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热肠,必会一生平安的。待你们回到家乡,购置房屋田地,生儿育女,跟他好生把日子过下去。”话尚未落音,便见冯怜怜变了脸色,一怔之下,才知自己嘴滑,说错了话。
    冯怜怜冷笑道:“生儿育女是不用想了,还在堂子里的时候,我这身子的根底便已坏掉了,还怎么生的出。这一辈子,便是耗子也生不出一只了。”噗嗤一乐,忽然又转柔声细语,“幸而他说过并不在乎这些的。”
    正说着话,小随从隔着窗子问道:“姑娘中午想吃些什么,我好与干娘去准备。”
    冯怜怜没好气地斥责道:“这边正忙着,无事不要来打搅!一点点大的事情都要来问我,自己没有脑子,不会想么!”
    月唤心中倒有些好笑起来,这二人只怕早已做成了夫妻,一个却仍旧动辄喝斥,像训三岁孩童;另一个也是,称呼不改,还是以姑娘相称,当自己是仆从小厮。真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冯怜怜喝走小随从,jiāo代月唤道:“我今晚便要乘船走了,这里你顶多再住上个三五天,切记不可久留,干娘那人,心虽不坏,但最是看重银钱,你不能十分信她。再者,日子久了,我和她的关系,难保不被人打听出来。”
    月唤动容,捉住她的手,道:“我省得,只住两天,打算大后天一早就走的。”
    冯怜怜默然,半响,说道:“我只担心一个,你若是太早露面,叫人瞧见,温凤楼如何肯善罢甘休?”
    月唤摇头,慢慢道:“他急着要去云南的,他二哥那里水深火热,他哪有功夫和我一个姨娘耗。”和冯怜怜靠得近了些,一股脂粉香气飘进鼻子,胸口泛恶,赶紧松开她的手。
    冯怜怜看她面色不太好的样子,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罢?”
    月唤笑道:“昨夜一夜没睡好,大约是受了点凉。”
    温家,月唤逃走,温家老太太灰心、惊怒之下,忽然吐了血。她病了已有一阵子了,因着凤台的事情,又大受打击,许多天来,全靠一口气硬撑着罢了,此刻听说月唤与人合伙骗凤楼银子后出逃,惊怒之下,终于抵受不住,没等到水生过来,便即口吐鲜血,身子往后一歪,晕死了过去。
    许夫人等几个女人家围着老太太恸哭,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yào,又是去请大夫。及至大夫过来,扎了几针,老太太方才慢悠悠醒转了过来,话却已说不出,一双眼睛倒始终圆睁着。
    大夫为老太太把了把脉,暗暗叹一口气,把许夫人请到一旁说话:“恕老夫直言,老太太如今已是yào石罔效,请及早预备后事为是……”
    凤楼赶来,往老太太床头一跪,握住老太太一双老手,咬牙切齿地问人:“早上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诸人看他面目狰狞,脸上似是罩着一团大大的乌云,哪个敢搭腔?不敢同他说话,却将眼睛俱看向香梨。
    许夫人适才听说月唤逃走,但觉心上一根刺、眼中一颗钉除了去,心内大是快意,几乎要拍手叫起好来,及至老太太晕死后,方才感觉出害怕来,指着跪在一旁低低哭泣的香梨,发作道:“老太太被生生气死,你现在可高兴了?枉老太太素日里那样疼你!”
    香梨抬头,与她对视:“瞧小姐这话说的,气死老太太的,难道不是逃走的钟月唤么?我即便现在不说,难道老太太路上便察觉不到了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能骗得过谁去?在半路上晕过去,便是连煎碗yào都不容易,难道比在家里更好么?”
    许夫人从未见过香梨拧着眉毛斜着眼睛的模样儿,被她当着面一通抢白,不由得就在怔了一怔,一下子倒愣住了。但老太太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她心乱如麻,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许夫人忙着哭老太太,一时无话,美婵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就冲香梨干瞪眼。但许夫人身边跟着的婆子横行霸道惯了,可就不愿意了,一个冲着香梨撇嘴斜眼的冷笑,一个说道:“你口气倒大,吓了我们好大一跳,还当哪个人在和我们小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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