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
    贺六用力向下按了一块青砖。
    “轰隆!”白天停棺的地面上,两大块青石板左右一分,赫然出现了一个地道入口。这入口四尺见方,容得下一人出入。
    贺六问老胡:“带手铳了么?”
    老胡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柄手铳,递给贺六。他自己则摸出了三柄飞刀,左右手各持一柄,嘴里还叼着一柄。
    贺六看了一眼老胡:“你现在的样儿,活像天桥摆地摊练把式的。”
    贺六擦着了火折子,二人借着火折子的亮子,一前一后下到地道之中。
    地道越往前走越是宽阔。他们来到了一个密室。密室中,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成堆的银锭子。贺六是锦衣卫的抄家官,对银锭的数目心中有数,他心忖:这几十垛银子足有四五十万两。
    再往前走,又是一间密室。密室里亮着一个灯笼。灯笼下,锦衣卫的老十一李子翩,正跟一个八十来岁的白胡子老头儿喝酒呢。
    听到外面有响动,李子翩掰开了一杆长火铳的火门:“谁!”
    “老十一,我,你六哥。别拿那东西指着我,当心走了火儿,你六嫂可就要守寡了!”贺六对李子翩说道。
    贺六灭了火折子,老胡也收起飞刀。二人走到李子翩和白胡子老头儿面前。
    贺六拱手道:“您就是周一手周老前辈吧?”
    周一手笑道:“你就是贺六?我就知道,诈死的把戏骗不过你。你肯定能找到我。”
    老胡在一旁问:“周老哥,既然明知道诈死骗不过我们老六,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干?”
    周一手道:“呵,我这么干不是为了骗贺六,而是为了骗严世藩!”
    老胡拿起桌上的酒壶闻了闻:“上好的女儿红。我说老十一,既然我跟你六哥来了,你总得赏我们口酒喝吧?我俩刚才在周老哥的坟头儿刨了半天土,累的口干舌燥。”
    李子翩搬来两张凳子给贺六和老胡,又找了两个酒盅。
    贺六从怀中掏出那张调兵手令,放在桌上,他问周一手:“老前辈,这是你造的赝品吧?”
    周一手倒是痛快,直接承认:“没错。是我伪造的调兵手令!”
    老胡道:“我的周老哥。你知不知道,你造了一辈子的假,顶多坑害坑害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财主。可你这一回造的假,却能害死我大明的皇储,还有一大批清官儿、好官儿!”
    周一手笑了笑:“知道,所以我在调兵手令上留下了松烟古墨这条线索。我就等着贺六爷、胡三爷找上门呢!二十天前,小阁老严世藩找到了我,给我二十万两银子,让我仿着裕王爷的笔迹,伪造一张调兵手令。我如果不答应他,立时就会被刑部提牢司的密探们剁成肉酱。无奈之下,我只好应承下来。帮他造了假。”
    老胡道:“按照严世藩的xing子,你替他做完这件事,他怎么没灭你的口?”
    周一手道:“因为我威胁了严世藩。我告诉严世藩,来严府之前,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徒弟——你们锦衣卫的老十一。如果我不能活着走出严府,我徒弟会动用锦衣太保专折秘奏的权力,告诉皇上,严嵩让京城千门的老掌门造了什么假东西。严世藩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在我造完假后放了我。”
    李子翩接话道:“其实诈死是骗子行的入门手艺。我刚拜在师傅门下时,天天都在水里练屏气。再配上我们千门特制的‘屏息凝神’丸,就算是老十二赵慈都发现不了师傅是诈死。”
    贺六问:“你们是怕严党搬倒裕王党后,腾出手来跟周老前辈算后账,杀他灭口,所以诈死?”
    李子翩点点头:“正是这样。”
    周一手吩咐徒弟李子翩:“徒弟,去,拿笔墨纸砚来。我写一份供状给你们贺六爷。”
    周一手写完供状,道:“好了,供状写完了。栽赃储君是诛九族的重罪。要杀要剐,就全听你贺六爷的了。”
    贺六道:“杀不杀你,我做不了主。要皇上决断。只是我不明白,你明知道让我找到你,你会犯栽赃储君的重罪。为何还要在调兵手令上做手脚,给我留下线索?拿了严嵩的银子,再诈死,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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