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没办法,眼看着皇帝老爹越来越不待见他,从小就知道将来一定属于他的那张座位快归了小胖子了,他不甘心。
    杨千叶身负国仇家恨,虽说父皇之死算不到李世民头上,可她要复国,只能推翻李唐统治,所以从小墨白焰等太监就把复国和复仇合而为一,都算到了李世民头上,并把这个理念灌输给她。
    而李祐也是如此,他那个一心要为自己的爹复仇的舅舅阴弘智,从李祐还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李承乾和杨千叶都知道如今大唐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大,只是他们不得不诉诸武力。
    而齐王李祐则不同,这位从小长于深宫的王爷,是真的不知道天下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他的皇帝老爹究竟有多强,他觉得造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于是这场荒唐的谋反戏,就这么轻率地上演了。
    权万纪找到韦文振,一番研究不得要领,权万纪便道:“不成!不晓得齐王殿下又要做什么,以前他再如何跋扈,总是只在王府和这齐州城中折腾,如果叫他打起齐州万千黎庶的主意,那事情就严重了。我得去查个究竟,如果真有什么不法之事,我就马上回京,奏报天子。”
    韦文振想了想,照理来说,如果发现什么不法之事,应该是一边劝谏齐王,一边上奏朝廷的,不过就齐王那跋扈劲儿,再加上和他们之间的恶劣关系,劝谏是一定没用的。
    到时候齐王没准还要对权万纪大打出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之前双方闹翻的时候,齐王就曾拎着马鞭想抽权万纪了,幸被他拦下。
    想到这里,韦文振便点头道:“也好。我这边也打探一下,看看殿下究竟要干什么,如果殿下真有什么不法之举,咱们两个是劝不住他的,你便往京里走一遭,我在这里看着,尽量规劝。”
    二人计议已定,权万纪就去打听了。
    想造反,就得准备兵器粮秣,就得招兵买马,这如何瞒得了人?何况就齐王李祐手下那几棵葱,就没一个真有谋国之才,一旦决定造反,种种准备漏洞百出,此时齐州民间已然有百姓传说齐王要谋反了。这两位被李世民派来辅佐儿子的大臣,反而被蒙在鼓里。
    权万纪这一调查,只吓得魂飞魄散,这时他打听齐王动静的消息也传到了齐王耳中,李祐马上派燕弘亮率人去把他控制起来。
    权万纪连家都不敢回,马上快马出京,逃向长安。
    燕弘亮不敢怠慢,急忙率人追出城去。
    权万纪跑到玉符河畔,却发现没有船……
    齐州附近的渡船都被齐王征调走了,反正是内河,也不在乎大船小船,能载人载物就好,自大而无知的齐王殿下准备用搜罗来的这些小船破船一路高歌猛进地打到长安去呢。
    权长史正苦逼地找船,燕弘亮就追上来了。
    玉符河畔,权万纪被二十名骑士乱箭攒射,清澈的河水瞬间便被他的人和马的鲜血染红。
    从燕弘亮的行动来看,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你都要谋反了,皇帝派到你身边的人,你倒是果断坚决地统统干掉啊!这群只有一颗造反的心,却没有造反能力的蠢货在射杀权万纪之后,居然没想起韦文振来。
    韦文振自上次与权万纪一番交谈后,便也上了心思。他正在调查齐王究竟在干什么,权万纪策马长街,逃出齐州城的消息就由府中一个下人之口传到了他的耳中。
    紧接着,就是燕弘亮率二十骑杀气腾腾追去的消息。
    韦文振果断的很,他马上就跑了,而且一会向西,一会向南,好一通折腾,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追他,等齐王发现他逃走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齐王发现这两天韦文振一直没有跑到跟着讨人嫌,很开心地跟别人讲起此人最近眼力件儿见涨之后,大家才惊讶地反应过来:
    卧槽!他不是跑了吧?
    韦文振一路上变装、换交通工具、改逃走路线,在根本无人追踪的情况下,一路折腾到了德州。在这里重新买了一匹骏马渡河。
    渡口上,对岸的渡船驶来,行人纷纷下船,背篓的、挎包的、推车的,牵马的……
    纥干承基牵着马儿,从渡船上下来,韦文振悬着一颗心,不住地回顾着,与纥干承基擦肩而运。
    很快,渡船重新向对岸摆荡而去,而纥干承基则住进了德州城,打算次日再赶往齐州。造反嘛,总要精密筹备一番,外候天时,内营人和,用不着那么急。
    纥干承基跟着李孝常造过反,很有一些经验。造反这种事儿,很少有人遇到,更不会有谁学本事时会学这种本领,兵书里也看不到的,所以拥有丰富游击经验和造反常识的纥干承基,无疑是苏有道送给齐王的一个宝贝。
    但是,烂泥是糊不上墙的,更何况,在纥干承基赶来之前,这沱烂泥就已经糊上了墙。可怜的纥干承基,在利州造反时,有地利而无天时人和,这次来齐州,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没有。
    比起他那位在黄河大堤上被百骑追着跑的难兄,这位难弟似乎更惨了一些……
    第508章
    齐州府。
    山东地处军事要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天灾人祸,似乎也格外垂青这块大地,时不时就要在这里搞出点事端来,弄得流民四逸,继而酿成更大的祸乱。
    纥干承基策马经过齐州城外五六里地一处小村庄时,就见一队唐兵正押解着一队农夫往齐州城的方向走。
    这些农夫有的花白的头发胡须,看起来快六十了,也有稚气未脱,唇上还有少年绒毛的十四五岁的单薄少年,他们都被反缚双手,用绳索串在一起,由官兵押解着,行尸走肉一般,目无神采。
    纥干承基眉头一皱,不知道齐王这是在在搞什么。不是马上就要造反了么?这时不是应该韬光隐晦么?挚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相博,弭耳俯伏。古人都明白的道理啊,齐王这么大张旗鼓的,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造反么?
    纥干承基想着,心中便有些不喜。
    这时,那押解农夫的一队军士也看到了纥干承基。一瞧这汉子虽不显十分魁梧,可是骑在马上英气勃勃,那马也是难得一见的雄骏良驹,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们生怕这骑士跑了,其中几个军士立即就摘弓搭箭,瞄准纥干承基,其中一个小头目大喝道:“下马,否则老子就要射箭了。”
    纥干承基脸色一变,手缓缓按上刀柄,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军士头目道:“本将军征用你的人和马,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军中之人,不听号令,格杀勿论!”
    纥干承基勃然大怒,喝道:“尔是何人,胆敢胡乱征募军士,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那军士头目哈哈大笑,不屑道:“老子管你是何人,不听号令,就是本大将军的敌人。”
    纥干承基愕然道:“大将军?”
    马上就有一个军士高声道:“不错!这位,乃我大齐国上柱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兵部左侍郎陈二狗陈大将军,还不快快下马跪拜?”
    卧槽!齐鲁大地时兴成年人玩过家家么?
    纥干承基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穿着一套寒酸军服的小头目:“他是上柱国大将军?”
    不等那位开府仪同三司的上柱国大将军开口说话,便有几骑快马也来,在他们面前停下,马蹄一停,溅起一股轻尘。
    那几人明显是几名侍卫拱卫着中间一个箭袖中年人,那中年人神情萧杀,冷冷一扫,喝道:“二狗子,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位开府仪同三司的上柱国大将军陈二狗一见来人,赶紧上前叉手施礼:“二狗子参见拓西王,王爷,这个过路的身手矫健,马也雄骏,卑职正想将他纳入麾下,随军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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