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岚和安洁丽娜再掀战云,卫臣独斗两名将军却已经到了生死犹关的地步。
    浅滩突然炸起一团风暴,那团爆风里夹杂着氤氲紫气,又有黑色玄冰的碎片四下飘飞,忽然激射出一道金色虹光,凝于半空。卫臣虚立空中,长剑低垂,一道血线,从他嘴角流下。
    他吐出口浊气,身上金焰缓缓涌动,积蓄着下一次进攻的能量。
    下方,浅滩已经完全消失了,它们在刚才的战斗中被轰碎,土石沉入了海中,如今海浪已经直接拍击着浅滩边缘的树林。一些树木正随着土石滑入水中,堆积在海岛的断层处。在海水中升起一座黑色的冰山,冰山上赫尔列夫和贝里芬两名将军抬头向卫臣看来。
    刚才的战斗无比凶险,赫尔列夫和贝里芬状如疯魔,起初他们的攻击还隐现法度。可到了后来,他们不再拘泥于拳脚,渐渐把身体各处所有用得上的部位都用上。甚至有的时候,他们还用嘴咬,到了这时,他们已经再无半分将军的风度,完全就是两头凶兽。
    事实也是如此,若说之前他们还保持着人形,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是两头完完全全的怪物。在第二次变化之后,现在他们的身体又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赫尔列夫此刻手脚着地,探出由玄冰形成的利爪,身体各处长满了冰刺,它们就像一件冰盔般保护着将军。将军的脑袋依旧被生物组织包裹着,看不见眼鼻,但鼻吻明显向前凸起,形似巨狼。
    贝里芬则像条蜥蜴似的趴在那黑色冰山上,他已经长出了条长尾,长尾上骨刺丛生,在身体两侧和背上,隐现闭眼人脸,人脸嘴巴张开,从里面不断吐出淡淡的紫色毒雾。
    在他们的身上,卫臣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理性。有的只是戾气,他们就像从长眠中醒来的凶兽,渴望着鲜血和杀戮。
    卫臣双瞳深处浮现一些细小的金色符号,顿时两名将军在他眼里又出现了无数复杂的光线。他尝试再次捕捉两人的因果线,可情况比之前更糟。将军身上的因果线闪烁的频率高得异常,这样的情况下,卫臣很难发动斩因果的能力。就算勉强发动,能否一击必杀也是个未知数。
    他叹了口气,双瞳里的符号又渐渐消失。
    这时赫尔列夫发出一声狂吼,化身成魔兽的他居然调头朝冰山外的水面扑了出去。只是他落下水面时,水面上自然浮起一片黑色玄冰。就这样,赫尔列夫在海面上踩出了一条冰径,飞快朝岛外海域奔去。
    在不远处停泊着卫臣登岛时所用的轮船,轮船上不擅战斗的巫灵和白灵留在其间,并有诸葛陵川、莎莎等人护卫。他们对付一般的伪装者还说得过去,可万万对付不了已经兽化的赫尔列夫。只见魔兽一路踩冰而行,转眼已经到了船边。趴在操控室上的莎莎咬咬牙,狙击枪对准了赫尔列夫就是一枪。
    魔兽背上一丛冰刺突然炸开,冰屑四飞中,赫尔列夫怒吼一声往船头跃了起来。船头负责守卫的诸葛陵川手持弑刃,脸色虽然退尽,却依旧悍勇无比地一刀朝魔兽腹间斩去。只是刀锋斩中却如击金铁,反震力将诸葛陵川弹开。魔兽终落到了船上,赫尔列夫抬起一爪便扫。诸葛陵川连忙一刀斩在爪锋之间,却仍给扫飞。
    他摔到地上,想爬起时,惊觉双脚不听使唤。低头看去,原来从赫尔列夫身上一道冰霜雪径,如蛇蔓延游走而来,冻住了他的双脚,且冰霜正向他膝盖以上的部位蔓延。魔兽手脚并用,便要奔来,忽然从天上激射下万千金色剑芒。
    剑芒如雨,罩在了赫尔列夫的身上。魔兽立时刹住了身形,无数流光飞落,把船头部位整个击散,赫尔列夫顿时掉下水里去。只是他很快又浮出水面,身上形成了一片黑色玄冰。他抬头看向半空落下的金色虹光,卫臣落到了船身断裂处,长剑指来,就是一道百米剑光飙射而至,逼得赫尔列夫不得不跳了起来,那以之落脚的冰块立时被剑光击爆。卫臣长剑或点或划,扫出几道剑光把赫尔列夫逼开。
    这才回头朝诸葛陵川提剑一点,后者脚边的冰层尽碎,卫臣沉声道:“你们赶紧离开这,他们已经失控了,现在彻底沦为怪物,再留在这,变数太多,我恐怕顾及不来。”
    诸葛陵川点点头,转身叫上莎莎,带着巫灵师徒去到船尾,从一条索梯下船,登上旁边一艘冲锋舰,朝着极乐岛其它方向开去。卫臣刚收回视线,忽然眼前一黑,赫尔列夫悄然攀上了轮船,暴起偷袭。卫臣只来得及架起一面金色护盾,就给魔兽一爪拍碎。巨力震得卫臣在甲板上滑往后方,再抬头,赫尔列夫已经狂吼着奔来。
    卫臣哼了声,身上金焰光芒大作,能量狂涌而出。他打算冲破界限,全力出手,至少要收拾掉一个将军,那样局势便明朗许多了。
    此刻,他的心脏重重跃动着,能量随着血液留遍全身。忽然,卫臣听到什么东西粉碎的脆响,接着全身一震,思感无限扩张,仿佛意识要离体而出一般。那种意识形将冲往天际,破空远去的感觉让卫臣微微一惊,突然想起那次和龙神见面时,龙神说的那句话。
    你虽得吾血而入圣,可你的本质,仍然是一个凡人。凡人有其极限,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诫你,不要试图去突破自己的极限。有些事,一旦做了的话,就无法回头了。”
    “回头,无岸啊……”
    就在这时,卫臣连忙收束心神,不让自己的意志破空而去。于是世界仿佛回缩一般,卫臣的意识回到了体内,再次生出掌控身体的感觉。可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再次异变,本来只是局部覆盖着身体的龙鳞,此刻疯狂地浮现,转眼把他全身包裹个遍。从背后、肩膀等部位长出了一根根金色的角。卫臣那一头长发则彻底化成了熊熊燃烧的金焰,如果不是还保持着人形的话,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头龙。
    一头真正的龙。
    如果不是他踏出去的那一步,又收回了一半。否则,这回他恐怕已经发生了自己也难以控制的变化,卫臣不由一阵后怕,他差点就把龙神的告诫给忘记了。
    那半步如果踏出去,恐怕就像龙神说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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