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瓣香气清冽,如西北长天,有夜风拂过草叶星辰。
    李珺捧着鬼首剑,刚打算放至竹筏,却被季燕然制止:”你留下吧。”
    他吃惊道:“我、我留下?”
    “凌飞本不喜杀戮,往后也不必再有这把剑了。”季燕然声音低哑,“当初他曾答应过,要带你去江湖中走走,现如今……这把剑,也算半个江湖。”
    李珺默默应一句,又将鬼首剑握得更紧了些。
    水流载着那悠悠竹筏,一路远去了。
    西南的风景,其实是很美的,两岸绿树茂密,不知名的花朵艳艳盛开,渲出大片姹紫嫣红。数百粉蝶先是于林间翩然飞舞,后来像是嗅到了长生花的香气,便又纷纷落上竹筏,停在江凌飞的眉眼间,双翼轻颤。
    河流尽头是一处幽深峡谷,郁郁葱葱白雾缭绕,似说书人口中,隐士所居的世外仙山。
    竹筏飘dàng滑入水湾,被树木层层遮掩,终是彻底消失在了夕阳余晖中。
    而蝶群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就如受惊一般,四下飞散了。
    云倚风扶着老太妃,一行人慢慢往玉丽城中走去。暮成雪抱剑靠在树上,也回头看了眼远方河流。同为江湖人,他心中自然会生出几分悲悯,只拍了拍怀中胖貂,叹一句:“还是你最快活。”
    雪貂继续呼呼大睡,浑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当真是,逍遥无忧。
    ……
    鹧鸪、玉英、长右与鬼刺皆被押至王城,芙儿也不例外。在大战当日,她原想在城中伺机行动,却被灵星儿与清月擒获,便愤恨道:“原来你们早就怀疑我了。”
    “也不算怀疑,只是听梅前辈说你脑中无伤,可又一直治不好,所以便顺手试了一试。”云倚风道,“母子情深倒是演得不错,口口声声思念儿子,却没发现我送回给你的,是个明显要瘦弱许多的女婴。”
    疯疯癫癫时发现不了,倒也情有可原,可后来都已清醒到能指认出“梅竹松是叛党同谋”,却还抱着别人家的女婴又亲又哭,着实是演过了头。再一细想,当日坠崖时那拼死挣扎,只怕也是存心想将黄庆拉下山,她自己好扯着藤蔓逃离,只是没料到小黄骁勇多谋,二话不说抱着她的脑袋,“砰”一下就给撞晕了。
    黄庆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没事吧?”
    “没事。”云倚风拍拍他的肩膀,“吩咐下去,三日之后,班师回朝!”
    ……
    半年后,王城。
    春花开遍大街小巷,举目皆是盎然生机。
    天子在宫内设下家宴,丝竹管弦袅袅,舞姬水袖翻飞,满盘珍馐满目盛景,觥筹jiāo错间,有几人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直挺挺趴在红木案几上,打翻了一地杯盘碗盏,李璟也未怪罪,只笑着吩咐宫人将他们扶下去,好生照料。
    宴罢,已近子夜。
    老太妃在席间多吃了两盏甜酒,由云倚风送回甘武殿歇息。李璟屏退一众宫人,与季燕然在御花园中慢慢散步,清风迎面拂来,晃着回廊两串橙黄灯笼,曳出一地脉脉微光。
    “父皇在世时,曾有一日于酒后恸声,懊悔自己当年为防谢家,一直不肯答应卢将军与谢含烟的亲事。”李璟站在湖边,看着远处粼粼微波,语调间颇有几分感叹,“当时朕不明白,不明白为何这听起来鸡毛蒜皮的小事,竟会令父皇那般耿耿于怀。现在想来,只怕是玄翼军兵败木槿镇后,父皇已猜到了卢将军执意要战的原因,才会哀呼痛惜不已。”
    季燕然道:“将旧木槿镇彻底从地图上抹去,应当也是父皇所做的补偿吧。”如此一来,在世人眼中,卢广原便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将军,从未鲁莽更改过行军路线,而玄翼军之所以落败,也纯是因为叛军数量太过庞大,才会寡不敌众,并无其它原因。
    “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时至今日,也算是彻底翻过去了。”李璟与他对视,又道,“这么多年,幸亏有你守着大梁,多谢。”
    “皇兄言重。”季燕然低头,“我十岁离宫,在西北大漠中野惯了,不懂多少规矩,也只有皇兄心地仁厚,才能忍了我这一身臭毛病。”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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