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槐听着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懒洋洋的从李昭雪的身上爬起来。
    “宫主。”杜蔗低低喊了一声。
    扶槐抚摸着李昭雪轻颤的身躯,应了一声:“说。”
    “君瀚府大帅遇刺。”
    扶槐指尖轻捻,问道:“死了没有?”
    杜蔗听见房中压抑的轻喘,知道自己扰了宫主的好事,稳着声线快速说道:“生死不明,君瀚府的人连夜赶回去了。好像是不死狱动的手。”
    “什么叫好像?”扶槐皱起眉头,深知其中必有异常,立即追问道,“说清楚!”
    她指尖重重一压,李昭雪瞬间绷紧身子,死死咬着牙关,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杜蔗说:“...有不死狱的人,但好像不全是。君瀚府防的严,鹤鸣山方家又正好办龙丹大会,西南那边就有些鱼龙混杂。”
    扶槐垂言瞧着李昭雪,似乎觉得有趣,搂着她坐起来。李昭雪尚未从余韵中缓过神,全身软绵绵的靠在她怀中。恍惚一抬眼,猛然瞧见杜蔗映在门窗上的剪影,顿时吓得不轻,直往扶槐怀里缩。
    扶槐扣着她腰肢,不让她挣扎,口气如常的追问道:“你觉得此事可会与景家有关?”
    杜蔗并不知房中情况,闻言思索道:“属下不知。不过景家一回来,君烈就死了,这事多少有些蹊跷。景家这么明目张胆,难道是打算敲山震虎?可此事不足动摇君瀚府根本,最多不过是便宜天汉寨。天汉寨与景家难道有关系?”
    “景家若是处处有关系,何至于昨日宴席上那么憋屈。”扶槐捏着李昭雪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哄道,“乖,把腿分开些。”
    李昭雪叠坐她腿上,听着两人一言一语,恼羞道:“放开我。”
    她极力压制的沙哑声,似有气无力的娇憨。扶槐听着更乐,控着她的手挤入腿间。李昭雪只觉触到什么,顿时浑身一震,奋力挣扎开,一下摔在地上。
    扶槐先是一愣,伸手去拉她。
    李昭雪想也未想,一下拍开她的手。
    “啪。”
    扶槐脸色顿时极为难看。她坐在床上,冷眼看着李昭雪。无名怒气在心底咆哮,杀气渐渐凝为实质。
    杜蔗听见房中响动,摸摸鼻尖连忙离开。她还未走出正院,迎面急匆匆来了一位鸽信使。杜蔗接过小竹筒,按着口诀正反转动三圈。竹筒“呵嗒”一声,弹出一张字卷。
    杜蔗打开一看,心头一惊,疾步匆匆折回,还没靠近房门,就听里面传来宫主极力压制的低哑怒问:“何事?”
    杜蔗连忙站定,轻声道:“回禀宫主,不是大事,但有些蹊跷。鹤鸣山方家给人挑了...好像是萧清浅。”
    李昭雪没听清她们说话,捡起地上的衣衫将自己裹起来。她心里极为委屈,又觉得自己无权委屈。
    扶槐面色不虞,只觉李昭雪实在不识抬举。可为床榻之事发火,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听杜蔗这么一说,索性借机离开。
    她怒气冲冲的捡起衣服,抬脚正要离开,瞥了一眼李昭雪,见她抱膝坐在地上,看上去又可怜又委屈?
    可怜?
    委屈?
    扶槐不由冷笑,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扶槐猛地出手,李昭雪只觉身上一凉,外衣已被甩到角落。扶槐快步从李昭雪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声轻哼的冷笑。
    李昭雪听见门开门合,脚步声渐渐远去,霎时没了气力,软软倒在地上。她蜷缩成一团,周围散着凌乱的衣物。
    还需等多久?
    .
    .
    .
    还需多久?
    “没多久了,就剩下八个月。”李昭雪轻声安慰父亲,看着他乱糟糟的发髻,心底喟叹一声。
    “呜呜,呜呜...”
    她掏出手绢,俯身替妹妹擦去眼泪,逗她道:“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小姑娘打了个哭嗝,吸吸鼻子,在李昭雪掌心写道: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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