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天理,也不曾静存出什么,这天理凭什么不到我心里?”
    赵嘉宾气得骂他:“孔子十五有志于学,三十才得立,你做了几年工夫?就是做了,我看依你这惫懒xing子,也静不下心,寻不得天理!”
    赵嘉宾是汀州府人,他们本地山民打起架来可是很厉害的,宋时连忙把人按下,低声提醒“台上之事要记在语录里”,自己回头答复章先生:“章兄既知赤子心浑然皆是天理,便该知道赤子心中无思无虑,并不想着天理二字。天理天然自有之理,容一毫思想不得,章兄且自回去试试。”
    这赵嘉宾也是倒霉,赶上了这么道没法儿回答的题,差点就要以骂人出名了。做主持人的自然要一碗水端平,掐着点儿给了他几分钟自由发挥的时间。
    第三位嘉宾上来讲何时该居敬克己,却也是走的知——行——深知路线,与方提学甚至宋时之前讲的大同小异,没什么记忆点。第四位嘉宾讲如何灭人yu,却是从中庸上讲,讲理yu只是一念,中庸便是天理,过不及便是人yu,所以不须绝人yu,只须守中正即可。
    这段讲得十分有新意,宋时花式吹了几句,可惜那位一心绝yu的林先生不大满意,又起来问桓老师应当行什么工夫。
    桓老师自家还不曾灭人yu,听着这问题心思便有些复杂,下意识看了宋时一眼。
    宋时却以为他是让自己替他回答,便朝他打了个眼色,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朗声道:“方才罗兄已经讲了去人yu之法,桓老师于此也一样只教人致中和,没有别的道理。贤兄想绝弃的人yu究竟是何何物?朱子合道理的是天理,徇情事的是人yu,饮食衣服、男欢女爱都是天理,只不过份贪求即可。”
    他不再刻意放洪声量,用台下听不到的声音,平平和和地说:“林兄若一味绝弃人yu,恐怕流入佛老之说了。”
    说得好,宋兄说得太好了!
    刚答完题,却被提问者彻底否定,还想让桓老师答题打他脸的罗嘉宾就差起立鼓掌了,下台之后拉着亲友口沫横飞地骂那林书生:“简直是佛门混进来的儒jiān!”
    他是头一个被提问之人否定的,要是桓老师在台上点评几句,流露出他解答不好的意思,那他的脸就丢大了!
    岂止这台下二百多人,那书印出来呢?
    他自己都想买回去印几百本慢慢送人,天下看到这本语录的儒生得有多少?岂不都要笑话他沙县罗敬斋先生?
    那位林生员倒是平平和和的,听着别人骂他也不动怒,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意思——理学中寻不到他要的清静,或许可以看试试佛学。
    宋主持把这场嘉宾送下去,也解脱地松了口气,看着差役换了几套新纸笔、杯盘,自己倚在桌边喝着晒得微温的梅汤,低声感叹:“办这大会真不容易,幸亏叫上来的人少。”
    也幸亏只按着辩论会的规摸放了桌椅,没按辩论会的模势放开他们自己辩论,不然他一个主持人恐怕劝不住架。
    福建人能打啊。他顶多能劝一两对儿,得多几个小师兄这样的才能镇得住全场。
    他喝了自己那碗还不够,又拿过师兄的喝。桓凌刚说了句“我喝过”,那碗梅汤就见了底儿,宋时拿手背抹抹嘴,无辜地说:“都热了,回头叫差役再给咱倒杯凉的来。”
    桓凌不敢看他湿润后微微发红的唇色,低下头却又见那滴酸梅汤顺着他瓷白的掌缘滴下去,心里越发翻腾,垂着眼问他:“师弟可否再说一下方才与那林生员说的,天理人yu之辩?”
    他想再听一遍那句“饮食衣服,男欢女爱都是天理”。
    宋时却不懂他的苦心,啧啧两声:“要不师兄能当进士,我才是个儒生——差点连儒生都不是,只是个监生呢。这学习态度我可比不上。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背熟了的旧词,再学也学不出什么来,我跟你咱们亲师兄弟就不讲这个了,我给你讲个新理念。”
    心即理也。
    天理必寓于人yu。
    两个理念都是姓王的大师提出的,前一位是王圣人,后一位是明清三大思想家之一的王夫之。
    要是学王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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