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安在门口那番发泄的话,隔壁的张阿良当然听见了。
    他想看看江锦绣怎么应付的,所以也就没有出头。
    待潘永安走了,他才过来敲门。
    “刚才你没事吧?那家伙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呢!”张阿良好笑地说。
    “你都听见了?唉,得罪了这种小人,麻烦多着呢!他必定会将我手上有银子的事情到处宣扬。”江锦绣早就猜到了。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没错,我是卖出鸡宝得了一百两银子,可是,这银子我是想拿去救我大姐的。”
    “你大姐怎么了?”张阿良好奇地问。
    江锦绣就把自家大姐被爹娘逼着嫁了个傻子的事情,说给他听。
    前世就在她拿到一百两银子后没多久,就传来了大姐的死讯,说是生病死的。
    她记得自己哭得很伤心。
    可是伤心有什么用呢?大姐再也活不转来。
    现在她就琢磨着:如果早一点去见大姐,能不能保住大姐的一条命呢?
    如果能用银子将大姐换回来,那就太好了!
    张阿良想了想说:“我陪你去看你大姐吧!”
    江锦绣也怕自己一个人,被丁家欺负,有了张阿良跟着,就没这个担心了。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去江春杏嫁去的白马庄。
    大姐自从出嫁以后,除了回过一次门,同家里就没了联络。
    因为丁家有几个钱,不愿沾江家这种穷亲戚,生怕他们常常来打抽风。
    她爹厚着脸皮上门过一次,顺便借点儿钱花。
    丁家人爱理不理的,末了拿了一吊钱摔在江阿水面前说:“如今我们家日子也艰难,这一吊钱亲家拿去,也不指望你还了,只是,可一不可再,我们家也应酬不起。”
    丁家的大狗很是狗仗人势地冲着江阿水呲牙狂呔,一付随时要扑上来咬人的样子。
    江阿水到底没那个骨气,还是忍气吞声地拿了钱走人。
    回到家里,他把丁家人好一顿大骂,却再不敢上门去。
    而李桂花和江临凤她们,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看望春杏的。
    至于江锦绣,那时候年纪小,手里一个钱也没有,又没出过门,自然不敢独个儿行动。
    去白马庄要翻过一座山,江锦绣和张阿良搭了一辆顺路马车。
    到了白马庄,已经是晌午了。打听起丁家,有人就拿手一指说:“喏,沿着河走,庄子里最好的屋就是他家啦!”
    江锦绣放眼一看,到处是茅草屋,土坯房,惟有远处一幢屋是青砖大瓦房,猜到那肯定就是丁家了。
    她同张阿良商量:“如果咱们就这样上门去说明原委,丁家肯定不待见。再说了,丁家想来不缺银子,不见得为了钱,愿意把我大姐还回来。”
    张阿良点点头:“这倒是的。不如咱俩等天黑了,再摸上门去偷偷观察一番,看看你大姐过得如何?到时候再想办法应对?”
    他的想法,倒是同江锦绣想得差不多,所以也就点了点头。
    江锦绣说:“也该吃中午饭了,我请你吃点儿好的。”
    真要和丁家闹起来,还得指望着张阿良,毕竟他一身的好功夫啊!
    白马庄附近就是个很热闹的镇子,江锦绣和张阿良寻到一家小饭馆,大大方方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
    不大会子,香气四溢的菜肴就上了桌。
    一盘生炒鸡,一盘溜鱼片,还有一盘青椒炒蛋,汤是青菜肉丝汤。
    张阿良虽然喜欢吃,但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象村民那样粗俗;相反,江锦绣觉得他很是优雅。
    “这鱼太腥,肉又粗,还没有我捉来的鱼好吃。”张阿良压低了声音对江锦绣说。
    江锦绣问:“你说的鱼,是从山谷中那个水潭里捉来的?”
    “是啊!水潭里鱼多得很,肉质又细又嫩,美味极了。”张阿良肯定地回答。
    江锦绣若有所思地说:“要是咱们捉了鱼去镇上卖,倒也是条赚钱的路子。”
    她知道,张阿良手上的那三两银子,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就算她有一百两银子,如果除了赎回大姐的那一份,还能剩多少呢?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
    张阿良简单地应道:“好。”
    江锦绣回忆起自己看见的那个山谷,树木葱郁,野果芬芳,不晓得那些野果子味道怎样?
    要是好吃的话,也是可以换钱的。
    她想好了,等回去后,要到山谷里仔细地探寻一番。
    两人吃饱了,为了消磨时间,只得又去镇上的集市遛哒一番。
    走着走着,江锦绣突然发现,集市上的好多女子,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眼睛不是在看各式各样的货物,而是老往她身边的张阿良身上瞄。
    顺着这些人的眼光,江锦绣转头打量了张阿良一眼,发现这家伙在人群中还真是惹眼。
    一件简陋的粗布衫穿在他身上都这样好看;那精致而英气的五官,卓而不凡的气质,怪不得让那些女子移不开眼睛。
    张阿良板着脸小声对她说:“离开。”
    简短,带着不容置疑,江锦绣一下子就想起了他曾经的经历:他说过,有许多人追杀他。
    这要是引来什么麻烦,那可就糟糕了。
    江锦绣二话不说,立刻随着张阿良从集市上消失了。
    “下次出门,也许你得在脸上抹点锅烟灰才对。”江锦绣打趣地说。
    “有道理。”张阿良很赞同。
    两人走到个小树林里,假装歇脚,在树下坐着等待天黑。
    晚饭是小饭馆里买好的馒头。
    夜色浓黑,张阿良活跃了起来。
    他领着江锦绣,动作利索地从院墙攀进了丁家的院子里。
    其中一间屋子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别打了!哎哟,你要咬死我吗?呜呜呜……”
    张阿良回头示意江锦绣跟上,然后循声找到那间屋子,舔破窗户纸往里头瞧。
    江锦绣也有样学样,这往里头一看啊,直接把她闹了个大红脸,连耳朵根都红了。
    原来里间亮着油灯,帐子没拉严实,正好看见床上光着身子的男人,和穿着肚兜的女子。
    男的正在打女人,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还不算,男人竟然低下头,在女人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血都咬出来了,疼得女人尖声利叫。
    “成天鬼叫鬼叫的!你还有脸叫,丧门星!养只鸡会生蛋,养只猪能吃肉,你说养你能干啥?嫁过来三年,连个跳蚤都没生过,你存心害我丁家绝后是不是哇?”一个女人在门外把门板拍得嘭嘭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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