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曾经跟我说过,大晏每年都死人,大晏之前的朝代也每年都死人。意外,贫病,自杀,死了那么多人被后人记住的只有史书上那几个。反正人总是要死,为什么非要默默无闻地死掉?”
    李奉恕看了一眼陈冬储:“你哥想上史册。”
    陈冬储道:“我也想。有人好利,有人好权,我们好名。”
    李奉恕的手指在案上一点,一点。陈冬储闭着眼睛,非常安静。
    李奉恕沉声道:“关于白银作为官钱的问题,你有没有解决方案。”
    陈冬储道:“白银已经势不可挡,无人能改。我们能做的只有引到市面务必使白银平衡。我曾经研究过前朝的银票纸钞和太祖宝钞之间的差别。臣发现一个问题,当年前朝发行的纸钞面值和他们的黄金储量是等值的。也就是说,纸钞代表着黄金。太祖宝钞就犹如无根之草,并无真凭实据,只是强制规定一张纸能换多少东西。这样百姓自然不愿意,在市面上根本用不开。现在也是,规定黄金做本,流通的却是白银,结算时乱七八糟。若是能向前朝学习,或能解解燃眉之急。”
    李奉恕道:“终归还是要争取更多的白银是吧。”
    陈冬储没有说话。
    李奉恕忽然举起左手,像是在试探风向一般。陈冬储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殿下?”
    李奉恕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力量。”
    陈冬储不解。
    李奉恕笑起来:“我一直觉得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往前推我,推大晏,一直往前,想停都停不下来。不论前方是悬崖还是墙壁,都停不下来。”
    陈冬储张了张嘴。
    李奉恕道:“我这几天一直在看《农政全书》。徐文定公说种菜,择种为第一义。每一代留出的种子,或淘汰,或导择,簸扬筛选,优者种植蘩焉,劣者丢弃无踪,代代下来,产量才会高。大晏取代前朝,你说算不算大晏是优者,而前朝是淘汰的?这样说来,那许多朝代更迭,难道都是优劣淘汰的结果?那又是谁来淘汰导择呢?”
    陈冬储冷汗都下来了,他以为《农政全书》就是教种地的而已:“臣……不通农事……”
    李奉恕道:“这股力量越来越大了。找不到来处,找不到去处,无法抵抗。你说大晏,会被淘汰么?”
    陈冬储答不上来。他鼓了几天的勇气已经全部zhà完,他想起来自己无状,低头羞愧不能说话。
    李奉恕长出一口气,吐了沉积的浊气:“回去告诉你哥,开始准备吧。先别高兴太早,接下来有很多麻烦。”
    李奉恕试着握了一下右手,血痂干在绷带上。能握手心里的,除了自己的血,竟然没有别的了。这回看一看,摄政王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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