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征没有说话,似乎对于苏音这样的调侃,她无法应对,亦或她根本不屑一顾。
    苏音似也习惯了击征这样的沉默,她只自顾说着,“你就大胆放开本嗓和他说话,像我一样,我虽叫苏音,可饱受诟病的恰是声音。在这杀手圈子里再多一个操着粗嗓门的女人,也没什么奇怪。”
    “是他误会了。”击征似是解释了一句,继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杀手?”
    苏音一直没有扭头,一直看着远处的沈灵儿,沈灵儿其实不慢,但因为沈灵儿相距苏音很远,所以许久沈灵儿也没有跑出苏颖的视线,“唔。我现在还在观望,还没有确定下来,也许我们还会是杀手。不过我们也许能确定了。”
    击征瞧向苏音看着的那个方向,也把沈灵儿看在眼中,“他?”
    苏音点头,道:“对,好似是丹歌子规值得信赖的助手,之前针对于风家典购的事儿,就是他从中破坏。而看样子,他似乎很急切,跟着他,也许我们就能找到消失了三四天的丹歌子规。”
    “追!”击征道,然后她身形一闪,已经在远处渐渐追向沈灵儿了。
    “呵。”苏音轻笑一声,“这是要抢着见情郎去呐!”她说着翻身下房,提起一个包袱,继而扭头朝院子里叫了起来,“连鳞,我和击征去南边一趟,两三天内才回来,你自己注意修养,这些个傻妞儿,你可尽管差使。”
    “好。”屋内应了一声,那连鳞强振作着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四面一望,“傻妞们,头儿呢?已走了?”四面墙上站着的这些个苏音的手下,即所谓的傻妞们一甩头,才不理连鳞。
    “有意思了。”高高蓝天之上,杳伯瞧着那沈灵儿后面多出来的两个人,缓缓点头。
    此刻金玉八卦的速度已是慢了下来,李尤也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况了,“这两个,是敌人吗?”
    “看起来不像,却像是借着沈灵儿寻人。”杳伯道,“难道丹歌子规,还有着这等风流债?”分明那下面的两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绝色女子。
    而此刻跑在众人之前的沈灵儿,却并没有发觉自己身后已经是有四条尾巴了。他只是这样没有头绪地追逐着,他根本不能确定丹歌子规他们的方向,所以他更不知道丹歌子规倒是此时是走是停。
    他觉着这一番也许在路途中不会撞到丹歌子规他们了,或者他其实已经和他们错过了,但他只要够快,如果能赶在丹歌子规之前到达南阳,那么他就还有可能遇到丹歌子规。他此番行动毫无悔意,他追出来不是莽撞,他是有这自己的考虑的。
    他可知道金勿的厉害,在商丘城那么些天,丹歌子规都对金勿无从下手,两方维持着平衡,而如果因为这一个香囊,使得天平倾斜向金勿一侧,那丹歌子规必凶多吉少。虽然如今队伍里多了一个风标,可沈灵儿还记得风标那日临危而战,就岔了气。
    所以沈灵儿认为风标在卦数和易容上是一把好手,策略也很厉害,但战斗却是弱点。而如果两方交战,风标不会是一个助力,而很可能是一个拖累。“一个香囊啊!这香囊可不要成为了他们正式撕破脸皮的契机啊!”
    沈灵儿不停地跑着,直跑到了太康县境,此时日到中天,已是晌午时分。他瞧着日头正烈,只好歇了下来。
    “哎,太康县。”沈灵儿歇脚的地方正有这一口井,可沈灵儿却不敢打水喝。谁知道这井水是不是南阳而来的菊水,他如果喝上中了卒,那才是自找麻烦。可他委实是有些渴了。
    沈灵儿一叹:“哎。我要是会水诀就好了。”
    高空之上,杳伯将金玉八卦停驻,道:“他歇了,我们恰吃些东西。”他说着,拿起一些干粮吃了起来。
    李尤看向下方,“那他怎么办?要不……”李尤朝着沈灵儿瞄了个准儿。
    杳伯笑道:“呵,你当是投食呐。而且你这一扔,我们不就被发现了吗?就让他耐着吧,修行者的体质,不吃不喝三五天也没什么大碍的。”
    而在沈灵儿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矮坡后面,苏音和击征正歇在此处。苏音还是有先见之明, 她所带的包袱里,也预备着干粮和饮水。
    苏音从矮坡处打量这前面的沈灵儿,道:“这样看来,这个人走得很匆忙啊,竟然是连干粮也没有带,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如果还有很远,就不知他耐不耐得住了。”
    击征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其他的什么。
    苏音扭回身来端详了一会儿击征,笑道:“看样貌,你应该像是个好人吧,虽然一袭劲装,但眉目里面没有那许多的阴翳。不然……”苏音一指食物,又一瞧击征,这意思自然是让击征扮作过路之人,为沈灵儿送去一些食物和水。
    击征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望向了前面的沈灵儿,却发觉沈灵儿已经继续前行起来了。“他又开始走了。”
    “啊?”苏音忙把东西一整,同着击征再次跟了上去。两人只跟了不远,即见沈灵儿离开小路走入了这县里去,进入了一家小卖部。
    苏音一拍头,“杀手的日子真是过多了,竟是忘了还可以花钱买水买饭!”
    “花钱?”杳伯坐在金玉八卦上抱起了双臂,“我记得他来时可是身无分文,他哪里来的钱?去风家的时候?可我风家人也没有俗到给钱的地步啊!”
    杳伯料定这沈灵儿不是买东西,而是乞要去了,“那店老板够意思,给他一瓶水一个面包,就……”杳伯正说着,沈灵儿已是提着一袋子的食物和水从小卖部里走出来了,显然,沈灵儿是真的买了这些东西,而并非乞讨得到的。
    杳伯心内更纳闷儿了,修行者彼此相赠,从不会赠金钱此等俗物的,而沈灵儿初来常阴居时,是身无分文,那么沈灵儿身上这一笔钱真是来得不清不楚。
    虽然这钱杳伯搞不懂沈灵儿从何处赚来,但看沈灵儿吃得喝得心安理得,显然这钱非偷非抢,杳伯也没再细究,一切的疑问,只等沈灵儿跟他们回到清杳居,再说了。
    沈灵儿吃饱喝足,带上余下的食物和水继续登程,一路直奔西南,在夜晚时分,来到了漯河市的南坡村,然后继续往西南而行,最终在白庄村落脚。
    杳伯看着四下里已是漆黑一片,叹道:“在晚上也行进了一会儿,既然没有遇到丹歌子规他们,说明沈灵儿和他们并不在一条路上。我疑心丹歌子规他们,或许在我们之后。”
    李尤点头,道:“很可能啊,沈灵儿焦急,走得也急了些。”
    沈灵儿落脚在白庄村外的一个小破庙里,杳伯等人就在高天之处安营,这金玉八卦八方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面往当中一围,然后彼此相接,就形成了一个营帐,隔绝了外面的冷意。
    苏音击征两人因为是杀手,这黑夜里的宿营他们最是拿手,苏音那用来包食物的包袱皮儿一抖,就能盖成一座营帐,安睡两人毫无问题。
    就在这五人都休息安营的时候,沈灵儿一直追寻的丹歌子规一行,也同时安营。而他们所处的位置,还在周口市西华县的昆山上。也就是说,沈灵儿已经超出了丹歌子规一行百里的路程了。
    此时,丹歌子规风标金勿四人正围坐在昆山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在四人的头顶,悬浮这一团金黄的火焰,正是风标发动了风和赠予子规的火珠,用以在这黑夜的照明。
    子规眯着眼指向这悬浮半空的火珠,道:“这玩意儿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咋觉着这光有些刺眼。”
    风标笑道:“是大材小用了,这一颗火珠如果单用作照明,可以照明百年之久。而其实它的攻击才是拿手的本领,如果这三颗火珠都能击中那南阳的毒虫,绝对可以将那毒虫直接抹杀,尸骨无存!”
    丹歌道:“可惜我们今天走得散漫了些,所以去到南阳又要晚一些,这火珠的威力,也只有倒那时才能见识了。”
    “嗯。”金勿点了点头,他靠在近乎暗处,那火珠的光芒照耀,只照在他的腿,这恰是一个完全防备的位置,他只要一缩腿,就能隐在暗中,最适宜他的逃脱。
    丹歌子规风标把这金勿的防备姿势看在眼里,心中毫无对策。他们一路缓行,就是想趁着他们还没有卷入到其他事情中去,先对金勿下手。但这金勿自离开清杳居,时时戒备,完全没有给丹歌子规等人任何的可乘之机。
    显然金勿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堪忧,而他单枪匹马的,这时候撕破脸皮逃也逃不得,所以他依然强装镇定,同一时对三人的防备可谓做到了极致。
    丹歌不是没有想过强出手,可他没有把握,尤其对风标能发挥的武力没有把握,如果风标再次岔气,那么他们的主动出手就完全成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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