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嗓门问:“谁?不就是母公司的一个头头么?好像是取缔役,就是相当于我们中国董事会成员的那种职务,对吧?”
    吕课长点头:“目前还是专务取缔役,但有风声说近期可能会升任代表取缔役,董事会里的头一把jiāo椅,津九的终极boss。懂不懂?至于他,也是他爹派来镀镀金,类似于咱们年轻那会的上山下乡,下放劳动。等三年金镀完,将来总要回总公司去任职,走他爹的老路。明白的干活?”
    王主席摇头:“不明白。我只知道爱情没有国界,两个人要是看对眼了,将来就一同搬去日本住好了呀,有什么啦?在日本的上海人不要太多!”
    吕课长笑着摇头,用一根圆滚滚的手指头指着王主席:“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爱动脑筋?我要说你女同志头发长见识短,你又要生我的气,说我不尊重领导了。跟你说,他这样的家庭,谈女朋友谁都可以,但是结婚的话,最终肯定是要听家里安排的。你说他爹会随随便便同意他和一个中国女孩子结婚?就像你,你家也是儿子,你儿子哪天突然领个山南海北的外地女孩子回家,说要和人家结婚,你会愿意么?”
    王主席往五月这里睃了一眼,吕课长察觉自己失言,忙笑着打了个哈哈:“五月,我们不是说外地人不好,而是我们上海人……哈哈哈。”
    上海人的排外,五月见得多了。远的不讲,就拿近的来说,上周五,出纳小杜说周末要陪爸妈去乡下看望外婆外公,五月随口一问,原来他口中的乡下竟然是无锡。
    总之在上海人眼里,中国除了港台以外,全中国都是乡下人,区别只是高级农庄和低级农村罢了。当然,近两年因为上海人见识大增,也因为港台人经常要搞点事情出来,所以港台的地位在上海人心目中有所下降。虽然这几个地方仍然是旅游首选地;上海人骨子里也还是对人家护照的含金量和空气食品物价等艳羡到十分,但在称呼上可就不那么客气了。近几年,上海人对香港人的称呼变成了港灿、港du,台巴子成了台湾人的别称。
    至于新疆安徽河南那种地方就更不能提了。在上海,新疆人别号哈密瓜,河南是大荷兰,湖北人统称九头鸟,安徽则是大白完,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蹲在门槛上生嚼大葱蒜瓣的,自然就是上海人眼中的山东人了。
    听多了“你们外地人怎么怎么样”的五月自嘲地笑笑,表示并没有往心里去。会议室预约完毕,开始群发邮件给各部门责任者,通知开会时间,一边竖着耳朵听吕课长和王主席的对话。
    吕课长是大嗓门,自以为声音放得很低,但在别人听来,却仍旧是叫喊的音量,响到周围人想听不见都难的地步。泽居晋敲击键盘的声音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停顿下来,眼睛盯着屏幕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听这二人说话。偏说话的这二人木知木觉,一声高一声低地争论个不休,吕课长认为王主席介绍的这个女孩子条件不够,但王主席坚称女孩子家条件很好,配得上泽居晋,和泽居家算得上门当户对。
    五月忍不住低声提醒他们两个:“泽居桑会中文,而且有女友。”
    吕课长不信:“你又瞎说了。松尾请了个一对一的中文老师,前前后后学三年,一课不拉,结果只能听不会说;泽居总会也就偶尔来上海出差,没有长居过,他怎么会中文?他来上海出差时,我从来也没听他说过,就是昨天欢迎会上,不是每一句话都叫你翻译的吗?你说他有女友我倒是相信的,他这个年龄,又是这样的条件,想没有也难。”
    五月心里却是一惊,心想此人果然好心机。装出不懂中文的样子,这群手下说话就毫无顾忌,能听到不少牢sāo和真话。
    王主席心还不死,问五月:“他会不会中文我不关心,我只问你,你怎么知道他有女友的?他女友是谁,何方人士?说出来给我们参考参考,下次可以给他介绍同款的。”
    五月打死也不愿意说出在赤羽看见他与女友去用餐的往事,而且又怕被本尊听见自己说他闲话,急得脸上冒汗,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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