到这点,这简直就是一定的。
    在萧涛远率部围打赵老么之时,藏身船上的林缚与傅青河应能趁乱救下苏湄、小蛮主仆。
    以林缚之智,应该不难当时就识穿萧涛远的意图,但当时不敌人多,四人只能继续藏身船上跟着出海。在出海之后再将萧涛远派去假扮海盗的手下杀死,救出被劫童子——只要萧涛远亲自率大量部下跟着出海,以傅青河、林缚的身手,出海后暗中杀死萧涛远的几名心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解释了傅青河为何拖了很久才回江宁,也解释林缚在崇州都没有什么势力之前,胡致庸、胡致诚兄弟为何就冒着与地方绝裂的风险投靠林缚——萧涛远势大,又手握兵权,林缚、傅青河他们根本不敢揭穿崇州童子案。
    也许就在那时,林缚、傅青河就与刚刚到长山岛立足的这伙人勾结起来,由傅青河带着被劫的崇州童子暂时栖身长山岛,而林缚回江宁暗中策应——这也解释了林缚在江宁崛起之时,集云社一开始做的是商船事务,也解释了这伙人在两年前占据长山岛之初就开荒筑坝、修筑营堡。
    没有林缚在江宁的支持,没有林缚的天纵之才,普通海盗怎么可能在两年时间里,将一座小荒岛经营得固若金汤?
    这也解释了长山岛为何会投靠林缚,长山岛根本就是林缚在背后支持发展起来。
    这也能解释为何萧涛远在崇州童子案之后额外的重视崇州的局势,甚至辟军山寨驻军——他根本就是防备哪一天崇州童子案突然给什么人揭穿。
    在暨阳一战后,顾悟尘有意收拢萧涛远,萧涛远也跟顾悟尘走得亲密,林缚却与萧涛远誓不两立,迫使萧涛远投入岳冷秋——这同时能解释林缚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将宁海镇水营势力逼出崇州。
    最根本的一点,奢飞虎、秦子檀开始死活想不明白林缚为什么放弃与长山岛伏兵合击他们的大好机会,而冒险去攻大横岛,甚至不惜将大本营崇州置于无兵可守的险地——林缚根本就是怕海上会战使江东左军舟师受损太重,而无力对付萧涛远的反叛。
    也就是说,一旦当长山岛暗棋浮出水面,萧涛远也应该能猜到一切。
    也是看不透这点,他们才会中林缚的疑兵之计,昨日又给长山岛伏兵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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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飞虎捏着拳头,给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并不好受。虽说一切都还是他与秦子檀的猜测,但是要证实也很简单,只需立即派人渡海去见萧涛远。若猜测是真,萧涛远必会给说叛。
    第111章  陈园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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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前街陈园乃前江宁兵部尚书李卓在江宁时的府邸,李卓进京执掌兵部后,随后赴任江宁的江淮总督岳冷秋便将陈园占作府邸。
    岳冷秋来江东赴任,大半时间在濠州长淮军中,小半时间回江宁署理公务。
    近来浙东局势紧张,一旦浙东局势崩溃,会牵累江东郡东南部陷入危机,再者东海寇在北线又出兵威胁平江府、海陵府及淮南盐区,岳冷秋不得不回江宁,以应付可能会有的变局。
    岳冷秋当然不希望江东左军在崇州吃败仗,他要指望林缚能撑起海陵府、盐南盐区及江口的防线,但是江东左军接二连三的捷报传来,也非他所喜。
    一战歼寇兵六百、生俘两千,此战虽然是宣慰特使韩载报捷,但岳冷秋也无法将大部分功绩按到韩载的头。一战困寇兵两千于鹤城,迫使维扬盐铁司让步,将鹤城草场划入江东左军的防区。一战强袭大横岛,歼寇兵千余、击沉、击毁敌寇七十余艘,迫使侵平江府之寇兵东撤回援,解平江府之危……
    看着江东左军频频传来的捷报,岳冷秋看得心烦意乱,听着庭院里有脚步声,他轻吐一口气,站起来打开门,看到家人岳安走过来,脸上似有错谔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爷,你说怪不怪?顾按察坐马车过来,便衣简从的,说有要事求见老爷,还叮嘱岳安万不可走漏他过来的消息……”岳安说道。
    岳冷秋也大感意外,这还是他来江东就任后顾悟尘第一次私下求见,还如此掩人耳目,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下意识的想到可能是什么地方出了大乱子。
    难道江东左军出海吃了大亏,要这边出兵保崇州?但也不对啊,顾悟尘有权紧急调动东阳乡勇东进崇州,他不可能舍近求远、舍易求难。
    岳冷秋胡乱猜测之时,一袭湖青色简衫的顾悟尘给家人岳安领进来,他按捺住迫切想知其事的心思,扬起嘴角一笑,说道:“有两三年未见顾大人了,今日怎得闲屈尊来访?”
    顾悟尘知道岳冷秋是讥讽当年自己频频交好于他之事,给他这么说,脸色也难堪,稍作沉毅,从怀里将一封密函取出,放到案头,说道:“岳大人看过这则密函,便知我的来意……”
    岳冷秋请顾悟尘入座,他狐疑的将密函拿起来,看到函封,却是林缚托顾悟尘转交给他的专呈密函,他心里陡然一惊,知道密函所陈之事绝对非同小可,不然顾悟尘、林缚不需这么大费周章。
    岳冷秋神色凝重的拆开密函,越看心间寒意越甚,猝然知悉此事,一时间也方寸大乱,手里捻着信函,蹙眉细思,也能感觉顾悟尘那双能挖人心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看。
    岳冷秋心里恨意也盛,恨不得将林缚此儿千刀万剐,此竖子一早就设好这个陷阱诱自己跳下去,这时候又让顾悟尘亲自过来发难。
    岳冷秋暗吸了一长息,板起脸来,盯着顾悟尘,阴恻恻的问道:“靖海都监使林缚密陈之事,顾大人可知悉?”
    “也只是近来略知一二。”顾悟尘说道。
    “好一个略知一二,”岳冷秋霍然站起来,如此情势不容他不反击,冷声说道,“我看是你们太自以为是。萧涛远若叛,皆是你等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之错。这封密函若早在我上,何至形势如此?”
    岳安在旁边听得心里大惊,到底是怎样一则密函突然扯到萧涛远可能会反叛的事情上,还令老爷如此雷霆大怒,要跟顾悟尘当场翻脸。
    面对岳冷秋的发难,顾悟尘如坐闲庭,说道:“林缚为防其乱,遂隐忍至今,或有失虑之处,但也要体谅他的处境。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眼下紧要的是防止萧涛远率部出海……”他倒不是故意将自己撇清,将责难都推到林缚的头上,而是他与林缚早就猜到岳冷秋会拿住这个发难。林缚将隐忍不报的责任都揽下来,即使以后要追究他的责任,降官职、罚俸禄而已,无法夺其兵权,则无实质损害。
    在萧涛远一事上,岳冷秋有责、顾悟尘无责,则能形成此涨彼消之势,有利江东局面的改观。
    岳冷秋脸色寒如冰霜,听顾悟尘这么说,便知林、顾的谋略,他心间揣度不停,语气先缓下来,问道:“此事可经证实?”
    “我知悉其事,便派员驰往崇州对质人证,铁证如山,”顾悟尘说道,“林缚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谄告朝廷正四品武将……”
    听到顾悟尘这么说,岳冷秋心里更是大恨。
    萧涛远原只是从四品骑都尉,还是他为拉拢萧涛远,保奏他晋升正四品上骑都尉,也一手将林缚参劾萧涛远有通匪之嫌的事情按下去,要说这不是林缚与顾悟尘联手给他设下的陷坑,岳冷秋死都不信。
    岳冷秋不是没想过死保萧涛远到底,但是这个风险太大。
    县学被屠,童子被劫杀,崇州童子案影响太恶劣,一旦林缚与顾悟尘将此事公布于世,而这边无力遮掩、压制,清流士子光吐唾沫就能将他与张协逼下台去。
    林缚密函揭开崇州童子案之密,但言及长山岛寇暗附之事,但其他细节都语焉不详,岳冷秋也无法追究,思虑再三,他还是觉得死保萧涛远的话,风险太多了,但是要能将萧涛远及时拿下,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走漏风声,给萧涛远有机会叛变率部出海,甚至大乱平江府,这事情就麻烦了。
    林缚就算承担其隐忍瞒报的罪责,甚至承担私自纳寇、助寇的罪名,或会降官夺爵贬为庶民,但无法捋夺其江东左军的兵权——自己呢?官降一级,就要将江淮总督的位子拱手让给别人,官降三级,连长淮军的兵权也要拱手让人。
    江东左军是林缚一手打造,诸将领无不出自其私门,当前情势下,难夺其兵权,但是自己能依仗长淮军吗?
    死死压制顾悟尘半年多时间,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么一道陷坑等自己跳进去,岳冷秋知道顾悟尘有些厉害手段,没想厉害到这程度,他心机转得极速,嘴里犹能不停的说道:“长山岛与暨阳隔茫茫海域,无船只往来,萧涛远应该还不知其事败露,其人又多疑无断,犹有时间给我们从容布置。我借防寇之由,调长淮军一部东进平江,再揭其罪状、缚之归案,或更稳妥些……顾大人,你觉得这般布置如何?”
    “兵围长山岛者,实为晋安侯驻江宁进奏使奢飞虎,而当年白沙县劫案、崇州童子案,奢飞虎皆有洗不脱的嫌疑,”顾悟尘说道,“由于当年做下劫案的海盗早在西沙岛给萧涛远尽歼,而后萧涛远假扮海盗出海的手下又给林缚杀了干净,遂奢飞虎一时不能察详情,但难保他这回还猜不到……”
    奢家虽然明面上还是朝廷策封的晋安侯,但是私下里大家已经不讳言奢家与东海寇勾结之事,东闽军方也加强了戒备,但眼下朝廷困难重重,不敢在东闽再轻起兵衅,只能隐忍不发。
    岳冷秋甚至怀疑顾悟尘、林缚会主动将消息走漏出去促使萧涛远率部出海暗附奢家,甚至大寇平江。那样的话,宁海镇水营尽毁,到时候海陵府、江宁府、两淮盐区以及太湖、扬子江水道都要依仗江东左军来防御,朝廷更不敢轻易去动林缚。
    岳冷秋心越冷,也心越坚,他手按着桌案说道:“我已知悉此事,自有处置。虽然召萧涛远来江宁擒之可奏奇效,但是事情一旦败露,而这边全无准备,局势将会更难收拾。在长淮军进驻平江之前,绝不可走漏风声、轻举妄动,不然我下台之时,也有手段拖一两人跟着倒霉!”
    “那下官便告辞了!”顾悟尘起身告辞。
    赵勤民守在马车前,看到顾悟尘出来,帮着掀开马车帘子。顾悟尘坐进车,跟赵勤民说道:“你也坐进来,江宁城里认得你的人不少……”特别是在岳冷秋的府邸前,江宁官吏将领出入频繁,给认出的机会极大。
    “岳冷秋是什么意思?”赵勤民钻进车里,细声问道。
    “调长淮军东进。”顾悟尘说道。
    “他是为自己谋退路啊……”赵勤民一眼看见岳冷秋的打算,“大人打算怎么做?”
    顾悟尘坐在车厢里静思,他怎么会看不穿岳冷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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