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张汤老母身边的时候,还施礼请安,邀请张汤老母与他一起跟张汤喝上一杯。
    张汤老母亲也不见多少悲切之意,反儿劝慰云琅莫要在张氏久留,与张汤见上一面就已经是莫大的情义,张氏满门感激不尽。
    见到张汤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穿的非常烧包,大热的天气里一声厚重的黑色朝服被他穿的一丝不苟,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又穿的厚重,却不见一丝汗渍。
    “不用朝外看了,我特意问过曹襄,今日会不会有使者来阻拦你zi'sa,曹襄说,不会有!”
    张汤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瞅着云琅道:“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总觉得陛下还有用到我的地方。
    现在还远远没有到“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的时候啊。”
    “确实没有,不过陛下有了比你更加凶狠的猎犬,而且不止一位,光是赵禹,王温舒两人就够陛下使唤的了。
    你的名声臭了,已经到了改换的时候了。”
    云琅没有安慰张汤,而是再一次选择了实话实说。
    张汤痛苦的敲着脑壳道:“我现在才开始后悔当年跟你订立说实话这个约定了。
    这个时候,你要是说两句假话,我的心里会舒坦的多。”
    云琅犹豫一下轻声问道:“你好像不怕死?”
    张汤抬手摸摸脖子道:“怎么不怕?只是活不成了,就只好努力给自己子孙一点尊严,吗,免得他们被人家笑话。”
    云琅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陶瓶酒道:“这是我弄出来的烈酒,你可以多喝一点。”
    随着一样样的菜肴被取出来,张汤忽然捂着嘴大哭起来,他的眼泪流的是如此之多,完全出乎了云琅的预料。
    等他的哭声停歇了,云琅就小声道:“要不然去长安城求求陛下,不求别的,只求活命可以吗?”
    张汤抽噎一下道:“求陛下,会死的更快,他不允许我给他丢人。”
    云琅叹息一声道:“奈何啊……”
    张汤从盘子里拿起一只烤鸡,狠狠地啃了一口道:“我儿安世现在何处?”
    “与梁翁一起去了陈仓,云氏在陈仓还有一块封地,我委托他去管理。”
    张汤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甚好!”
    “我看见田甲在外面,要不要让他进来?”
    张汤摇头道:“不用了。”
    “你们到底是谁害了谁?”
    张汤苦笑道:“多年纠缠早就分不清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会这么穷?”
    张汤冷笑一声道:“你可知春风阁一夕风流费用几何?”
    云琅摇头道:“没去过!”
    张汤颇有些回味的道:“一夕缠头万金不多啊,我一年中一半的闲暇时光都耗在那里了。”
    云琅冷笑道:“也就是说,你原本就打算一个人快活,让你全家为你担惊受怕是不是?”
    张汤见云琅面有怒色,有些欢喜的朝云琅拱手道:“我自诩为天子爪牙,帝王鹰犬的时候,就知道下场不会太好。
    为了避免累及家人,这些年我除过陛下赏赐,我很少置产,散出去的钱财远比进项多,所以家无余财可供他人惦念。
    为官多年,有一个道理我知道的很清楚,人在倒霉的时候,可怕的不是仇敌,而是那些胥吏。
    朱买臣,李文,王朝,边通等人不是名士就是高官,他们的目的在于我,只要我死了,天大的仇恨都会随之散去。
    而那些吸血胥吏可不是这样的,一旦我倒霉了,他们就会如同吸血鬼一般蜂拥而来,扑击在张氏这具尸体上吮血,不吸干最后一滴血是不会罢休的。
    长安城里的很多犯官,不是被同僚折腾死的,而是受不住胥吏的盘剥最后才家破人亡的。
    如果人人都知道张氏无财,也就会漠然视之了。”
    云琅咬牙道:“我这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花光家中钱财的行为,说的如此悲天悯人!”
    张汤擦把脸上残存的泪水道:“事实如此,夫复何言?”
    话已至此,再说已经很多余了,云琅就给张汤倒上云氏新近蒸出来的烈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说的也都是些风花雪月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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