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欲言又止,想想人家妖族,什么九天鲲鹏变,或者是金乌化虹之术、大日焚天经之类的,简直是把巫族取名字的能力比到了尘埃里。
    后土笑着说道:“还是个孩子呢。”她解释名字,“只要通俗易懂就可以了,外界的人也不会知道我族的功法名字。”功法会流传广,是因为可以修炼,如果不能修炼、不能参悟那就白费了。
    长琴明悟过来,垂下头的小脸上闪过一抹阴霾。
    “我……很幼稚吗?”
    自己身为后世斩去二尸的准圣,修为臻至巅峰,离圆满仅差一步。若不是陆压一直让他如鲠在喉,身上又背负巫族无法抹去的血海深仇,他早就斩去第三尸“自我”,成就世间屈指可数的准圣圆满境界。
    要不是姑姑无意中的提醒,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竟然变得孩子气,纠结起了功法的名字问题!
    失去圣人之资,潜移默化让他变回了最初的巫族太子状态吗?
    “没什么,长琴就是心思太重,笑得都没有其他孩子轻松。”后土的指尖一点长琴的眉心,这样的举动只会发生在亲密的人之间,眉心意味着是传承的桥梁,是元神所在之地,非亲近之人不可触碰。
    长琴被长辈这么说,小声地回答:“我太弱了,不想让您失望。”
    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不想让祖巫们失望。
    这么想着,也珍惜着表达出来的机会的长琴没有发现,他的眉心之中似乎有一点嫣红之色,色若桃李,映衬着这张年纪小的容颜早早露出绝色的姿态。然而要是有可以窥破天机的大能者定睛一看,必然会发现那根本密布的劫气!太子长琴俨然是巫族劫气的聚集地,一举一动不知不觉影响到了后土。
    大劫来临,入劫者毫无觉察,只能脑海里泛泛的掠过“巫妖之间会产生因果业力,劫难来了又如何,干翻对方度过就可以了”。
    争斗。
    这是洪荒永恒不变的主题,所有劫难的起源。
    千里之外,草木勃发,生机盎然的森林里,句芒忽然闻不到巫族土地上的煞气和血腥气,耳鼻清新,让他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沛然之气。
    “好强大的生命精元,本质极高,是传闻中已经度过化形之劫的先天灵根吗?”句芒的身体都感觉轻松了许多,血脉之力精进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他听过先天灵根化形的传闻,但那些大部分都是占着“先天”二字,却无“先天神祇”资格的灵根。先天神祇级别的灵根可是一化形最少是真仙级别,强一点的可以抵达长琴的玄仙级别,活到这个年代绝对是洪荒第一流的人物。
    凡是有这样根脚的修士,他们都会把根脚藏得严严实实,防止被发现,很少会一出现就暴露在祖巫的眼前。
    敌人?
    奇怪了……这股气息前所未有的柔和,拂去戾气,没有一丝恶意。
    句芒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声,对巫族亲近的灵物都会带给他这样的感觉,想必这一株先天灵根化形的修士也是凭借本心而来拜访巫族。
    他循着气息而去,然后,看见了一个用指尖触碰蝴蝶的少年修士。
    句芒一出现,对方反而像是受惊的蝴蝶,身体微颤,瞳孔放大,放走了那个亲近他的九尾灵蝶,周身的草木清香氤氲不散,让所有植被大为受益。一只宛如爬虫的洪荒异种在树枝上窸窣地靠近那个少年,每靠近一分,它的甲壳就越发亮一分,力量壮大起来,像是着了迷一般地靠近他。
    一道浅绿色的冷光闪过。
    异兽来不及体会到自己的变强,首尾断开,溅出的血液发出腐蚀的灼烧声音。
    句芒收回手,自己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就出手了。能散发出这般强大的生命精元的修士,肯定不会是需要力量的洪荒异种可以打得过的。
    “这位……”
    他第一次品尝到词穷的感觉。
    “道友。”
    对方身影一闪,躲到树后,探出头,干净羞涩的笑容似乎有一丝紧张。
    他的瞳孔里有着微弱的光彩,没有一点大能者的自觉,胆怯得有点可爱,让句芒想到了脚底下脆弱的细草,无害而柔韧。
    在他产生联想的瞬间,少年的眸光好像灵动的滴得出水来。
    “阁下是祖巫句芒大人吗?”
    得到对方的承认后,他一扫那份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忐忑不安,喜不胜收地脱口而出:“我是当年被您救下的一株小草!特意前来报恩!”
    “报恩?!”句芒呆住,被天将惊喜给砸中了。
    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一株小草了?莫非是哪一次有妖兽食草,他先行斩杀了,免去了对方还未化形就被妖兽吞噬的结局?无需对方解释,句芒已经脑补出了一段先天灵根自晦,隐藏在附近瑟瑟发抖,被救后感激的记住他的画面。
    含羞草化身的杨眉深情地望着对方,小脸红扑扑的,根本控制不住含羞草被人关注就羞得想自闭的本能:“句芒大人,您还记得吗?”
    “一万个元会前,在不周山上被您救下的那株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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