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行忽然问自己的父亲:“爹,这事你瞒了我二十八年,为什么今夜才告诉我?”
    徐知府笑道:“因为仕途险恶。我想让你知道,待你踏入仕途之后,没有什么做过苏州知府的父亲可以依靠!你能够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徐时行举起了酒杯:“爹,谢谢你。”
    第二天,徐时行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
    那一年,徐时行的学运不错。会试他考了第二。殿试,他考了第一,荣登状元及第。
    顺便说一句。那年会试的第一、殿试的第二是王锡爵。
    金榜宴上,徐时行遇到了自己一生的知己、同僚:王锡爵。二人一见如故,成为至jiāo好友。
    在吏部挂了名,状元郎衣锦还乡!
    徐知府却将徐时行拒之门外。
    他让管家告诉自己的儿子:“把你的姓改成‘申’。去长汀县,认祖归宗。”
    于是,徐时行成了申时行。他去了长汀县。
    申家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中了状元的子孙。正好比天上掉了馅饼。他们喜滋滋的让申时行在申家祠堂认了祖先。
    虽然申时行已与自己的生父相认。可他执拗的认为,自己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徐尚珍。
    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父爱如山,大爱无言。
    (开启第二十九卷《石头案》)
    第761章 三个癞蛤蟆
    “吱嘎”,申府饭厅的门开了。贺六顶风踏雪,走进了饭厅。
    申时行从遥远的思绪中走出。他站起身,拱手道:“六爷,你来了。”
    贺六连忙拱手还礼:“我只是皇上的家奴。在内阁首辅、皇上的肱骨大臣申公面前,怎当的上一个‘爷’字。你还是叫我老六吧。”
    申时行摇头:“六爷这是说哪里话。你比我年长十几岁。我初入仕途的时候,你老已经帮着先皇,扳倒了严党。六爷,请坐。”
    贺六坐到申时行对面。二人相视无言。
    良久,贺六终于打破了沉默:“申首辅,张四维不是我杀的。他的确是暴病而亡。”
    申时行道:“我相信你。”
    贺六问:“为什么信我?”
    申时行笑了笑:“因为事已至此,你没必要骗我。”
    说完,申时行举起了酒杯:“六爷,今夜的第一杯酒,敬文忠公张居正!”
    贺六举起了酒杯:“好,敬文忠公。”
    二人一饮而尽。
    贺六放下酒杯,开了个玩笑:“这几年朝野上下都在痛骂张先生。因为骂张先生骂得狠,得到了皇上的垂青,从而平步青云的官员不计其数。咱们二人,今夜却用这杯酒敬张先生的在天之灵。传出去,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言官,又要上折子参咱们了。”
    申时行笑道:“洪武爷开国时定下了言官制度。嘉靖朝,的确出了几个能言敢谏的言官。譬如忠直公杨炼。奈何,本朝的大部分言官,都是六爷所说,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之徒。仿佛一天不寻个由头上折子骂骂人,就浑身不自在似的。让他们干事儿,他们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可要说坏事,他们一个顶十个!”
    贺六道:“申公身为首辅,恐怕早就受够了言官们喷口水的苦了吧?”
    申时行道:“呵,习惯成自然了。大明历代首辅,有几人没挨过言官的骂?要是没挨过言官的骂,都不好意思出去说自己是做过首辅的人。”
    贺六道:“我虽是皇上的家奴,身份卑微。言官们却不敢骂我。”
    申时行笑道:“那是。哪个言官敢摸贺屠夫的老虎屁股?”
    贺六摇头:“我本想做个与人为善的好人。可惜,身在其位不自由。此生只能做一个浑身血腥气的屠夫。”
    申时行道:“张先生死前曾对我说过:锦衣卫的贺六虽然杀人如麻。可他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碍于天下苍生福祉的jiān邪之徒。”
    贺六叹道:“知我者,张先生也。张先生死前,曾跟我有一次长谈。他告诉我:申时行会继承他的遗志,让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申时行道:“张先生太高看我了。”
    贺六却摆手道:“不!申首辅,你掌内阁这些年,多有恩惠于百姓。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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