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一喜,却又落下泪来,三两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凤楼大腿,哽着嗓子道:“五爷,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咱们家不好了!”
    转眼看见凤楼身后的鸡鸣,上前去一把拉下来,反手就是一耳光:“混小子,五爷爱玩爱去外面跑,你们便该劝着些!我当初把你送到五爷那里当差时,是怎么jiāo代你的?我说的那些话都忘光了么!”
    凤楼翻身下马,将老岳喝止,问道:“怎么不好了?”这时才看清适进入府内的几个人中有一个是常来走动的大夫,大夫步履匆匆,手拎yào箱,身后还跟着个小童子。当下一慌,问道,“莫非是老太太不好了?”
    老岳道:“老太太是不太好,老爷也晕厥过去两次。”
    鸡鸣听他爹这番神色,心里害怕,嘀咕道:“就因为五爷昨晚没回府?至于么?”
    凤楼但觉手心冰凉,缓缓问道:“是京里二哥出了事么?”
    老岳流泪道:“是二爷。二爷他押运的五十万两饷银被盗贼抢了!二爷的家被抄了,夫人及哥儿去了!”
    凤台走了丁太师的门路,送了许多礼出去,终于如愿以偿,揽到了押运饷银的差事在身。凤楼南下不久,他便也动身前往云南去了。他身为钦差,沿途所经州县,官员们无不小心巴结奉承,穷的地方招待吃喝,迎来送往;富的地方,送银子送礼物。他端着钦差的架子,沿途索贿,行李日重。走了一个来月才到贵州地界内,眼看着就要到云南了,却不曾想出了事,押运的五十万两饷银被盗贼给劫走了,一两不剩。
    凤台虽不领兵,但因为押着饷银,手底下却也有三二百兵勇,他一路想方设法搂银子,兵勇们看在眼里,也有样学样,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被盗贼抢的那一天,他被贵州知府请去府衙里头喝酒听艳曲儿,留下看守饷银的兵勇们见他不在,便赌钱的赌钱,开溜的开溜,结果装有饷银的辎车叫盗贼们略施小计,不费吹灰之力便就给赶走了。
    凤台坏了事,原先那些与他称兄道弟,送他银子的那些官员们这时却纷纷上本弹劾起他来了。墙倒众人推,不过几日,连他夫人东哥儿谋害姬妾xing命的事情接二连三的都给抖搂了出来。
    凤台玩忽职守,沿途索贿于各州县,依律当斩,所幸朝里还有从前收过他好处的人替他说情,其中丁太师父女出力颇多,他最后没被问成死罪,只判了个流放云南,倒不远,出了贵州就是,却省去了长途跋涉之苦。
    凤台命是保住了,京里的府邸却被炒了,抄出银子四五万两,字画古董无数。本朝二品大员的年俸也仅得一百五十二两,他一个六品的官儿,家中竟然这般富有,叫抄他家的官员咋舌不已,眼红不已。恰好这些人个个也都是贪的,这里藏一点,那里匿一点,经一众人瓜分后,最后呈上去的清单上,银两少掉一半,于凤台而言,倒是因祸得福,没有因此多出来另一桩滔天罪行来。
    抄家之前,东哥儿提前得到消息,想自己夫fu二人钻营多年,却未曾料到竟会一败涂地至此。又想凤台他文弱书生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识不得芝麻,辨不得菉豆,在云南那种天荒地远的边鄙烟瘴地又能支撑多久?到头来只怕落一个客死异乡的下场。而自己善妒yindu的名声业已传遍京城,娘家害怕引火上身,不愿再管自己。没了娘家撑腰,将来即便凤台能够活命,得了机会,在有生之年回到京城,他如何还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与自己扮恩爱夫妻?
    东哥儿一生好强,岂能容忍自己沦落到那个凄惨地步,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夜里搂着两个哥儿哭了许久,到得夜半时分,趁两个哥儿熟睡之际,狠狠心,一个一个亲手扼死,又把两具小小身体搬放到一头,并排放好,盖上被子,再去寻来一根麻绳,把自己也给吊死了。
    古今往来,遇上抄家这种事情,便是死上几个人本不足为奇,但母亲走投无路,亲手扼死两个幼子的事情却是开天辟地以来罕有的人间惨剧。一时间,东哥儿母子三人自尽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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