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惊汗涔涔,双目瞪如铜铃,惊恐万状,忽而望着金奴脸上淡然的笑意,不寒而栗,忽而又将视线徘徊至盒中景象,汗毛倒起。
    盒中别无他物,只有一颗项上人头。准确地说,是曾舜的昔日同窗好友,今日朝中同僚,陈某人的项上人头。
    陈某人的这颗脑袋除了眼底惊恐之状与此时的曾舜大人神似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特色,无非就是颈项处断得整整齐齐,足见挥刀人十拿九稳、娴熟高超的技艺。
    彼时挥刀人手起刀落,速如闪电,才得以让陈某人惊恐的神情至今活灵活现,不禁神情到位,陈某人死得还干干净净,一丝儿血浆都没有迸溅沾惹。
    “你们……你们……!”曾舜长这么大何曾见识过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技巧,他少年时追求艺术,搞得都是阳春白雪,青年时追求名利,学得都是礼仪教化,总之,高雅的工作xing质让他没受过几回如此具有冲击xing的刺激。
    一时间,他青筋暴起,激动得唇齿发颤,考虑到自己再如何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三品官员,场子输了不要紧,面子不能输,硬生生镇定下来,坐稳了,“你们想干什么?”
    金奴并不急着解释自己想干什么。
    “这位死了不过几个时辰的陈大人,昨日清晨还赏着云霄雨霁,晌午就被好友供出牵涉私宅一案,规规矩矩入了大理寺,到了晚上,有人专程到天枢阁买他的命,于是他如今死得只剩下一颗凉透了的脑袋。”
    曾舜的瞳孔几不可见地紧缩,“买他的命?为何?是谁?”
    金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道,“云安私宅的主人们接连入狱,当朝太子派去自己的亲信,用尽手段严刑拷问,如今一大批官员的名字已经一撇一捺写在了密卷之中,可此事牵扯之广,仍有漏网之鱼。”
    说到这里,金奴特意停下来看了一眼曾舜的神色。他的眸底已经被诱出几分清明与恍然。
    “曾大人作为漏网之鱼中最大的头目,不自危就罢了,昨晚还仰躺于花月妍,搂着一干美人困觉。是否可以理解为有恃无恐?”
    “云安私宅无甚,美人幼童也无甚,可牵扯上黑市的贼手,就值得往密谋造反上猜疑。陛下盛怒,下令十日后午时三刻将卷宗上的人一同处决。”
    “但他不知,卷宗上的人其实与黑市并无jiāo集,真正与黑市有jiāo集的,却偏偏是此案中剩下的三条漏网之鱼。曾大人有恃于黑市,无恐于朝廷,胆量过人。”
    曾舜仿佛顷刻间被人扼住咽喉。金奴的话字字如刀,尽管自己在看见这颗冰冷的脑袋时已经猜出几分,只等着他说出最后这句话一锤定音,但最后被盖棺定论时仍旧措手不及。
    “你今日是冲着要回你儿子来的,我们把你约来,自然也是冲着送走你儿子去的。”金奴丢给他一杆兔毫,又拿出一张早已拟好的单子,两指推去,“这一单,换的是你们曾家的香火,稳赚不赔啊曾大人。”
    曾舜顾不得去擦脸上的冷汗,定睛看字,才看了一行就拍案大喊,“你们阁主这分明就是土匪头子流氓做派!”
    “误会了,我们阁主从来都是规矩办事。”金奴微笑,“曾大人不要害怕,阁主说了,单子上哪条哪行你做不到的话,咱们可以讨论一下令公子能除去的身体部位,并酌情在订单上删减条款。”
    隔墙后面稀里糊涂听了半天的曾金越猛地睁大了双眼,“嗯嗯嗯哼哼!”他并没有小小年纪就往残疾方面发展的志向。
    曾舜捏紧双拳,咬牙切齿地瞪着金奴,后者却依旧颔首带笑,温和得犹如春风化雨。
    “此事终究和你们无关!为何要想方设法从我这里得到这些消息?!”若不是天枢阁从来藐视王法、为所yu为,曾舜险些以为他们与朝廷也签了一单,否则何必要知道这些只于朝廷有益的讯息。
    金奴不慌不忙,拈唇笑着,“拿人钱财而已,我们怎么知道那位来下单的客人究竟是如何算计的。”
    他这话说得四两拨千斤,没有刻意解释许多,免得引起怀疑,也没有完全不解释,任由他心生疑惑,而是直接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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