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估计还在药剂里泡着吧,”陈飞鸾冷笑道,“要不然他一直那么亢奋,跟打了鸡血一样。”
    “不管怎么说,先出发吧。”闻折柳说,同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午夜还有六个小时,如果不能趁现在反攻过去,我们就要错失一次良机了。”
    “不错,”杜子君站起来掸了掸烟灰,沙漠之鹰在皮衣下闪烁着死亡的厉芒,“烧掉老巢,说不定就能让这鬼地方恢复正常了。”
    旅馆老板迟疑道:“你们……你们要去那座药剂厂?”
    杜子君回头看他:“怎么,那地方去不得吗?”
    他犹疑了一下,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张小小的相片,珍惜地摸了摸,推到桌子上。
    “这是……她的照片,”老头低声道,“她死于午夜欢乐秀,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你们要毁了那里,就把她一块带过去,让她也看看吧。”
    玩家们互看一眼,闻折柳伸出手,把那张脆弱的胶片放进风衣的内袋,郑重地说:“好,我们会的。”
    众人走出办公室,在下楼时,迎面碰上满脸茫然的侍应生约翰。
    “你们去先生的办公室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杜子君冷冷地转过脸,漠然喷了他一脸烟雾:“我们找他减房钱,住个旅店这么多破事,还好意思要钱?”
    说完,便再不理会被呛地连连咳嗽的侍应生,仰着下巴率先上楼。闻折柳忍住笑,拽着袖子从侍应生身边绕过去。一行人走到二楼,大致收拾了一下道具和背包,拾起昨天晚上扔下的座驾,朝着药剂厂的方向出发了。
    ——
    九个人,四辆车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开往药剂厂,白景行的车和贺钦的齐头并进,无语道:“咱就不能低调点?”
    贺钦嘴里随便咬着根草杆,倒显出几分吊儿郎当的痞气,他往前一抬下巴,“看见那个没?叫他低调点那才是真低调。”
    前方,杜子君皮衣军靴,跨骑的银黑色哈雷摩托在阳光下闪耀出璀璨的流光,两侧四根排气管爆发放肆的轰鸣,一马当先地疾驰在道路中央,嚣张得无以复加。
    白景行:“……不是我说你们这群人的路子都挺野哈。”
    闻折柳从副驾驶上探出头,冲白景行笑眯眯地挥挥手:“彼此彼此啦!”
    白景行不吭声了,心说谁跟你们这四个奇葩彼此彼此。
    药剂厂远离城镇中心,但几辆车加足马力,只用十几分钟就到了那座废弃的工厂外头。贺钦一甩车尾,将车停在荒芜的沙地上,下来就解了刀带,将刀身提在手上。
    闻折柳握住手杖,杜子君枪支上膛,其他人做好准备,就这么潜进了工厂大门。
    “我说,咱们不需要做点伪装吗?”谢源源左看右看,“就这么名正言顺地进来……不太好吧?”
    这话被李天玉听见了,她讥讽道:“它们本来就不方便在白天活动,所以才能让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这,既然如此,干嘛还要遮遮掩掩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谢源源讪讪笑了笑,几人分散在工厂周围探查了一圈,除了被风沙侵蚀的老旧墙壁,掉色的墙漆,以及几处已经彻底破败的厂外设施之外,他们还找到了几处挂着锈蚀锁链的侧门。
    “碍于恐怖片存活第三定律,我们也许不应该分开走,”闻折柳耸了耸肩,“不过,有了昨晚的经历,我觉得分开走也没什么吧。”
    白景行双手猛一用力,那锈渍斑斑的锁环竟然就这么碎成了几节,他打开其中一扇门,沉声应道:“啊,当然了。”
    他和林缪走向左边的门,奚灵跟着李天玉、陈飞鸾走向右边的门,杜子君和谢源源则走了中间的大门。
    同伴都分散行动了,闻折柳和贺钦踩过枯黄的杂草,走向管道下方的小门。
    “什么是恐怖片生存定律?”贺钦不经意地问道。
    闻折柳回答:“唔,就是捡到来路不明的磁带录像不能看,半夜遇到奇怪的路人不能管,不要答应基友的作死探险邀请,不要在精神病院和传说死过人的凶宅闲逛,就算到了那种地方,也不能和同伴分开……之类的。”
    贺钦笑了:“说法还挺多。”
    两人打着手电筒,穿过阴暗潮湿,管道层叠的狭窄通道。这里明显是个维修点,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无机质的臭味,不算太刺鼻,但是闻多了,闻折柳总有种头脑发胀的感觉。
    贺钦忽然停下了脚步,拿手电筒扫过前方。
    闻折柳一个没刹住,咚地撞在他结实的背肌上,雄性清冽而浓郁的气息一下子透过厚实柔软的布料扑在他的鼻尖上。闻折柳没忍住,埋在上边重重吸了两口,终于觉得自己的昏沉有所缓解。
    等他抬起头来,才看见贺钦保持着手举手电筒的姿势扭头盯着他看,琉璃色的眼珠子里蕴满促狭的笑意。
    “好闻吗?”
    闻折柳的脸颊轰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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