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你能找回自己的家人,有个逢年过节回得去的地方,这样不是更好吗?”
    夏楚垂下头,若有所思,乐维觉得他好像被自己说动了,趁热打铁道:“父子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哪怕是天大的矛盾和误会,说开了就好。原来我执意报考电影学院的时候,我爸差点把我赶出家门,后来我俩还不是和好了?我相信,无论发生过什么,你父亲一定是爱着你的,你也一定……”
    夏楚突然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乐维在大家庭长大,亲人之间关系和睦,其乐融融,于他而言是一种常态。他成长于充满爱的环境里,备感亲情可贵,自然也习惯xing地用善意揣度别人。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幸福。
    “父子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夏楚冷冷道,“那是你见得太少了。”
    他对乐维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绝不可能跟顾弘文见面,更不可能认他为父亲。他不配。”
    “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夏楚道,“他再约你见面,你也不必理会。”
    乐维看着夏楚严肃的表情,懵懂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乐维略感尴尬,便去洗澡。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见夏楚还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字,他忍不住问:“你在干吗?”
    “写演讲稿。”夏楚没抬头。
    “你自己写?秘书呢?”
    “电影学院要办我父亲的电影回顾展,请我过去讲话。这份稿子,我不想别人替我写。”
    夏楚回答后,乐维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他不解地抬起头,发现乐维在笑。
    “怎么了?”
    乐维走到一旁,拿出张淡紫色的邀请函。
    “‘夏映之导演去世十五周年纪念兼电影回顾展’,对吗?”乐维把邀请函递到夏楚面前,“我是青年演员代表。”
    夏映之导演一生坎坷,终身未婚。
    他出生于北方不知名的小城市,父亲是高中数学教师。十七岁只身来到北京,十八岁考取电影学院,开启电影之路。当年适逢中国电影大发展,二十二岁的夏映之导演凭借自己独立指导的电影短片《望春》在圣丹斯电影节上脱颖而出,正式成为青年导演中的佼佼者。后来在其二十三岁、二十七岁时,他又分别凭借自己执导的电影拿下柏林电影节银熊奖,以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一时风头无两,被视为华语电影的希望。
    也正是在此时,他的人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拿到最佳外语片提名次年,他正在筹拍的电影由于犯禁被叫停,圈中传言,他被总局领导点名,勒令五年内不许拍摄电影。次年,媒体记者拍到夏映之导演独自携襁褓中的儿子到医院治疗,夏映之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进而有知情人士bào料,夏映之并非隐婚,而是未婚生子,孩子母亲不明。
    夏映之事业不顺,自己与儿子也陷入媒体遮天蔽日的追逐与报道之中,他不得不召开发布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发布会上,记者反复质问孩子母亲是谁,是否是传言中与夏映之有过亲密合作的女星,抑或陪伴他多年的女助手。夏映之不善言辞,情急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这让媒体抓住把柄,将其塑造为一个有着躁郁症的危险分子,也让他在大众心中的美好形象彻底坍塌。
    这种形象坍塌了十几年,直到夏映之去世后,在圈中旧友的追忆和影迷们的多次悼念中,才慢慢重塑。
    五年不能参与电影拍摄,对一个正如日中天的青年导演来说堪称毁灭xing打击。夏映之最艰难时可谓众叛亲离,当年做导演又不像今天这样收入丰厚,落魄之下,他独自养育儿子,很多次连下顿饭都不知去哪儿解决。好在电影学院于困难中拉了他一把,聘请他任教,父子俩才有了活路。因此,电影学院在夏楚心中既是母校,又有雪中送炭之谊,且他从小在电影学院家属院里长大,感情可谓深厚。
    如今在电影学院里举办夏映之导演的去世周年纪念兼电影回顾展,夏楚既欣喜又感慨。
    校方联系他之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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