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倒也没有一个敢,也没有一个愿意,为他收敛尸骨,如今大抵还躺在越城外呢。”他的语速极慢,缓缓说来,却带着刻骨的森寒味道。
    一股凉意钻入了太后的骨头缝儿里,她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你,你……你胡乱斩杀朝廷官员……便不怕被弹劾昏君吗!”
    “太后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朕胆敢斩了他的头。便是因为,如今已无人敢对朕指手画脚了。他死了,便也是白死。”萧弋扣住了太后的手腕,取下了腰间的剑。
    “朕从丹州归来,大胜。”
    这句话陡然压垮了太后的侥幸。
    “不,不可能……”
    他将剑扣在了她的脸颊旁。
    冰凉的剑刃贴着太后的脸颊,太后当即尖叫了起来:“啊啊啊!拿开!什么东西!拿开!你要弑母吗?”
    “你算朕哪门子的母亲?”萧弋冷声道:“现在,朕来问你,你可有私底下对坤宁宫下手?”
    可笑她还不知道,从他大胜归来那一刻起,他便是如挣脱了铁链的猛兽,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了。
    礼教?规矩?
    若大权在手,便连史书也可改写。如今他再要杀她,便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的事罢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太后蜷缩起来, 瑟瑟发抖, 她看不清东西,当然也就无从看见,她如今的模样实在和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
    而也正是因为双眼瞧不见, 所以她才更觉得惊惧战栗。
    那冰凉的贴着她的刀锋,就如同催命的阎王。
    她忍到了极致, 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坤宁宫何事……哀家不知……哀家没有做过……”
    “太后还当是过去, 说两句话应付过去便能行了?”萧弋淡淡道。
    “皇上……又待如何?”皇上就不怕吗?这句话到了太后的喉咙口, 却到底是没能说出来,就好像被什么牢牢堵住了。
    萧弋并不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只淡淡道:“这把剑,是朕从木木翰大王胡思勒的宝库中取出, 曾是他从大月国收缴的战利品之一。它锋利非常,胡思勒拿着它, 曾斩下数人的头颅。朕好奇不知它有何等锋利, 太后今日不如替朕试一试……”
    “你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到了后半句, 太后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惊惧而陡然变了调。
    萧弋扣着她的手腕, 容不得她挣扎,将她的手指贴在了刀刃上。
    皮肤立刻就被划开了,一股尖锐的疼痛传来,太后尖叫出了声:“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哀家是太后!哀家是太后!”
    “划得开皮肉,也不知切得开骨头与否。”萧弋始终平静地盯着她的手,哪怕是看见鲜血流出来,也丝毫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他的手微微一使力。
    她的手腕就这么被按了下去。
    那斩人的剑, 果然是不同的。
    永安宫中的宫人们,便只听得见一声尖锐的惨叫,随即那声惨叫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就这么掐没了音儿。
    惨叫没有再响起,但刚才那短促的一声,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都背脊冒汗了。
    他们将头埋得更低,双膝也都磕到了地面上,身躯仿佛没有依靠的浮萍,瑟瑟发抖、摇摇晃晃。
    室内。
    太后浑身都叫冷汗湿透了,她一张脸惨白到了极致。
    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她疼得浑身痉挛起来,像是因为疼而抽搐,也像是因为过分的害怕而抽搐。
    她的双眼无神,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形容宛如女鬼。
    她这辈子,哪怕是被虎贲军围困的时候,她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令她得意的太后的身份,还有那点自以为是的骄傲,这会儿都被踩在了脚底下。
    “太后也怕?当年,你不正是这样杀死了先皇的丽嫔吗?”
    太后的身体抖了抖,艰难地呼吸着,又疼又怕,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是真的怕了。
    那种怕,已经不受她的理智所控,完完全全出自她的身体本能的反应。她怕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她怕得手脚发软,濒死一般……
    直到这一刻,太后才终于神思涣散地想起来,她这些年的种种行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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