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冰剑低垂,闲庭信步般朝一头独眼怪物走去。那头怪物扬起粗臂,在阳光下那条手臂竟还闪烁着金属一般的光泽。怪物大吼着一拳砸向暮雪,它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这拳要是砸中,只怕暮雪整个脑袋都会被它轰出来。然而暮雪微一矮身,便从它拳下经过,接着冰剑横划。剑尖划破了怪物的眼珠,自那道伤口为起点,冰霜迅速朝四周蔓延。等暮雪转向另一头怪物时,那只独眼怪已经全身结冰,阳光在它身上折射出圈圈光晕。
    卫臣看了一眼就几乎移不开视线,暮雪的杀戮从容无比,带着一股平平无奇的朴素感。可每一剑划出,必定命中怪物的眼珠,然后剑上的冰霜之力就会蔓延怪物全身,将之结冰冻结。这样的姿态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练就,而是长期在无数的杀戮里,才能练出这么一手平淡、从容的杀技。
    不难想像,在第一次冲击之后,这个转化成异种的女孩经历了多少战斗。
    在卫臣的血噬和暮雪的冰剑之下,这场街道的战斗很快结束。五六头怪物不是冻成冰块,就是尸体四分五裂,死状惨烈。前者是暮雪的杰作,后者则是血噬的功劳。在越野车引擎的声音响起时,卫臣看到一辆武装越野车正朝这个方向驰来,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解除了血噬的突变形态。等汽车驶近时,卫臣才看到驾车的竟然是科维多夫。
    上校把汽车停在了卫臣的身边,看着一地怪物的尸体皱了皱眉头,然后对卫臣道:“你没事吧?”
    卫臣摊摊手,科维多夫的视线又落在了暮雪的身上,看着暮雪手臂的冰剑,上校说:“没事就回兵营去,别在街上晃悠,嫌命长吗?”
    “我要去医疗站看看,我有朋友在那工作。”
    “不用去了,在这些该死的东西砸进城里时,医疗站那边已经提前撤离了。我要过去装甲墙那边看看,你立刻回兵营。”
    说完上校就发动了汽车,风驰电掣地从卫臣两人身边开过。
    “卫臣。”暮雪走了过来,“你不是以异种的身份进城的?”
    卫臣苦笑了下。
    暮雪点头:“我明白的,凯特森和我提过你的事。”
    “凯特森?”卫臣眼睛亮起来,“那小子没事吧?”
    “一言难尽,现在我还有任务在身。刚才那个好像是民兵团的教官,你现在呆在民兵团吗?击退这些怪物之后,我再去找你吧。”暮雪露出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笑容,然后便朝另一条传来战斗声响的街道跑去。
    卫臣在后面叫了声“不心点”,只见那前面的女孩摆了摆手,然后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卫臣喃喃道:“一切都变了啊。”
    在夜幕降临时,所有入侵城市的怪物已经被消灭。甚至还捕获了几头作为研究之用,能够如此迅速地镇压这些怪物,除了军方的反应神速之外,也多亏了由dmc残存的骑士以及异种战士联手,才能如此快地扑杀入城的怪物。尽管消灭了怪物,但城里的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这么久以来,还是首次有怪物可以突破装甲城入侵到城中,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因此城里的人无论平民还是士兵,无不忧心忡忡。
    卫臣独自坐在一角,今天的晚餐是豌豆沙拉、面包和一片薄薄的烟熏肉。卫臣正舀着豌豆往嘴里送,眼前一暗,那个黑人洛福坐了下来。他犹豫地看了卫臣一下,然后问:“你介意我坐在这吗?”
    卫臣摇摇头。
    “谢谢。”他说,然后便安静地吃起东西来。
    或许因为上次卫臣的缘故,又或者因为今天发生了怪物入侵的事,总之当日那个红发青年和另外几人经过的时候,完全没有作弄洛福的心思。只是坐在隔壁的桌子上,朝洛福比了个中指。黑人吃着东西,突然道:“你觉得我是个懦夫吗?”
    “别人的观点有那么重要吗?”卫臣不答反问,“在我看来,做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别人的看法,哪里管得来这么多。”
    黑人有些意外,他略显羞涩地道:“谢谢你,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他们,包括教官,都觉得我是一个软蛋。”
    卫臣笑了笑,没有接话。忽然一阵香风吹过,他转头看去,维妮竟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中士放下一个餐盘,里面是和卫臣一样的东西。卫臣一愣,道:“中士,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维妮直接道,“随便,在你们这吃下晚餐。你都不知道,上头都快气疯了,我可是刚开完会就跑过来。”
    “因为下午的事吗?”
    “显而易见。装甲墙在那些破壳者面前形同虚设,哦,这是dmc的人给下午的新型起的名字,这个情报很快会公布。”中士把肉片夹在面包里,然后咬了口,一边嚼着一边道:“本来我们依靠装甲墙才能守这么久,现在怪物已经用行动证实我们所依赖的防御手段已经没用了,那么接下来,只能尽快推动反击计划,以求突破。否则,再来几波下午那样的攻击,说不定这座城市也会沦陷了。”
    她用汤勺敲了敲卫臣的盘子,“你也快点吃,然后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问你。”
    卫臣“哦”了声,跟着埋头苦吃,三两下就把东西解决干净。维妮也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站了起来拉起卫臣就走。食堂里的人全看在眼中,当即议论纷纷。在食堂大门口,两人迎面撞上了科维多夫。教官看到维妮拉着卫臣的亲密样,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卫臣只能无奈苦笑,早上才跟上校保证两人没有关系,现在是跳进水里也洗不清了。
    维妮直接道:“上校,这个人我带走了,呆会再还你。”
    科维多夫还能说什么,只能摊手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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