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瞌睡虫(5)
    瞌睡虫几乎就贴着我们的鞋帮子出来,一出现便顺着鞋往上爬,我们手里的火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总不能自己烧自己的脚吧?情急之下,只能不停的跳。
    很快,我们便被许多瞌睡虫给咬了,虽然感觉不到疼,但光看瞌睡虫顺着衣领、裤口爬进去,却没见有虫子出来,就已经能够想象了。
    这会儿,我们唯一能做的,除了不停的蹦跶,不停的挥动燃油,就只剩下一件事儿,那就是:夹紧菊花!比被虫子咬死更恐怖的事,就是被虫子从内而外的咬死!
    “卧槽!库尔班,你不是自称‘沙漠之鹰’吗!你到是想个办法啊!”情急之下,我朝库尔班大喊了一句。
    库尔班这人气势很凌厉,再加上很有领导力,因此我平时跟他说话是很客气的,但这会儿一急,也就顾不得客气了。
    之前刘线头给我牵线的时候,一路去找库尔班的途中,可是把库尔班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沙漠之鹰’的绰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合着现在这沙漠之鹰遇到一群虫子,就要带着我们歇菜了?
    库尔班也狼狈不堪,闻言道:“没办法!这么多虫子,那些小办法根本没用!”
    我道:“那你就想个大办法!”
    库尔班道:“我要是能想出大办法,还能像现在这么狼狈吗!就知道让我想,你脑子是吃屎的吗?”
    卧槽!老子刚才就说了一句‘中看不中用’,至于嫉恨到现在吗?我怒道:“你他妈脑子才吃屎,我要扣你钱!”
    库尔班狠狠啐了一声:“敢扣钱,虫子不咬死你,我先宰了你。”
    我道:“前不久是谁要把定金退给我的?你不是说这活儿不接了吗?”库尔班道:“谁说不接了?我改主意了,这活儿非接不可!”
    这种时候,小齐的外套反倒比我们的火把有用,她帮衬着驱赶脚下密密麻麻钻出的瞌睡虫。
    不管我们怎么躲,怎么变换位置,这些瞌睡虫就是能够准确无误的,从我们脚边极近的地方爬出来,火把都没法靠近。
    她气喘吁吁的给我们驱赶着瞌睡虫,见我和库尔班这时候还有心情吵架,急道:“老板,你们俩平时都客客气气的,现在这种时候,怎么反而吵起来了!”
    不等我开口,库尔班便接着道:“你的钱,今天不赚也得赚了!咱们跑是跑不出去的,现在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弄死虫母!擒贼先擒王,这些东西,都是听从虫母指挥的,只有弄死虫母,我们才能活命!虫母刚才是从土墙里钻出来的,所以虫母的巢穴,就在那土墙后面,我们往回撤!”
    难怪他说要赚我的钱,去那城墙后面捉虫母,也就相当于进了古城。
    听库尔班的意思,他是要破釜沉舟,既然进了古城,看样子是想干完这一票。
    之前巴图尔死的时候,库尔班是相当愤怒的,这种时候突然改变主意,我估计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捉虫母活命,二嘛……倘若我没有猜错,他十有八九是想找到乌萨的尸体。
    阿满救过他的命,在泰若等了自己的孩子七年,而乌萨的尸体,应该就在古城里。之前在城墙下歇脚的时候,库尔班神情纠结,明显是想进去,只是碍于古城的诡异力量,而望而却步。
    此刻,我们有了不得不进古城的理由,他估计也就想顺势而为了。
    瞌睡虫太多,我也别无选择了,一咬牙,喊道:“可是怎么过去?”我们离那城墙,大约有三十来米开外,前方的黄沙之中,全是钻进钻出的瞌睡虫。
    那城墙左右望不到边,也不知入口在何处,要进入后面,最快的办法,便是从城墙处的裂缝里钻过去。
    这短短的三十米,虽然不远,但在这种遍地瞌睡虫的环境下,却是十足的惊险万分,贸贸然闯进去,只怕会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我喊完,库尔班便对小齐喝道:“你先掩护我们,其余人别管虫子了,立刻将裤脚、袖口都收起来。”接着又用维语说了一遍。
    小齐听见这话,立刻应了一声,挡在我们前面,给我们争取了片刻喘息的时间。之前为了驱赶爬进衣服里面的瞌睡虫,我们没将袖口裤脚收起来,这会儿听库尔班这么一喊,便也豁出去了。已经钻进衣服里的瞌睡虫,就不去管它了,任由它们在衣服里爬,直接将袖口、裤脚、衣领都给收住了。
    这时小齐也累的气喘吁吁,我们连忙拿着火把接力,小齐便也迅速收拾好衣裤,当即,一行人背着装备,转身往回冲。
    我们这一冲,反倒是把那些瞌睡虫弄懵了,集体的停顿了一下。
    它们也真就停那么一下而已,下一秒,便如同苍蝇见了臭鸡蛋,立刻朝我们蜂拥上来。
    我们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剩下眼睛,手里挥舞着燃料火把,尽可能的驱赶涌上来的瞌睡虫,在密密麻麻的虫潮中,一路往城墙上的裂缝而去。
    快冲到裂缝处时,库尔班大喊:“卸装备!”裂缝的大小,刚好能容一人通过,但我们背着厚厚的装备包,只能先将装备包给单独推过去。
    如此一来,落在后面的人,势必就有危险。
    库尔班这伙新疆人还是挺敬业的,没等我谦让一下,就被库尔班率先给推入了裂缝之中,顺道还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嘴里喊着;“走你!”
    我被他这一推、一踹,一下子便从裂缝里挤了过去,就着手里的燃料,却见这城墙后面不远处,有一座土黄色的建筑物。
    这建筑物比较高大,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不过现在嘛,这建筑物上却是千疮百孔,犹如蜂巢,那些密密麻麻的瞌睡虫,就是从这个建筑物里爬出来的!
    看样子,它们是在这座古城里铸穴的。
    之前的黄色虫母,应该也在这建筑物里!
    紧跟着我进来的,便是田思丽、简伟忠两人,接着是小齐、魏哥以及那几个新疆人,最后才是库尔班。
    这会儿,我们几乎浑身都爬满了虫子,而那些从巢穴里准备往外爬的虫子,看见我们,便立刻掉头向着我们爬了过来。
    “干他娘的!”我怒骂一声,道:“它们会钻沙,先爬到旁边的建筑物上去。”除了瞌睡虫的巢穴比较大以外,周边的建筑物都比较低矮,而且没有空洞,说明瞌睡虫没有看上那些建筑。
    第五章 瞌睡虫(6)
    我说完,库尔班也迅速翻译了一遍,那几个新疆人身手十分利落,立刻往旁边冲,几乎一秒不落,以叠罗汉的方法,双脚往肩上一踩、一蹬,双手再那么一钩、一撑,便利落的上了屋顶。
    紧接着,下面的新疆人依次上去,轮到简伟忠和田思丽时,则被新疆人给倒挂着拉了上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显得十分有默契。
    小齐道:“老板你先上。”我这次二话不说,直接将她双腿一抱,将人往上递,道:“要啥事儿都让你一个姑娘冒险,我干脆死了算了。”我往上一递,上面的新疆人立刻拽着小齐的手,将她拉了上去。
    一时间,下面就剩我和库尔班了,而这时,我们早已经被瞌睡虫包围了,浑身上下全都爬满了虫子。
    库尔班身形突然晃了一下,紧接着对我喊道:“踩我肩膀。”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我也顾不得其它了,下意识的想踩着库尔班的肩膀,自己先上去再说。但我脚步刚一动,就觉得浑身无力,双眼又酸又涨,一股让人难以抵抗的睡意,瞬间席卷了全身上下。
    我们被咬的太多了,别说衣服外面,衣服里面都有许多瞌睡虫在爬。
    蚁多咬死象,一只瞌睡虫的催眠素不打紧,但被许多瞌睡虫一起注射催眠
    素,情况就不乐观了。我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因为强烈的睡意,一边打哈欠,一边儿眼泪都流出来了,隔着一层水光,眼前的一切,更是模模糊糊。
    便在此时,我旁边的库尔班,竟然也跟着摇晃了一下,估计是也顶不住了。
    但他似乎比我更严重,下一秒,整个人就猛地往地上倒去。
    这要是一倒,还不立马被虫子给包围了?那可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虽然自己也双脚发软,但在看到库尔班要倒地的瞬间,还是立刻伸手接住了他,这会儿,我俩都跟吸了毒似的,四肢发软,强烈的困意让人反应迟钝,上方的小齐等人惊慌不已的叫着我俩的名字,让我俩快点上去。
    此刻,我能接住库尔班都实属不易了,哪还有精力把他弄上去,更别提我自己了。
    难道今日,我和库尔班,就要葬身此处,被群虫一口一口给啃了?那可不比凌迟处死还痛苦?古时候凌迟处死,分为好几个等级,最高等级,得把犯人割满三千八百刀,才允许犯人断气,刽子手要是刀法不准,提前让犯人断气了,那么刽子手自己也是要没命的。
    这些小虫子,要把我们一口一口吃了,那可不止吃三千八百口。
    就在我困顿难挡,神思缓慢的时候,库尔班嘴里突然发出了呜的一声,紧
    接着,手指颤巍巍的往旁边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只见我身后右侧的位置,却是这个建筑物的门楣。
    门是木门,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完整的,此刻正半开着,露出一条缝隙。
    我立刻明白了库尔班的意思,当即两人互相搀扶着,身上瞌睡虫涌动,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而去。
    入了门,我俩赶紧将门给关上了。
    这人住的屋子,地面肯定是夯实的,因此不会有瞌睡虫钻出来,我们暂时算是安全了。
    我和库尔班进入屋内,身上还有之前爬着的瞌睡虫,我俩试图将它们处理了,一落到地上,它们无法钻沙,便被我俩一脚踩死。
    然而,踩了没几下,我俩坚持不住了,先是库尔班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迅速发出了呼噜噜的鼾声,仿佛睡的十分香甜。
    紧接着,我自己也再难抵挡睡意,浑身发软,灵魂仿若飘忽,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后,整个人就睡过去了。
    在极度的疲惫和困顿中,入睡那一瞬间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甚至,我都不害怕自己被咬死了,不管如何,让我睡了再说。
    睡过去的那一瞬间,我想自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许我会在睡梦中被
    瞌睡虫分食了。
    这样也好,最好我不要在中途醒来,这样至少感觉不到痛苦。
    可我还是醒了。
    被人在脸上喷了口水,然后打了两耳光,把我给弄醒了。
    陷入深眠的人,突然被弄醒,是很糟糕的状况,对于大脑神经会产生很大的刺激,足以让人一天都头晕脑胀。所以老一辈的人有讲究,叫小孩儿起床时,从来不会大声喊叫,一般都是轻轻拍小孩的屁股,笑着把小孩儿叫醒。
    因此,我被这种方法弄醒的时候,神经似乎挺受刺激的,顿时觉得大脑阵阵抽痛,伴随着一阵被打醒后的烦躁感,让人有些像吼叫揍人。
    零下十多度的温度,被一口冷水喷在脸上的滋味儿可并不好受,我只觉得面皮又冷又干,一阵刺痛,看着眼前的小齐等人,短暂的愤怒过后,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我和库尔班睡过去了!
    我没被咬死,我还活着?
    我眨了眨眼,搓了搓自己的脸,小齐立刻松了口气,一副后怕的神情,道:“老板你终于醒了。”她手里拿着个保温袋,看样子,刚才喷我一脸水的就是她。
    小齐看到我的视线,立刻将袋子藏到身后,嘀咕道:“我是怕你醒不过来
    。”我没跟她计较这个,而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我和库尔班,竟然已经转移到了之前的屋顶上。
    库尔班也醒了,正揉着自己的额头。
    旁边的魏哥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指了指楼顶的右侧,道:“那里有楼梯,上下相通。”简伟忠说过,古西域的民房一般是平顶结构,可用于储水,也可以抵抗风沙。
    我和库尔班之前躲入门内,昏睡过去后,小齐等人便通过楼梯下去,将我们给搬了上来。
    事实上,我和库尔班睡过去还不到五分钟而已,但因为是陷入深眠,因此竟然有种隔了很久的感觉。
    此刻,那些瞌睡虫试图从民房周围的墙上爬上来,但我们现在占据了好的地势,因此将燃料民房的结构,在墙下面扔了一圈燃料,形成了一个火圈。
    那些瞌睡虫不能钻沙,又不敢直接冲向火圈,因此被挡在了外面。
    借着火光,可以看见黑麻麻一片,甲壳在光线中发亮,让人头皮发麻。
    瞌睡虫巢穴所在的建筑,离我们大约隔了六米左右,那之前惊鸿一瞥的虫母,应该就在里面。
    第五章 瞌睡虫(7)
    我揉着额头站了起来,在楼顶边缘一看,发现那些瞌睡虫虽然被火给挡住了,但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密密麻麻的将我们所在的民房围了起来。
    我问道:“这些燃料可以烧多久?”
    简伟忠道:“半个小时,已经烧了八分钟了,还可以支持二十分钟左右。”
    我道:“剩余燃料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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