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总结出了自己发病的规律,每天十二点准时发病,每过一天则增强一分,到了第七天达到最**,也是最痛苦的时刻,血液倒灌,热血沸身,这种深入灵魂的寒冷和难以抑制的燥热相交替,真是让人欲仙欲死,这样的七日循环,张乔已经经历了六次,今天如果不出意外,将是第七次“发病”周期的**。
    发病的时间虽然短暂,可能也就几分钟,但是那种痛苦却让人觉得是隔了几个世纪,深刻的明白了相对论的道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而苦难却格外漫长。
    平时发病在宿舍还好,在床上咬住棉被,翻来覆去,痛出一身汗后再起来洗个澡也无所谓,最麻烦的就是有一次上夜班,正好十二点来了一个病人要急诊,眼看就要到了十二点,病人在外面一边大声呼喊医生,一边用力的敲着玻璃,张乔却没有办法,只能躲在值班室,熬过发病后才出来工作,浪费了半天口水道歉,还被投诉到了医务科,张乔真是有苦说不出。
    上一次只是小发病,这次是大发病,张乔担心起来:“千万别来急诊,千万别来急诊,让我熬过十二点就好”。
    躺在值班室里张乔无聊的刷着手机,搜素“晚上冷热交替是什么原因?”出来的结果千奇百怪,有个叫先仁堂老中医的回答说:“你这是肾虚的症状,是不是还有盗汗,夜尿频多,遗精早泄等症状啊,你可以来私信找我,我有一个祖传的秘方!”。
    张乔一脸哔了狗的表情,如果说肾虚能让人的血液变成这个样子,那张乔的两个腰子只适合加点辣椒拿去爆炒算了,略过这个不靠谱的回答,张乔继续在网上浏览,发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回答,一个叫相定医生的人说:“请问你最近有没有出国旅游,有没有去过热带丛林之类的地方,你的冷热交替是不是规律性的,很有可能是疟疾,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打摆子,不过网上不能看病,你最好去大医院再看一下”。
    疟原虫感染?张乔觉得有点靠谱,开始回忆起自己当年学寄生虫时的知识来,疟原虫分为四种,我国常见的间日疟和卵形疟,“可是疟疾的发热和发冷持续时间都很长,不像我每天十二点准时开始,而且只持续几分钟啊”张乔心想。
    这些天为了解决自己的发病和血液之谜,张乔已经查遍了所有的文献,根本就没找到与自己症状相符的疾病,实在没办法,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网站上面发贴询问,结果并没有谁给一个靠谱的答案,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在开玩笑。
    去搜索引擎上搜索,也大多是一些广告,没几个真才实学的干货。自己的红细胞如同病毒,透露出去实在太冒险了,张乔实在不敢找医生,或者是去更大的医院做检查,只能自己慢慢想办法了。
    “为什么好好的上班,得了这样一个怪病,真是烦啊!”张乔郁闷的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自己脚上的伤口了,很有可能自己得的病就是和那座医院里挖出来的巨大棺材有关,“明天下班了我就去找人问问文物局的情况,看他们有没有查出来什么线索,再去医院查查院历史,看以前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看看县史和以前的地方志之类的文件,一定要查出来这座古墓里的主人是谁!”
    手机上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张乔扯了扯被子,准备迎接这七天一次的大冲击,“叮铃铃,叮铃铃”内线电话开始响了起来,躺在床上的张乔实在不想去接,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挂断的意思,电话铃声还在不厌其烦的响着,没有办法,张乔只能不情愿的去起床接起电话,“你好,化验室”,“化验室吗,我这里是icu,刚刚发生了连环车祸,我这里有病人要紧急输血,单子送过来了,你赶紧搞,病人已经在手术台上了!”,电话已经被挂断,听到这样的消息,张乔的神经瞬间紧绷,进入了抢救病人的状态,现在的情况是人命关天,时间就是生命!
    接过输血单,张乔仔细的核对好信息,确认无误后,先检查血型,是比较常见的b型,看到是b型后,张乔舒了一口气,幸好是b型,冰箱里还有十几袋血液,如果是比较稀少只占人群十分之一的ab型,一个小医院库存只有几袋,这个病人很有可能就救不活了,遇到那种罕见的rh阴性熊猫血,全省可能都没多少,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拿起医生的申请单仔细一看,4袋悬浮少百红6个单位,8袋血浆1200ml,张乔仔细的从冰箱里拿出血液,把冻的硬邦邦像是冰砖的血浆放进水浴箱解冻,正襟危坐在工作台前,开始交叉配血的流程。
    献过血的人就知道,每次去献血都是按血型,数量多少放进一袋袋密封塑胶袋里,袋子外垂着几根长长的塑胶管,检验医生交叉配血就是从这剪开这根小管子实验,这是我们俗称“剪辫子”,张乔熟练的扯着辫子正准备剪下来倒进玻璃管实验,没想到剪刀可能经常泡在消毒液中,并不是特别锋利,剪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剪断,张乔的犟劲上头,拿起剪刀使劲一剪,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把其扯断,“砰”的一声辫子成功剪断,张乔用力过度,一滴血飞溅到他嘴唇上来。
    还没等张乔想明白嘴巴上到底是什么液体,已经下意识的添了一下,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张乔知道了,这是——人血。每天张乔都会与各种人的血打交道,红细胞、血浆、血小板,各种各样的成分,各种人的血,包括自己血张乔在流鼻血时都尝过味道,除了腥味,张乔并不能形容出其他的味道来,可是今天不一样,当这滴血进入了张乔的嘴里,他就开始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甜味,不是一般的甜味,而是张乔儿时折下的美人蕉花朵里的花蜜甜,清新中带有芬芳,小时候缺衣少食没有零食,这股甜味是儿时最美好的味道。
    看着眼前试管里的血液,鲜红的颜色好像上好的波尔多葡萄酒,黏稠流动的感觉好像窖藏许久的茅台,“喝呀,喝呀,快喝呀!味道肯定很好”脑海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指引,鬼使神差一般,张乔拿起了试管抿了一口,这一刻,仿佛世界在口中爆炸,每一个味蕾都体会到了不同的感觉,张乔感到一种空前的满足和幸福感,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徜徉在这美好的体验里,彻底的让张乔放松下来。“叮铃铃,叮铃铃”内线电话的响声惊醒了张乔,慌忙拿起电话听筒。
    “化验室,还有好久,快点给我搞,别人等着血救命呢!!!”张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正事没搞完,赶紧把血配好送到手术室,这时候才冷静下来,刚刚的吃血的那种快感,简直是张乔有生以来经历过最爽的事情,如果是某种运动的快感是1,那么血液带来的快感是其一百倍不止,想起自己的沉迷,甚至忘记了正在抢救病人,张乔就一阵后怕,“怎么突然有了嗜血的冲动?”张乔沉思起来。
    刚刚嗜血的时候似乎正好是十二点,急着抢救病人,张乔已经忘了自己十二点还会要发病这件事了,这次似乎并没有心脏疼,冷热交替等症状,在自己无意吞吃了一滴血后,已经变了一种嗜血的冲动,而且似乎会给人带来无上的满足感。
    “难道我以后会变成一个嗜血狂魔,吸血鬼?僵尸?不过我在化验室上班,每天废弃的血不知道有多少,我可以免费吃个饱了,似乎也没啥。”毕竟张乔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刚刚还在担心自己前途未卜,现在就在开脑洞想自己该如何偷血吃了。
    空想解决不了问题,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到底嗜不嗜血,应该做实验说了算,说干就干,张乔找来了做完实验的废弃血,准备挨个尝一尝。
    从时间上来分,有刚刚做完才一个小时的血,昨天的血,一个星期前的血,从条件上来分,有男女老少,各个年龄阶段,甚至是新生儿的血,从品种上来分有红细胞,血浆,血清等,看着眼前瓶瓶罐罐一大堆,张乔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期做实验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血,张乔突然有了一种涮火锅的既视感。
    耐心的给试管一个个编上号,拿着干净的一次性吸管,张乔从1号吸了一滴血上来,看着吸管里的血,张乔好像并没有刚刚的冲动,“也不知道这血有没有病,我刚刚虽然查了他们的结果,但也不排除有的在潜伏期啊,哎,想想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我张乔为科学献身,不管了,死就死!”张乔把血滴到了自己嘴巴里。
    想象中的快感没有发生,既没有以前感觉的血腥味,也没有刚刚感觉的花蜜甜,似乎就是一滴水滴进了嘴里,还没有品尝出味道就已经消失在口腔,看似乎没啥问题,张乔一管一管的开始滴血实验起来。
    如果一个外人来看这一幕,一定会把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一个医生,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神情严肃的昂着头,拿着一次性的胶头滴管,正把试管里的血一滴滴的往嘴里滴,没滴完一个还要吧唧一下嘴,似乎还在品尝味道,嘴里还在念叨什么“这个血怎么有点草莓味”,真是一副超现实主义画作。
    张乔已经把所有的血液实验完,最让他感觉好吃的,是一个小时前刚抽的一位十六岁的小女生,因为感冒发烧从学校请假来看病,次之的,就是刚出生的新生儿,影响血液味道的最重要因素就是离体的时间,冰箱里保存的那些隔了好几天的血液,统统像白开水一样的没味道,其次就是年纪和性别,以十到十八岁的女性血液最好,最后血液的品种可能区别不大,红细胞有点像槐花蜜,而血浆却给人一种奇怪的糖炒栗子的味道。喝到最后张乔的身体似乎也传来了一种吃饱了的感觉,勉强把最后几管吃完,张乔甚至感觉自己吃撑了。
    “难怪电视里的吸血鬼都要吸年轻的处女,传说中的血腥玛丽就是用处女的血来永葆青春,看来这其中确实有一些道理,但是血液里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物质,能够让我的这种疾病感到满足,甚至提供营养让我有饱腹感呢?看来还是要继续试验”张乔心想。作为一个被无神论熏陶了这么多年,又受了西医教育的成年人,张乔并没有往神神怪怪的方向去想,只是把自己身上的奇异症状当做了一种疾病去试验。
    “看来以后我要随身携带血液,免得突然又发生这种嗜血冲动,这样的症状我也要去网上查查,看有没有线索,想不到以后有可能吃血为生。”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偷偷摸摸的去医疗垃圾桶里偷废血来吃,张乔就一阵腻歪,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自己保护意识特别强的张乔根本没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谁,甚至是自己的父母。
    仔细把自己用过的东西收好,销毁,把试管里的血归回原位,张乔不希望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不管发生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那怕各种奇怪症状,甚至是嗜血,办法总比困难多,张乔相信自己总可以解决。
    “明天还有好多事,睡觉,一觉醒来肯定明天会更好”张乔愉快的想着,关掉灯,躺在床上,张乔呼吸渐渐平稳缓慢起来,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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