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是自己病了,偷偷给宫七喊来了大夫治病。
    宫七烧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瞧见府里头穿的体面干净的小公子望着他,手还搭在他额头上,瞧见他醒了,微微地一笑,把碗敲了敲。
    “好了,”他脆生生说,“吃yào!”
    如今的杜云停看来,这里头全是水分——一个被看重培养的暗卫,哪儿需要左相亲儿子巴巴地去喊人才肯救?要是不救,之前培养的钱不全打了水漂?
    分明是故意演出来,给他儿子造个顺水人情。
    但当时的宫七看不出来,不仅看不出来,甚至还牢牢地把这当恩情记心上。
    他是个良善人,虽然手上沾了不少血,可心思却还干净。宫七没别的想法,他是被左相和左相儿子救的,他妹妹多亏左相府庇佑,有吃有穿——这对他说,就是天大的恩情。
    他为了这恩情,自然是拼死地干活。这其中或许悄悄摸摸存了别的心思,宫七经常偷偷看府里的公子,天未亮时听对方念书,天亮了便在书房外头晃,看小主子的身影。但,看归看,他从来不敢搭话。
    到了左相头七时,宫七也去祭奠。他穿了一身白静默地隐在树上,瞧见底下的左相之子仍旧在哭——他哭的那么久,宫七在上头陪了许久,终究是悄无声息落下来。趁着众人都散了,他立在左相之子身后,犹豫半晌,静静递给了他一块帕子。
    左相之子没接,错愕地扭头,瞧见是他,瞳孔放大了些。
    随即,他神色又重新变得悲伤,并没接那帕子,只是将头搁在宫七肩膀上,放声大哭。
    那些眼泪浸透了宫七的外衣,他肩上的皮肉都是灼烫一片。
    也就是从那时起,宫七知道:他的小主子只有他了。
    只有他能依靠了。
    他从不敢将那些心思说出口。小主子是高高的云,他却是低贱的泥。他怎么敢把这样肮脏卑微的念头从自己低贱的嘴里头吐出来?
    如今换了杜云停,对这样的心思感同身受。
    只可惜,宫七这一颗心,所托非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找了个僻静地方聚了个火堆,把那只新的信鸽也处理了,找7777兑了点孜然,一块儿给悄悄烤了,带回去给顾先生加餐。
    将军正在中军大帐中排兵布阵,瞧着他偷摸端个盘子过来,掀开瞧见里头东西,不由失笑。
    “从哪儿弄来?”
    杜云停说:“个冤大头送的。”他催促,“快吃,别被人看见。”
    将军眼睫颤了颤,显然还是第一次如此偷偷摸摸地吃东西,犹豫半晌,终于拿起筷子。两个人头靠着头,在红烛下鬼鬼祟祟把那一只鸽子给分吃了,吃完后杜云停光速毁尸灭迹,飞快地把骨头都埋进了外头的地里。
    回头嘱咐顾先生,“谁问你,你都说没看见。”
    将军这么个光明正直的人物,这会儿被他这个前辈带着偷嘴吃又开小灶,听话地点头。
    杜云停嘴一抹,又在那土上踩了踩。
    左相之子放回去的第二只鸽子又没了影。他左等右等,那一晚上等到了夜间巡逻也没瞧见那小内应过来,待到再出门时,他微微落后一步,与杜云停齐平,趁着没其他人注意,拐弯抹角问他是否见过鸽子。
    他还不知,这会儿鸽子已经成了肚中食了。
    小暗卫瞧着比他还茫然:“鸽子?什么鸽子?”
    他眼睛清澄澄的,半点也不像说谎的样,脸不红心不跳,瞧着是个实诚人。左相之子瞧着他这副小白花的做派,怎么看也不像有这个胆量能欺骗自己,不由得狐疑,“丢了?”
    小暗卫说:“应当是丢了。”
    他真诚建议,“若是要紧,需不需要发动全军帮您找?”
    那自然是不用的,左相之子连连摇头,压低声。
    “阿七,有句话——”
    一句话没完,就听见小暗卫兴高采烈地吆喝:“来来来,陈大人说他有真知灼见要讲,大家都来听一听啊!”
    他在这帮子兵里头还很有些威信,一呼百应,瞬间有七八个脑袋热忱地凑了过来。这帮子兵都眼巴巴盯着左相之子看,准备听这个从朝里来的大官嘴里头到底能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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