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往下走。所有字画,能卖现价的七成即可。我得赶紧全部脱手。皇上那边,还等着拿银子呢。”
    许德诚道:“七成的价出手?六伯,咱端古斋的现银不多,总有个二十万两。趁着同行们没来,我先挑上二十万两银子的字画。”
    贺六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成啊。你挑吧。你这回帮了朝廷这么大的忙,我总该让你这个自家人赚上一道。”
    许德诚是生意人中的尖子,古玩行里的高手。他自然很会挑选字画。
    黄庭坚的《诸上座帖》、苏轼的《祭黄几道文》、李唐的《万壑松风图》。。。他一共挑了三十几幅字画。这些字画捂在手里囤几年,待到行市涨上去,他最少也能赚个七八万两银子。
    许德诚将厚厚的一沓银票递给了贺六:“六伯,这是二十万零七千两银票,都是大通钱庄开出的,即付即兑。您老数数。”
    贺六边数着银票,边说道:“贤侄,你不愧是我许师傅的嫡孙,眼力够好的啊!这三十多幅字画,全都是上上佳品。”
    许德诚笑道:“您老是奉旨卖字画,我是借机占便宜。”
    日上三竿,京城古玩行的一百多位同行,进得端古斋。
    端古斋偌大的大厅里,已经挂满了名家字画。这些古玩玩主,看到墙上的一幅幅字画,全都傻眼了!
    “啧啧!不愧是内宫之物!全是上上佳品。”
    “我的天啊。南唐后主李煜的《入国知教帖》?据说伪元灭宋时被烧毁了。没想到,竟存于咱大明内宫之中。”
    贺六咳嗽了一声,众人立马噤声。
    贺六高声道:“诸位,这些书画,一律贱卖。寻常市价多少,朝廷只收诸位七成。”
    一位八旬老者问道:“贺少保。我们买卖内宫之物,是犯《大明律》的。”
    贺六耐心的解释道:“诸位不必害怕。出售内承运库的字画,是皇上的旨意。诸位大可以放心买!谁买了这里的字画,谁就是帮了朝廷、皇上的忙!”
    众人闻言,个个摩拳擦掌。
    “这幅《入国知教帖》,我出八千两银子!”
    “刘松年的《醉松》,我五千两要了!”
    “黄庭坚的《秉烛夜游图》,我出三千两!”
    上百位古玩行里的大玩主,一上晌的时辰,就将四五百幅字画瓜分完毕。
    洪朗在一旁记着账目。骆思恭则负责数银票。
    午时,贺六问洪朗:“一共收了多少银子?”
    洪朗答道:“共计一百九十五万四千两!”
    贺六转头又问骆思恭:“银票的数目对么?”
    骆思恭答道:“一两不差。”
    贺六起身:“走,咱们去京城四大钱庄,将银票全部兑成现银。”
    皇帝的内承运库,是不存银票,只存现银的。守财奴万历帝见到多出的这一座银山,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就在此时,内阁次辅沈一贯,火急火燎的进得端古斋。
    贺六惊讶道:“沈次辅,你怎么来了?”
    沈一贯道:“六爷,我听说你在这儿变卖了不少内承运库的字画?”
    贺六道:“是啊,一共卖了近两百万两。”
    沈一贯焦急的说道:“好!你划出一百万两,给我们户部!山东米田教起事,河南蝗灾、湖北水灾,处处都要花银子。这一旬的地方税银还未押解上京。户部已经唱起了空城计!”
    贺六惊讶道:“沈次辅,这才几年的功夫,朝廷财政怎么窘迫至此?”
    沈一贯无奈的答道:“咳,朝廷银根吃紧,原因多的很。一句话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总之,国势倾颓啊!”
    贺六犯了难:“沈次辅,皇上有明旨。这些银子,全都要送入内承运库中。”
    沈一贯一听这话急了眼:“送进内承运库?内承运库里的银子,多的都发了霉,长了毛!银子换成粮食、军械,那才是银子。堆在库房里,还赶不上一堆笨铁呢!”
    端古斋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沈次辅,内承运库是皇上的私库。内承运库中事是皇上的私事。皇上的私事,也是你一个外臣该议论的”
    说话的人,是司礼监掌印,张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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