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左侍郎、商家这一代主事的商进叫来埋怨一番:“你们弹劾王家就罢了,怎么拖无关的人下水?他是三元及第,次辅门生,今上看重的才子,何等傲气……你们是不知道他被弹劾之后是怎么辩罪的!”
    他被弹劾了,连一句“臣有罪”也不肯说,将几本弹章生生驳了个体无完肤!
    要不是他抗辩得如此硬气,圣上也不会觉得他清白委屈,召他进宫奏对。若不进宫,哪得让他说出“无以妾为妻”这种话?
    时也,运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李勉前半生都以周王为正统,后来侄孙女被选中为魏王妃,他才动了几分支持齐王的念头。但毕竟魏王年纪尚小,如今立长有周王,立嫡……如今容妃注定难再扶正为后,魏王胜算不大。
    他的侄孙便嫁做王妃亦不算差,不值得便卷入这等无胜算的争夺。
    眼前这群竖子也不足与谋。
    李阁老有些心灰意冷,叹道:“罢了,此事不可为。与其想着如何扶持后妃,不如再挑家中佳子弟……”万一能中选,事还有可为;若中不了选,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挥了挥手,叫商进离开公廨,准备应对礼聘皇后一事。
    商侍郎也深觉悔恨——怎么就以为桓凌不在京,就能顺势弹劾他一本,再折周王一道羽翼?怎么就以为这宋编修是个高情逸致,不沾世俗的才子名士,轻易就能弹劾下去?
    还不如早弹劾桓凌,当初马尚书使人弹劾桓家祖孙,都没闹出这样大的乱子!
    不,不对!
    当初这位宋三元就直接在朝上承认桓凌爱慕自己,替桓家祖孙解了围。如今也是一般地到圣前分辩,也一般地解了桓氏之危……
    这一回是他们看错人了。立后之事回头再议,还是把这回弹劾他们的事收拾干净,不行就推到魏国公身上,以免叫人翻出旧帐,得罪了这位圣宠无限的宋三元。
    然而商家还容易另寻新人,德妃却才刚将最好的侄女挑给儿子做王妃,再上哪里寻个佳人做皇后?况且就真另有个好侄女,也不能送入宫。本朝以来虽有姑侄同做后妃的,却绝没有姐妹分嫁皇上与太子的!
    可若不从家中选,远亲外人做了皇后,压她这个生下皇次子,主理六宫事务多年的德妃一头,她又如何忍得下?
    德妃心中恨极,她家中做主的侄儿,魏国公世子自也深深衔恨:“咱们家待那宋时一片好意,齐王殿下不惜亲自折节下jiāo,又叫阿罗他们到桓家意图结纳他。他却不识好歹,硬说齐王只是个游侠儿,又装作不在桓家住着……这分明是瞧不起咱们王家!”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他跟姓桓的做夫妻了?外头野书摊子上都有酸文话本卖了,随便抄几个摊子都能收来一堆。
    他还有脸到御前喊冤!还坏了他们推德妃娘娘入主东宫的大计!
    这仇定是不死不休。
    他们勋贵不会引什么孔子、孟子坏人前程,但要败坏一个文人的名声还不容易?他立刻命人去唤自己门下收买的御史来,依他的意思再写一封折子弹劾宋时。
    在朝大臣断袖不是不犯法么?就弹劾他个法条不能恕的——他曾与周王妃定亲,如今周王不在京,这两人便要近水楼台,破镜重圆!
    只是这场弹劾也要讲究部署方略。
    宋桓二人是在朝上承认过断袖的,直接jiāo章弹劾也不为过;但他与桓王妃之前不曾有过干系,须得先在弹劾桓宋二人的普通弹章中提及他曾与桓王妃有婚约,在朝堂大臣心中留下个印记,才好慢慢往二人私情上引导。
    心腹接了钧命匆匆而去,寻到自家用熟的一名御史府上,请他再依世子的书信写一篇弹章。
    然而那位御史看了魏国公世子的书信,却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成,阁下还是去回复世子,如今这样的弹章,都察院中怕是写不得了。”
    怎会如此?
    他们御史言官的本份就是弹劾人,哪所弹劾错了也不用担后果。这些御史每到大计之年,多的是从外头捡张投帖就上本弹劾的,什么学士包占乐fu、尚书私通侄女、亲王衣冠违制……
    这些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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