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笙只想说,太巧了,我恰好也是屈服给了权势和钱财。
    “上次在天枢阁的时候,锦阁主说想杀霍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秦衣的手握紧成拳,字字如雷,“我昨日才知道,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我家中因霍奕而惨变的事情就不说了,听闻他昨日被查出贪污受贿,数额竟有上百万两之多?”
    锦笙点了点头。
    秦衣清秀如水的面庞瞬间仿佛烧了起来,“那是多少穷人家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不,说什么穷人家,就是富人也没有他这般阔绰,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是克扣的粮饷军饷?不管是哪一样,不都是死罪?可是最后呢?他却只得了个被贬为吏部侍郎、罚俸两年的结果!”
    “罚俸两年对于霍奕来说根本没有损失,被贬为吏部侍郎更是可笑,他主宰六部这么多年,被贬了难道会有人对他落井下石?还不是把主权jiāo在他的手中。”
    “揭发霍奕的人尚且是安丞相之子,这样的背景都不能把霍奕如何,走朝堂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只能用你们天枢阁的方法,只能靠……暗杀。”
    “我很庆幸前几日我选择了屈服于世俗,既然随便笑一笑就能多挣很多很多钱,那我为什么不屈服?我要杀了霍奕,锦阁主,你开个价吧。”
    一段时间不见,秦衣也是长进了。
    锦笙的第一感想就是如此。
    果然世俗是个磨砺人的东西,秦衣竟也能有这些考量了。
    与世俗为伍的好处在于让自己的身体活得畅快,不与世俗为伍的好处则在于让自己的精神活得畅快。
    但其实,身体不畅快了,精神也不会有多畅快。
    所以这个世间所有的人才被统称为世俗中人。
    没有任何人被幸免于这个称呼之外。
    “还是那句话,霍奕的命你买不起。”锦笙跳下床,把木格放到桌上,“你的屈服,和霍奕的屈服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秦衣蹙眉,朝她走近了几步,“霍奕?屈服?他需要屈服什么?”
    “屈服于皇上,屈服于权势,屈服于黎明百姓。我不妨告诉你,霍奕被告发的前一天晚上,先一步跑到皇宫抱着陛下的腿哭了整整一夜。这件事整个皇室乃至朝廷都知道,不难打听。”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种程度的屈服,跪一跪,拜一拜,最后哭一哭,吹个凉风病倒了,这只是身体上的屈服,我要说的是精神上的屈服。”
    “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出了门就当我从来没说过。秦衣,你不会天真到以为皇帝的每一个决策都是对的吧?你不会觉得皇帝说的话就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广纳谏言后才出口的吧?你不会认为皇帝就是从来都不会犯错的存在吧?”
    秦衣愣愣地看着她,轻轻摇头,“不是……”
    “如果细想,大家当然会觉得不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如果不细想,是不是潜意识就会认同皇帝的话,不敢反驳?因为他是九五之尊。可是当陛下真的犯错了,该怎么办?难道任由百姓私下唾弃吗?”
    “你知道霍奕为何在外名声扫地?很多事情他只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做罢了,结果,事实证明陛下的决策是错的,可是登基之初,皇帝犯了错,整个朝野都会动dàng不安,这个时候,谁来背锅?是做这件事的人,霍奕。”
    “这件事就会变成,不是皇帝的决策错了,而是你霍奕根本没有按照皇帝的意思做好这件事。错的人是霍奕。两朝元老,可想而知,这种锅,霍奕背了不说百个,也有好几十了。”
    “你说霍奕贪污受贿是死罪,可是他贪污来的大部分宝物,都献给了陛下。试问,你收到礼物的时候是在意这个礼物合不合自己心意,还是在意这个礼物价值多少?”
    “陛下不会在意这些进献给他的宝物价值几何,那么日积月累,他收的宝物越来越多,霍奕越来越讨他欢心。”
    “这样一个能辅佐皇帝当政,能为皇帝背锅,能帮皇帝挡住天下人的唾弃谩骂,还能讨皇帝欢心的臣子,你觉得皇帝会杀他,会治他重罪?”
    秦衣双手因握得太紧而微微颤抖,他轻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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