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nǎinǎi家。
    “那会我和妹妹写完作业,会跟着nǎinǎi一起翻垃圾桶,捡塑料瓶,夏天的话,一晚上能捡不少。”
    顾礼洲安静地听着,眼前浮现出了三个干瘦的人影。
    “你是不是觉得我小时候很惨啊?”钟未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嗯。”顾礼洲觉得那已经不是惨字可以形容的了,活着就是在遭罪吧。
    钟未时笑笑,“其实听起来可能有点惨,但那会我们根本就不懂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对贫穷也没什么感觉,捡到空瓶的时候感觉特别开心,捡一百个瓶子nǎinǎi就会给我们买冰棍!”
    顾礼洲的视线一直小心翼翼地追随着身边的这个大男孩,发现他说话时嘴角一直翘着,说明这段回忆对他而言,是美好的。
    男孩的眼睛就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的猫眼石,干净透彻,泛着光亮。
    “碎碎冰你吃过么,就那种‘咔’一下,对半掰开的。”钟未时问。
    “吃过啊,我也没多老好吧。”
    “你都当我爸了还不老?”
    “现在又认我这个爸爸了?”
    “……”
    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并肩走着,路过一家卖零食的小卖铺,门口的冰箱里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新品冰淇淋。
    钟未时脚步一顿,老板娘立刻招呼道:“小弟弟,这边都是新出来的网红冰淇淋,非常好吃,要不要来尝尝看。”
    钟未时拉开冰箱门:“挑一个,我请你。”
    “你不说你吃撑了吗?还能塞得下去?”顾礼洲扭头看他。
    “这玩意儿顶多就是一泡尿的事情。”钟未时从底下翻出一根几乎承载了整个童年的碎碎冰。
    顾礼洲关上了冰箱门。
    “你不吃啊?”钟未时撕开包装,攥着碎碎冰的底部。
    顾礼洲一手握住他的指尖,一手捏住另一头。
    “咔”一声。
    “愣什么,付钱啊。”顾礼洲咬着碎碎冰说。
    钟未时笑着从兜里摸出一个钢镚。
    入夜后,温度下降不少,吹在人胳膊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晚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也卷走了一整天的烦闷。
    两人含着儿时的味道,相视一笑。
    这是顾礼洲第一次细看钟未时的长相,勾人的桃花眼,鼻梁很高,鼻尖上还有一颗小痣,刚含过冰沙的嘴唇湿润泛红。
    他的五官轮廓很深,略微上挑的眉峰淡化掉了他眼中的稚气,再加上脸上的伤口,不说不笑的时候其实还带了点痞气,但一旦笑起来,眼睛就化成了弯弯的小月牙。
    挺有感染力的笑容。
    钟未时望向前方时,顾礼洲的观察稍微大胆了一些。
    他发现男孩的耳廓很红,突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从饭店到家里路程挺远,顾礼洲记得白天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一会一个红绿灯,等得很不耐烦,可这会聊着聊着,就看见了公寓楼顶的巨型钟摆。
    “到了欸。”钟未时嘿嘿一笑,转着手上的塑料袋。
    “嗯。”顾礼洲也笑了,“到了就到了呗,我也是往楼上走的啊。”
    钟未时点头,感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一起散步回家。
    其实也不算多久,才几个月,可却有种认识了好几年的感觉。
    相互都摸清了对方的脾气秉xing。
    出门时难受的腹胀感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钟未时对着夜空打了个哈欠。
    挺神奇的感觉。
    像是春暖花开时嗅到了路边丁香花的淡淡香味,像是走在小公园里被一只小猫咪友好地蹭了蹭裤腿,又像是清晨五点,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看着天边的鱼肚白一点点被染红……
    总之心情很好。
    钟未时望着楼道里的小广告忽然就笑了,“欸,你还记得咱两第一次在这里碰面的时候吗?”
    顾礼洲脚步一顿,模仿当时的口气:“这玩意儿你贴的?”
    钟未时仰着脑袋大笑,“那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
    顾礼洲:“好人不好人的不好说,就觉得脑子肯定有点问题。”
    “滚。”钟未时骂了一声,“我当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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