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随去的人选当中已有风家的人了,所以开启布局不是什么难事,紧要的还是要留下智慧型的选手,为我们早些解开谜团。阶梯六长老之位的……”
    “我看就家主吧。”丹歌说着,将他从家主要来的铜镜拿了出来,“虽然我满不情愿的,他实际对我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但是他显然是这面铜镜的主人,因为我们需要铜镜,所以让其主人随行,也在合理。
    “而且这吝啬的老头子将铜镜让我保管,一定不大放心,所以带着家主当是最好。关键的是,家主总爱藏私一手,从之前的陶埙,当前的铜镜,都是不得已拿出来的。我料定家主还有手段,抑或知悉这铜镜其他妙用,到时事在情急,家主或许有说出些什么来,就可助我们度过难关。”
    那边儿的家主眼里只见得丹歌手里的铜镜,他一把将这铜镜夺了过来,“我老早就盼着你归还它了!不过,我却不曾藏私啊!”
    王响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虽然这人不怎么靠谱,但现在铜镜落入他手,他不带是不行了。就这么定下了,风杳、丹歌、子规、天子、风标、风和,这六人……”
    “不行。”杳伯摇了摇头,“我显然同你们十几人一块前往方镜的那一边为宜,不说之后六位长老已经虚弱,你与葛孑、击征等人传导给我法力也是损耗不小。为维护众人周全,尚需要我的力量。
    “而你们若是不能从凳子的吸力中挣扎其身,我也有所施展,相助一二。总之,那一边需要我的修行实力,这一边却并不太需求我的才智智慧,两权相较,我当去往方镜的那一边去。”
    王响一想也是在理,杳伯若是不去,他和众长老就是方镜那头力量最强的人,而他们虚弱的虚弱,劳累的劳累,甚至无暇自顾,更不提兼顾他人。杳伯其强力有目共睹,他又因为曾接受法力传导,所以自身消耗稍小,兼顾他人尚有余力。
    王响斟酌之后,举贤不避亲,道:“既然如此,尚剩下一个人选,就由我徒儿击征前去吧。击征与丹歌、子规、风标乃是形影不离的伙伴,彼此心有灵犀,若遇为难,总也能处理得当。”
    击征却也摇了摇头,“师父,传导法力之后,您的情况您自己清楚,我的情形您会不清楚吗?我自顾尚有余力,但兼顾他人绝难做到,至于和丹歌等人的配合,则更加无从谈起,我去了也是累赘,不能去。”
    “是呀……”王响叹了一声,“那这接下来的一人……”
    王响说着,目光在剩下的尚具全力的众人身上游走起来,风家大公子风桓,风家家主首徒弟子风芒,清杳居三学徒李尤、沈灵儿、沈星儿,还有初入修行的画术高手祁骜。
    这其中要说靠谱的,似乎就是风家的风桓了,而实际上沈灵儿的聪明也是有所显露的。这当中的斟酌,王响就不得不斟酌人选之中风家和情报组织所占人数的比例问题,虽然此时已在为难,但有时候主次之别依然不能不在乎。
    王响有了主意,就该是风家风桓去比较合适。“那么……”
    “祁骜留下来吧。”丹歌此时说道。
    “啥?!”众人都是懵了,丹歌相当于在一群中等马、上等马众多的马群中偏偏选了一匹最差的下等马。“这其中有什么理由啊?”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要选他。”丹歌忽然任性地如此答复,但他话音一转,“而真要说的话,祁骜手中祸绝笔加天方纸,可以创造无限可能。而祁骜未成修行者良久,他尚具有凡人的思维模式,那种思维能给我们一切另类的启迪。
    “之前祁骜对于风家染坊的分析我记忆犹新,他是个聪明的人,只是被表面的憨厚相貌所遮掩了。再有他和三长老一样曾经梦到相关于铜镜骷髅鬼邪的梦,如果他在我们探索之中遇到什么熟悉的情形,应该能为我们指引道路。
    “最后,虽然风家和祁骜都不愿提,我却要说。祁骜对于偷盗一行大概有些门道,风家镇族之宝正失于祁骜手下之手,而其手下离不开祁骜之训教,或许依靠祁骜如斯技艺,也能为我们行在山穷水尽时,另辟蹊径。”
    丹歌说着没什么理由,但他随之罗列而出的理由足有五项之多,其中的好几条其他所谓的中等马、上等马都难以相比。众人听过这些理由之后,只觉得祁骜当是不二人选,剩下能同他竞争的一个都没有!
    “祁骜可算是情报组织的人啊。这样六人之中,仅有风标、风和父子两人是风家人。”王响暗道,但他没看到风和脸上有不满的意思,也许风和也寄希望于情报组织众人的才智力量。“看来是我多虑了。风家的事情就连风家家主都默定被我情报组织所主导了。”
    如此,定下了该当留下的六人之后,要前往方镜另外一边的人质们都做好了预备,本来避在东面的也都走进了吸力当中,准备随时落入方镜中去。
    风和此时向其他几位维持阴阳八卦的人发号施令,“八卦阴阳缓缓而解,风桓先解,继而风芒,保证解开之后相应位置的人次第被吸力吸入方镜,不要让他们凑得太近,以免让他们到了那一头彼此相撞。”
    “好!”风桓应了一声,已经动手开始解除自己控制的阴阳八卦部分,这一部分维持着杳伯,随后是四位杀手。在这一部分解除之际,吸力再次降临到杳伯身上,杳伯很快就要被方镜吸走。
    杳伯强稳身形,他倒不是怕了去那一边儿,他问道:“我们约定个时限,我们总不能凭着一直等下去。等到我们发觉自己筋疲力竭,可就为时已晚,到时候便是拆解房屋,我们恐也被闷死在沼泽里了。”
    风和点头,“三日为限,从此时算起,三个日夜之后,如果你们还是没有等到我们,你们就即刻拆解房间,到沼泽之上去,另寻出路,或者在沼泽内图谋生机。我们若在三日之后解开谜题,大殿虚幻崩毁,想必到时五长老自有感应。”
    “好!你们务必以自身性命为重,我们自有生路,不必过于担心。但你们却又不可因为我们尚有生机,而有所懈怠,你们聪明之人,一定要竭尽力量!”杳伯说着,松了稳定身形的法诀,他被吸力吸入了方镜之中,那方镜上还抵着一铜钥匙,杳伯随手一挥,将这钥匙以强力打给了丹歌。
    丹歌接住了钥匙,也就接下了使命。
    在杳伯之后,四位杀手,六位长老,风桓风芒等人一个个地都进入了铜镜之中。丹歌将钥匙和羽毛给子规一递,自己作为第二十四人落入了方镜吸力之内,随着吸力落入了方镜之中。
    就如丹歌设想的那样,在丹歌作为第二十四人落在铜镜之内后,方镜的吸力忽然就消失不见了。整个房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子规等人凑到方镜旁边,拿这铜钥匙在方镜上戳来戳去,方镜不再有任何反应。
    “果然这是以人质交换得了这把钥匙。”子规叹道,“而这个交易还是单向的,我们还并不能以归还钥匙的办法再将人质们兑换回来。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出去解开整个大殿的机密,把他们营救出来。”
    祁骜这时候说道:“而我相问的是,我们现在怎么从这个房间出去呢?五长老已经到那边去了,除了五长老施展离开这里的秘法以外,我们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去道外面去呢?”
    “……”
    子规、天子、风和、风标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天子道:“嘿,说好的我们是聪明人呢?结果我们把自己个儿先困住了?”
    风和道:“这怪丹歌,他说得祁骜那么神奇,我们完全忘了这个岔了,我们总该把五长老留下来的,依靠我和风标控制阴阳八卦,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唉,这个怪丹歌!”
    “怪到我什么了?”丹歌已经依靠金蝉脱壳去而复返了,而他回来就听到家主在说他的坏话。
    风标眨巴眨巴眼,“丹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丹歌一挑眉,“什么好消息?”
    风标道:“我们不必和杳伯他们一群人分开了!”
    丹歌双目闪光,“真的!你们发现了什么?!”
    风标道:“我们发现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了,因为没有五长老的秘法,我们现在离不开这个房间啦!我们可以和杳伯他们隔镜相望。”
    “……”丹歌听着一点也不值得开心,而风标强颜欢笑之后脸上也换上了苦涩。
    丹歌苦笑起来,“说好的我们是聪明人呢?”
    “这是我的台词!”天子强调,“你们有什么招数吧?我们先把这个房子拆解了?”
    “可真是先行者!”风和叹道,“我们先方镜那边儿的人一步受困,然后又先他们一步拆解这个房间,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先他们一步在沼泽地里营生啊?”
    子规此时看向了祁骜,“神笔马良的故事。他被抓监狱,依靠画笔画出了一扇门而逃走。祁骜,你能做到吗?”
    “能当然是能。”祁骜道,“不过马良的监狱实在地面上的,我们此时受困实在沼泽之中,开启一扇门的结果就很可能是这整个房间都被泥沼灌满。我想着我是活不下来,而且这里对应的应该是泥沼的极深层,其臭气应该能把我们直接熏死吧。”
    “唔哟。”子规扁了扁嘴,“那你这个法子作为无策之策,作为我们最后的选择。其他的还有什么妙招呢?”
    丹歌坐在地上苦思起来,半晌之后双眸放光,“我倒有了办法了。我发觉在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中,还存留我之前被搅碎的羽毛。我可以依靠金蝉脱壳之法去往外面。”
    “然,然后呢?”风和忙追问起来,“难道这事情进行到最后,是由你一个人去搭救我们这所有人?那最开始别让他们进入方镜好不好啊,我们还有个闲聊天儿的。”
    丹歌翻了个白眼,“我在外面奋斗,你们这些人在这里闲聊天儿,想美事儿去吧!而且华夏并不奉行个人英雄主义。我一个搭救你们一群可有些困难,甚至我连接下来巽风之位的布局都无法打开啊!
    “我出去之后会闯阵到达悬浮半空的圆盘,然后我会反驱那里的机关,为你们的离开建立适当的通路。你们只要站在你们最初进入这个房间时出现的位置,应该就能折返到圆盘上了。话不多言,试试再说!”
    丹歌说着在地面摆下一枚羽毛,身形一转,渐渐暗淡,之后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啧!”风和感慨不已,“他这一招真是强啊,随随便便闯入闯出,什么封闭什么门禁,在他面前都是形同虚设啊。看来唯有玄铁屋,才能困住他了……”
    众人走到了学生坐席的开头中央,那里就是众人出现在这个房间时的位置。风标道,“父亲,您没见他衣领上的羽毛?那可不是羽毛,而是细致的小虫,可以钻破玄铁的,所以玄铁屋,也困不住他。”
    “嘶……”风和更为感叹了,“真是不简单啦!他的手段,刚才他说反驱圆盘的机关我就没有多问,这会儿又出来这样强悍的虫子,这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他何处得来?我这客卿长老给他给得简单了,他的身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子规、天子和风标三人异口同声:“好人。”
    风和一摊手,“得,白问。我要不知道他是好人,我也不会给他这个客卿长老啊!”
    子规道:“可‘好人’两个字他担得住,已在不易了啊。”
    说话之时,几人的眼前一阵晕眩,再出现时,已经如丹歌设想那般,来在了外头的圆盘之上。
    接下里六人要到布局之外,首先要下了圆盘,为防备下落之时被当做投机取巧受到金剑制裁,祁骜就又搞出了一架大飞机来。飞机依然是往上飞,飞得比之圆盘位置更高,等这飞机撞壁,众人就以千斤坠下落,安然避过金剑走出了这个布局。
    之后,众人马不停蹄地来在了大殿的中央,八卦形的圆形会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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