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字迹不同,这么一看,很像是一个人的心声,顺序也没问题。
    字里行间都是逐渐加重的崩乱。
    陈仰随意的把它们打散,换个排序:“你说上一批任务者的规则都有哪些,会是同样的吗?”
    朝简支着头,眼微微阖着:“应该。”
    陈仰又说:“那第一轮也利用“不能给别人看到自己的车票”这个规则来清理掉一波,再用安检机出物品定规则?不知道写纸条的人当时是在第几轮。”
    “冯老说得对,纸条的信息参考价值不明确,不能围着这上面的转,会困在里面。”
    陈仰想到什么,手里的纸条掉下来:“他们也是这四班车?”
    说话的时候,人往少年那扑。
    朝简还露着点缝隙的眼睫一下合紧,连同下颚线条:“相同的任务地点,只会是同一个任务。”
    陈仰坐回去,那就都一样了。
    不知道那一批最后活着出去的有几个。
    .
    画家的制服是文青找出来的。
    陈仰摸到了规则的恶趣味,那制服确实又脏又臭,上面还粘着血污细碎肉丝。
    像是刚从腐尸身上扒下来的。
    身为一个执勤人员,穿戴一定是整齐的,不会随便披在外面。
    画家要脱了风衣穿。
    画家要死了。
    画家死了。
    陈仰几人表示同情,没洁癖的穿上都是一种折磨。
    更别说深觉全世界都肮脏的洁癖狂魔。
    摆在画家面前的是两条路,要命,还是忍住恶心,突破心里的那道障碍。
    画家在报刊亭外当石雕,一动不动的拖延时间,硬生生拖到了十一点以后。
    “零点下班,现在23点10,还有50分钟。”
    文青在一旁汇报时间,这是他晚上第四次报了,他每报一次,画家那蜡黄的脸就龟裂得更厉害一分。
    围观别人生不如死,刺激又好玩。
    “我建议你现在就穿。”
    陈仰发自内心的提醒:“冯老的有陷阱,你也会有。”
    “说不定夜班的执勤人员会提前下班。”
    画家眼皮一跳。
    孙一行比他还紧张,磕磕绊绊的说:“那……那换上吧,画家先生,活着最重要,你忍一忍,值班的时候别去想,明早,明早下班就脱,到时候你可以用消毒喷雾多喷喷。”
    画家:“没有了。”
    “喷雾没了。”他生无可恋。
    几人:“……”
    太惨了。
    .
    画家提前半小时换上制服进了报刊亭。
    又高又瘦的身形绷到极致。
    陈仰喊画家:“没这么简单,执勤人员不会如临大敌的绷成你那样,零点到早上六点这个时间段,火车站里会比较冷清,也不太需要巡逻,基本就坐在亭子里,他们会很放松,甚至闲散,打瞌睡。”
    画家又死了。
    零点以后,其他人没靠近报刊亭,都在一楼靠墙坐着,轮流守夜。
    陈仰拿出所有的纸条,诚意十足的看其他人。
    “你们找的呢?”
    明亮的灯下,大家眼里的变化都无处遁形。
    要开诚布公了。
    冯老把几个口袋拎拎:“老人家我没,看你们的。”
    文青的舌尖扫扫下唇:“非要这样?团队精神是要发作吗?没劲。”
    陈仰的目光里有探究:“你没发现?”
    文青做出一副夸张的欲言又止,欲盖弥彰样:“没有。”
    陈仰抽抽脸。
    这家伙是玩家心态,跟他们都不同,恨不得难度再大点,越大越好。
    做事全看心情。
    现在摆明了就是不会把自己找到的线索分享出来。
    还要告诉他们,我有发现,可我就是不说。
    .
    “妈得,既然摊开了就摊开,你这逼还玩,怎么没他妈把你玩死!”
    向东骂骂咧咧的丢出了个东西。
    是治安亭的登记本。
    执勤表就是那上面掉下来的。
    文青一脸魔幻的表情:“画家拿出执勤表的时候,你还藏着呢?”
    “那时候没找到!”
    向东的语气恶劣,登记本里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线索,找它纯属浪费时间。
    就是个误导。
    向东想起来还是生气,自己竟然上当了,成了文青那小子经常挂在嘴边的智障。
    他捻根烟在烟盒上戳戳:“妈得,还是打打杀杀适合老子,烦。”
    陈仰拿起登记本翻翻,没什么价值。
    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这才发现哑巴在便利贴上写了东西给大家看。
    【我这两天晚上都听见了一个声音。】
    哑巴竟然也有发现。
    孙一行看傻眼,都好厉害啊,只有他最没用。
    .
    陈仰问道:“什么声音?”
    哑巴的笔有点抖,雀斑小脸上是清晰的恐慌,藏到现在才说已经是她的极限。
    【金属被敲的声音,很用力,哐哐的。】
    【可是我发现其他人都听不到。】
    文青插一句:“真命天女。”
    拐杖过去前,向东的佛山无影脚就送给了他。
    “什么时候了还装逼,小哑巴,你赶紧的,别他妈再隐瞒,快点写!”
    向东心里爽快,老子终于赢了残腿的一回。
    哑巴往陈仰那边挪挪,快速写。
    【我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只知道是金属。】
    几人沉默了,车站的金属物很多。
    .
    陈仰垂眼看朝简的拐杖,还上手摸了摸,鬼在提示哑巴?
    他看了小姑娘一样,脸颊上有很多小雀斑,长得也不丑,眼睛像小黑珠,滴溜溜的。
    “敲金属是在提示什么?”陈仰跟朝简耳语。
    朝简抿着的唇角没开启,向东就叭叭抽着烟吼:“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要说话就大点声,搞坦诚相待这套,结果又说悄悄话,几个意思,拿我们不当人还是怎么着?”
    看不惯的酸狗脸。
    文青,孙一行,哑巴全看了过来,就连犯困的冯老都把快黏到一起的眼皮给撑开了。
    陈仰被这么看着,莫名不自在,他把靠向朝简的上半身抽离,正经道:“你们觉得敲金属是什么提示?”
    文青兴致勃勃:“声音有规律吗?”
    哑巴想了想,摇摇头,又迟疑的在便利贴上写。
    【我很怕,做不到英语听力那样认真,可能有规律,只是我听不出来。】
    几人:“……”
    陈仰问道:“今晚呢?也听见了吗?”
    【还没到时间,那两次都是凌晨三四点。】
    哑巴看看四周,垂头写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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