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内帑拨给他二十万,他顶多把一半儿花在朝天观。另一半儿,自然是揣入自己的荷包。”
    贺六点点头:“这些年,严世藩凭着其父的权势上下其手,大捞好处。皇上看在严嵩的份儿上,不与严世藩计较。可如果严世藩贪的是朝天观修善银,皇上绝不会放任之!因为修朝天观的银子,说白了就是皇上敬天的银子!皇上敬天不诚,说不定上天一生气,就不让他老人家得道成仙了!”
    张居正道:“马上就入冬了。皇上即将让内库拨今年的朝天观修缮银。就看他小阁老敢不敢贪这一笔银子了。”
    贺六说了一句话,令张居正吃惊不已:“就算他不贪这笔银子。我们北镇抚司也有办法让严世藩落一个贪污道观修缮银的罪名。”
    裕王道:“老六,你是说,栽赃?那未免有些不光明正大。”
    李妃却在书房的屏风后开了腔:“王爷,对付jiān臣,不必非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张居正赞同李妃的观点:“王妃所言极是,我想起了前朝的左都御史周星说过的一句话。”
    裕王道:“周星是前朝有名的大清官,大忠臣。他说过什么话?”
    张居正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贪官jiān,清官要比贪官更jiān,所谓以jiān治jiān。这话虽然出格,却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裕王思索一番,道:“好,就这样决定了。从朝天观修善银入手,查找严世藩的罪证。老六,这事就拜托你了。对了,本王想让你见一个人。”
    说完,裕王拍了拍手。
    一个三十岁左右,身高五尺的矮子走进了书房。这人面容奇丑无比,一个鹰钩鼻子煞是骇人。
    裕王指了指那矮子:“这是詹事府右春坊的掌坊庶子,朱希孝。
    朱希孝,裕王手中“小锦衣卫”右春坊的掌舵人。裕王最信任的人之一。要说他也算是皇亲。只不过是个远枝,仅有一个奉国中尉的封号。他年少时走了大运,被选入裕王府,做裕王的伴读。裕王十二岁那年,在结了冰的湖上玩耍,掉入湖中。是朱希孝跳入湖中,救起裕王。
    裕王获救,朱希孝却被冻伤了筋骨,伤了骨节。从那一年起,少年朱希孝就再也没长过个儿。
    裕王对他,好似嘉靖帝对陆炳那样信任。
    朱希孝拱拱手:“见过六爷!”
    贺六还礼:“见过朱奉国。”
    裕王道:“希孝办事,也还算老练。今后,就让他在暗中辅佐你。”
    贺六连忙说:“有朱奉国襄助,属下办起事来,定然更加顺手。”
    贺六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道:老胡说的对,帝王心,海底针。裕王虽还不是皇帝,却是储君。他对我再信任也是有限度的。让朱希孝“帮”我,说明裕王还是对我放不下心。
    裕王道:“好了!今天的议事到此为止。老六,查朝天观修缮银的事,就让朱希孝帮你吧。”
    严嵩府邸。严氏父子对坐着。
    严嵩道:“儿啊。咱们严家要大难临头了!那张调兵手令明明就是咱们伪造的。皇上却说是他自己下的旨,那调兵手令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儿子,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惜与他的臣子耍起了无赖!血始终是浓于水啊。我们与裕王为敌,没有任何的胜算!”
    严世藩却不以为然:“爹,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阵咱们败了,下一阵仔细点便是。”
    严嵩道:“儿啊,没有什么下一阵了!私自调兵谋反的罪名都奈何裕王不得,我们搬倒裕王,根本是痴心妄想。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今天我终于想通了:都说你爹我权倾朝野。可咱严家的权是谁给的?无非是皇上给的!皇上要想收了咱严家的权,那咱们严家就什么都不是!”
    严世藩道:“爹,事情还没坏到这个地步。别忘了,咱严家的门生故吏,占了地方督抚的七成。京官正三品以上,咱们占了六成。皇上即便是动了削咱严家权力的念头,也要顾及朝局。”
    严嵩道:“但愿吧。世藩,从今日起,你要收敛些。该拿的钱,不该拿的钱,这段时间都不要伸手了!仔细让裕王那边的人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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