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一事!”黑猫竟去而复返。
    “……”屋中的人一声不吭,显然被吓得不轻。
    黑猫咧了个笑容,看向丹歌,“你卦中的第二事,石笋栗沛结婚,石笋就是使栗狗成为妖的石笋。因为藏在石中的白乳被舔尽,于是做人就成了痴傻。而栗沛就是栗狗右前足,石笋为救栗狗右前足而死,于是栗沛此生娶了石笋,还前业报应来了。”
    俞怡颇为疑惑,“那栗狗的右前足竟也有神志?”
    黑猫道:“这是死去的祥瑞赤蛇之躯赋予栗狗右前足的,若非如此,栗狗的脚用白乳粘合,应是能痊愈的。只是因果报应,从来不会将人错算。”
    黑猫说完此句,消失了身形。众人等待了一会,确定是真的消失了。
    到了此时,他们心中许多的疑惑也就解开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丹歌和子规黄岚对俞怡表达了最后的祝福和期待,彼此道了一些珍重的话,然后目送这俞怡的灵魂飞入遥遥的天际,飞向西南。
    丹歌看着俞怡飞远,道:“我们从那边来,她却要到那边去。”
    “等她长大……”子规沉吟了一声,“她是什么时候脓疮好了的?多大嫁人来着?她的丈夫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要好好查一查了!”这子规自语着往屋里走,“我可以改名字的,我也等得起……”
    “我可去你的吧!”丹歌狠狠推了子规一把,扭身往屋里走去。他忽而也琢磨起来了,“她丈夫会不会恰好姓沈?”
    “这都什么人哪?”黄岚带着黄可黄见往屋里走,“就不许人家有个闺蜜恰姓黄?!”
    金勿悄然闭合了狭开着的屋门,一脸迷茫,“这两人一兽在呢喃什么?看星象定终身吗?这么玄奇。”
    第二日一早,丹歌子规就站在了院中,在金勿出来照例要打猎的时候叫下了他,告诉他他们要离开这里了。
    金勿听到这个消息雀跃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丹歌子规,“真的?这真是‘早也盼,晚也盼,望穿双眼!怎知道今日里……’”
    “得得得!”丹歌连连摆手,“京剧就不要唱了,我们还是想着怎么把这里复原吧。”
    金勿皱起了眉头,“复原?做什么?”
    子规道:“往后我们也不会回来这里了,这里的栗狗死了,而黄岚带着她的两个儿子,要返回徐州。所以这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复原成原貌,是我们能对栗狗家乡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金勿叹了一声,道:“留着吧,这算是栗狗和我们一起共度的一些证据。这地方是个不错的避暑之所,日后有人发现了这里,就会有人维护起来,这里只会越来越好。”
    他说着一指那树林围墙的缺口,道,“这缺口从来也不能称之为门,我们做个匾横在这两树之间,做成门,这里就像一个休憩之所了。”
    丹歌子规觉得金勿这想法还不错,丹歌道:“那我们要做个像样的匾,起个好听的名字。”他说着手中捏起符箓,一时间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方形土板就成形了。
    “取个好听的名字吧。”子规道,“不如将我们的名字取一个自写在板上。例如:丹歌取歌,金勿去勿。”
    金勿皱眉,道:“歌勿?”
    子规点头表示确定,“嗯。”
    “歌勿嗯?”丹歌说着看向子规,皱着眉头,憋着笑意。
    “滚!”
    金勿道:“倒是拼得不错,就是难听了点。这写出来明摆着不让人来。”
    “谁说要写‘歌勿嗯了’?!”子规皱眉,“各取一字,还没有取完呢!我取规,黄岚取岚,栗狗取栗!”
    “歌勿规岚栗?”丹歌念叨着,伸手在土板上拂出字来,五个字:“阑勿歌离归”。
    “不要擅自唱起离别和归来。”子规点了点头,“好,好。”
    金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丹歌就将这一块匾,横在了门上。
    三人站在门前端详了一阵。丹歌道:“既然门上是这样的字,我们也不便谈起我们何时能回来这里。”他深深看了一眼这里,“我们走吧。”
    三人走下了山坡,就看到了返回的黄岚,它带着黄见黄可去华佗冢敬香告别了,它见到丹歌一行下来,知道是要离开了。它看了看空地那边的丛林,问道:“我们还会回来吗?”
    这忽然的一言,就将丹歌子规本已平静的心,搅起了波澜,这个地方有着多日的欢笑,那个由悲情变得极为开朗的狗儿,终究走上了她的轮回之路。而她要去过的,是那早已有了剧本的重复的四十六年,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子规指了指那边,道:“我们在门上挂了个牌匾,你去看一看,就知道答案了。”
    “是吗?”黄岚窜了上去,不一时黄岚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看见子规就质问了起来,“勿歌离归我知道啊!不让歌就不歌嘛!可为什么前头加个阑?是专指我不能是吗?我不能也就罢了,偏偏把我名字还写错了!我的岚是山字下来个刮风的风!”
    “哈哈哈哈。”丹歌子规一扫愁容,开心地笑了起来。
    子规指向丹歌,向着黄岚道:“这是丹歌的笔误,你不要冲着我!”
    “好个丹歌,不学无术!”黄岚对丹歌追打起来。
    “不学无术?”丹歌听着这一个词想起了那个伶俐的殊迁来,当时殊迁也是这样说他的,“我还要谢谢你啊殊迁,没有你,我只怕已经死了。”
    ……
    “阿嚏阿嚏。”殊迁打了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抬起头来看着不远的张大师,“师父,一定是丹歌哥想我了,咱下山去吧。”
    张大师喷了口气,道:“休想!他们一定把我的奇门遁甲盘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没了奇门遁甲盘,你让我出山做什么?丢人现眼吗?好好练着!这扶摇第七式你不是一直想学么?这会儿教给你了,你还不认真?”
    殊迁不放弃,道:“小道可以带着你,不需你出马。”
    张大师一拍桌子,“你让为师跟在你后头?!让人家骂我个不学无术?不敢!”
    “小道曾也骂丹歌哥不学无术,可丹歌哥那本叫不动声色、暂敛锋芒。”
    张大师翻了个白眼,“老道锋芒毕露都赶不上人家,暂敛,暂敛个屁哟!给我执好了你的拂尘,学会了第七式,就让你单独下山!”
    “真哒!”
    ……
    而丹歌子规一行,一直往东北走,走到了宁平镇,与黄岚一家分别。他们的方向还是东北,只是丹歌一行偏北,而黄岚一行偏东。
    金勿也曾问及丹歌子规接下来要去向哪里,丹歌子规只回答商丘,却从不说是去商丘风家奉还至宝。。
    又走了一会儿,金勿言说解手,避开了丹歌子规二人。
    子规看着金勿离去的背影,道:“他当真是去解手?我看他一路的神色不对了,他自从打听不出我们去商丘的目的,他似乎就不安稳了。”
    丹歌皱眉,有所猜测,“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好,所以是耐不住要动手了吧?”
    “那么他们会在哪里设伏呢?”子规琢磨着。
    “不好说,但我们如果到了伏击点,应该就能有所警觉了。”丹歌道,“我们接下来要走得慢些,最好能拖到天黑。”
    子规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天黑那些人更好发挥啊!”
    “天黑,我们还有一股力量相助啊。”丹歌指向天空,那皎月之中,有十只兔儿居住。
    子规戳了戳丹歌,“你没有忘了吧,我们这几日吃了的兔子,有十几只了。”
    “呃……是嘛?”丹歌一怔,“我说我这几天晚上感觉那么冷呢!那我们快走快走!”
    他说着就快步走了起来,同时将法力含在口中,发出金声玉振之音,“金勿,我们先行一步,你快快跟来啊!”
    “哎!来啦!”那金勿霎时在远端出现了。
    “tm的果然是去联络了!”子规骂了一声,也跟上了丹歌。那金勿在丹歌声落时就突然出现,说明根本他没在解手,就是小解也要紧个裤腰带的,而他却并没有。
    金勿很快赶了过来,因为丹歌的刻意加快速度,所以他们走得一直飞快,但一路上许多可以埋伏的点却并没有人出没。丹歌子规立刻就了然了。
    “不光我们在挑时间,那些杀手们也在挑时间。他们一定遥遥奔在我们前面,但等入夜,才会布下埋伏,只能我们扑入。”丹歌暗暗想到,“那倒不如,我们一入夜,就给他来个戛然而止!”
    丹歌想下了如此对策,也就没有顾虑,全然奔了起来,一直奔到了傍晚。他们也就走进了鹿邑县,而天空光明一失,丹歌立刻停驻了脚步,正驻足在这鹿邑县太清宫的望月井旁。
    子规暗暗想着:“真是凑巧得很,不敢指望天上十兔了,此刻就来到了望月井。”
    丹歌原地坐了下来,道:“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金勿挠了挠头,“这里不前不后的,难道我们围着这一口井过夜?”
    丹歌沉着脸色,“你若嫌这外面冷,你可以钻井这井里面去。”
    金勿笑道:“这倒不用了,我听闻这井下是有金蟾的,我不好遮了它的光。”
    “哦?这望月井似有神异?”子规来了兴致,问向金勿。
    “嗯。我曾来过此处,有些了解。”金勿道,“据言这井颇为神奇,能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将月亮映在井中,此夜之井水,即为月上甘露,喝了能延年益寿啊。”
    丹歌听着摸在井沿上,探头往井里面看了看,并不见月。他又抬头一望,不由暗暗苦笑,“这就是人家想帮,我们也指望不上了。”这望月井本可在八月十五望见月亮,此刻望不到倒也正常。但此刻哪怕抬头,天上也是没有月亮,因为今天是阴天。
    “而这望月井,还有另一个奇异的地方,就是我方才所言的金蟾了!如果有人向这井中投入古钱,就能听到蛙鸣声。”金勿道。
    “哦?这么奇异,可惜我们没有古钱,也就做不了验证。”子规不无可惜地道。
    金勿一摇手,“我有,这古钱可是我从火中拯救出来的了!”他说着打开手中的包袱,拿出一个钱袋来,摇了摇,“哗哗哗”,是钱的声响。然后他打开钱袋,从里面掏出五枚古钱来,递给了丹歌子规各两枚,自己留了一枚。
    丹歌捏着手中的古钱,彼此刮了刮,冒出一股焦糊的味道来。金勿也闻到了这味道,解释道:“这是铜钱曾在火种燎过,有此味道。”
    “唔。”丹歌点了点头,但他并不认为是被火燎的味道。因为这味道颇为熟悉,他在炼化断肠草根时,曾经闻到过,这正是断肠草毒燎灼的味道。“看来他确实是炼的断肠草毒了。”
    “来,投吧。”金勿道,然后他起了个头,将手中的古钱投了进去,但听得古钱落水,随之“咕呱”一声,从井内传来。
    “嚯!这么神奇!”丹歌好奇地往井中打量,却并不见井中有金蟾,“这井中真有金蟾?可我怎么看不到啊?!”
    金勿摇摇头,“据说必须是鸿运当头的人,才能看到井中金蟾,而人若能看到金蟾,则说明要有一大笔横财,而且还能驱使金蟾!”
    “哦!”子规凑上前来,一把推开丹歌的脑袋,“来来来小朋友,让本鸿运看一看!”子规探头看着井,然后缓缓掷下一枚古钱。但见古钱落入井中,随之“咕呱”一声,却并没有看到金蟾。
    子规挠了挠头,满是疑惑地立起身来,“是不是视角的问题啊。”他说着往丹歌那边走,走到丹歌身旁就立刻悄然道,“有水有钱而蛙鸣。”丹歌也暗暗点头,“有。”
    他和子规都猜测这井下必是有金蟾的。
    “那这就值得试一试了。”丹歌暗自想道,他脑中勾动身内的紫气,将紫气覆在脑内,一时将自己的气运替换为鸿运。然后他探头而去,将古钱投下,只见井中一道金蟾身影扑出,将古钱吞入了腹中,而后与丹歌相视一眼,落入了井中,这期间并没有一点水花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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