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错?”
    贺世忠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他早就听说,立仁书院是泰州学派的分支。而泰州学派排斥程朱理学,崇尚阳明心学。将传统儒家的三纲五常当作歪理邪说。要进这立仁书院,自然要痛斥朱熹一番。
    贺世忠道:“我觉得朱熹是一派胡言!什么存天理,灭人yu?人yu即是天理!”
    白衣书生赞许的点点头:“好。那你说说,为何人yu即为天理?说对了,我便让你进去。”
    贺世忠道:“我想给兄台讲一个故事。”
    白衣书生道:“愿闻其详。”
    贺世忠给白衣书生,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弘治十四年,王阳明来到杭州鸡鸣寺,见到了主持静言禅师。
    静言禅师礼佛三十余年,早已看破红尘,悟透生死。乃是杭州当地出了名的得道高僧。
    二人坐在鸡鸣寺的一棵菩提树下清谈。
    王阳明问:“禅师还有家么?”
    静言禅师答道:“出家之人,已是无家。佛门即是家。”
    王阳明道:“我换一种问法。禅师可还有亲人活在人间?”
    静言禅师又答:“母亲尚在。”
    王阳明追问:“你想她嘛?”
    静言禅师陷入了沉默。一阵轻风吹得菩提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盏茶功夫过后,静言禅师仰天长叹一声:“怎么能不想呢?”
    说完,静言禅师惭愧的低下了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了实话。可这句实话,不符合他得道高僧的身份。
    王阳明站起身,凝视着静言禅师,严肃的说道:“想念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好羞愧的,这是人的本xing啊!”
    听到这句话,静言禅师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王阳明行了个礼。第二天,他舍弃了禅师的身份,还俗回家,侍候老母。
    王阳明因此事,悟出了一条人世间的真理:无论何时何地,人xing都不能,也不会被泯灭。人xing,会永远存于天地之间。
    贺世忠讲完了这个故事。他对白衣书生说道:“程朱理学、三纲五常,披着灭人yu的皮,干着灭人xing之事。其实,人yu即为人xing,人xing即是天理!我家里朱夫子的那些书,早就让我一把火烧光了!”
    白衣书生满意的点点头:“兄台大才,二位,请进吧。”
    贺六笑呵呵的问:“你还没考我呢。”
    白衣书生道:“您是他的老师。学生的学问如此,老师的学问也浅薄不到哪里去。”
    贺六父子,跟着白衣书生来到书院里的一片柳林之中。
    无数夏蝉,在柳林里鸣叫着。柳树下,上百名书生,围成了一个圈。贺六父子默默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
    圈子的中心,站着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这女子身穿露着半个胸脯的唐式抹胸襦裙。她披头散发,全然没有半点fu人家的矜持。她的右手里,还拿着一个白瓷酒壶。
    不过,散乱的头发,遮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贺六见到她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甚至想起了年轻时候的白笑嫣。
    这女子边喝酒,边痛斥程朱理学、三纲五常。
    贺六听着她这套看似狂悖的理论,心道:这女人所说的话,倒是跟何心隐当年在苏州文会上所言,如出一辙!
    贺六小声问旁边坐着的一个书生:“这位姑娘是?”
    书生答道:“你连她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她是何心隐先生的独女,江南才女,何芳晴。”
    贺六心中大喜过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抓到何心隐,却找到了何心隐的女儿!立仁书院,没有白来!
    何芳晴终于讲完了自己的那套理论。书生们频频点头:“何姑娘大才!”
    “何姑娘不愧为何先生的女儿!她的见识,不亚于男儿!”
    何芳晴拎着酒壶,坐到了书生堆儿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走到了圈子中央。
    贺六看那老头儿眼熟。
    老头儿自报家门:“诸位,在下山东孟凡鑫。我今日来,不是来讲经论道的,而是来跟诸位清谈朝局之事的!”
    老头儿一自报家门,贺六心中咯噔一下。
    万历元年,为给张居正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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