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旁听?”陆白挑眉。
    原本君思在进医馆之前就已经死了,这是事实,常柏草究竟有没有杀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只要陆白秉公办理,那这个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顾清欢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在今天之前,她只求一个公道。
    可现在不行了。
    慕容姝非要颠倒黑白,一手遮天,那就只能让她看看,她所仰仗的东西,如今究竟能带给她什么。
    “旁听倒是没什么,多派些人手维持秩序就行了,只是……清欢,你究竟跟她有什么仇怨?”陆白有些担心。
    “我要是说根本就没有惹她,是她自己非要找我麻烦,你信吗?”顾清欢叹气。
    她昨晚才回的盛京,在那之前慕容姝就已经找了她许多次,次次都是杀招。
    没留一点余地。
    顾清欢从来算得很清。
    人欺她一尺,她定还一丈。
    “哎,罢了,你且帮这位老先生把伤口处理好,这几天我不会再让她乱来的。”
    “多谢。”顾清欢很感激。
    包到一半的时候,常柏草忽然醒了,清明的眼中如今只剩一片混沌,“谁……是谁……”
    “常大夫?常大夫,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顾清欢靠近了点。
    常柏草听出她的声音,稍微清醒了些,“清……清欢啊……”
    “是我。”顾清欢一边跟他说话,手上也没有停,“你放心,过几日我就救你出去,你不会有事的。”
    她耐心安抚。
    原以为这个为老不尊的又要哭哭啼啼的嚷自己多么委屈,对方多么不讲理。
    谁知,他只是抬手朝她招了招,道:“你……附耳过来……”
    陆白猜他可能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就先带着人退了出去。
    顾清欢低下头,问:“怎么了?可是伤口疼?我这里带的都是最好的伤药,今天就能见效。”
    常柏草长舒了口气,才道:“清欢……我……在医馆后院的桃花树下,埋了本手札……你以后,会用得着……”
    “停停停,怎么都开始交代后事了,你别担心,我说了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不……我知道你医术了得,但那本手札是我毕生心血……乃集中医大成……本来……也是要给你的……清欢……我……其实我……”
    常柏草很激动,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手,一个劲儿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从来不会这么叫她。
    顾清欢觉得他是被这次的事情吓着了,安慰不成,只能暂时用银针扎了他的睡穴,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原来的伤口崩开,顾清欢只有再给他包好。
    弄完了之后,她才让陆白带人进来将他搬走,千万叮嘱。
    陆白让她放心。
    处理好了这边的事,顾清欢回了顾家,专心准备堂审。
    两天之后,大理寺开审。
    这件事闹得很大,又因拆了万宝街有名的医馆,百姓之间早就众说纷纭。
    听说这次是公开审理,来的人早早就把大理寺门口的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清欢到的时候,人差点没进得去。
    “顾小姐来了?”主簿在外面等着,见她来了,连忙领着人给她开路。
    “多谢。”顾清欢知道这是陆白的安排。
    他向来心细。
    主簿摇了摇头,并未多话。
    慕容姝已经到了,她看见顾清欢,只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
    顾清欢低头,表情很是温顺。
    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慕容泽也来了,而且是作为这次堂审的公证。
    他如今在户部任职,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今天主动请作公证,实在让人有些想不通。
    “皇弟是担心未婚妻,急着来帮她说话的吧?”慕容姝懒懒的往后一倒,随手抚着腰上的短鞭。
    慕容泽道:“皇姐多虑了,审案讲究公正,泽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身份,就枉顾东陵律法。”
    “好,那你可千万记得现在说的这句话。”她看向一旁,“主簿,把这句话也记进去。”
    “……是。”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就开堂吧。”陆白拍了惊堂木,让人把常柏草带了上来。
    人刚一到,就“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大人!草民冤枉啊!”他精神好了不少,囚衣也换了件干净的。
    如今说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当真是涕泪满面,好不可怜。
    百姓有认识他的,也默默掬一把同情泪。
    可是当他说到病患本是死了的时候,慕容姝忽然打断道:“这句话不对。”
    “你们将病人带来的时候,她身上尸癍都有了,怎么不对?”
    “呵,我就知道你这老匹夫要颠倒黑白,正好,我军中有专门的随军大夫,他也验过尸,不如让他来说说。”
    慕容姝拍了拍手,让人把随军大夫带了上来。
    那人生得副细眉绿豆眼,名叫陈丁。
    上了堂,他一口咬定死者是死于三日前早上辰时,也就是慕容姝带人去看病的时候。
    “不应该是丑时吗?”顾清欢皱眉。
    她记得,当时言绯带她离开,就是当日丑时。
    那个时候,君思应该已经死了。
    陆白闻言,翻了翻大理寺验尸的记录,道:“是辰时,我们当时拿到尸体就验的,不会有差错。”
    “什么?!”常柏草惊了,“可是……可是她身上都有尸癍……”
    “怎么,大理寺的仵作都验出是辰时死的,你还要狡辩?”慕容姝挑眉。
    她知道顾清欢不是善茬,可她也不是傻的。
    既然想到了这个法子,自然就要保证万无一失。
    他们都以为当时的君思死了,其实这些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君思确实是在进了医馆之后才咽的气。
    她一开始就布了个障眼法,顾清欢按照这个思路去准备证词,必死无疑!
    慕容姝成竹在胸。
    她要让顾清欢也尝尝痛失左膀右臂的滋味!
    陆白道:“那也要看究竟生的何种病,如果本来就是不治之症,那也不能怪在大夫身上。”
    “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我前几天照着把这庸医也打成了那样,同样的伤口,同样的深度,为什么他自己就没死?”
    “看看他如今活蹦乱跳的样子,可见他根本就不是治不好人,是故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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