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遗世”之中,韩师哥向他提起的那只想要载着师兄下江南的鹤吗?
    韩兢本能地推开它:“……别……”别碰他,他的血带毒。
    白鹤却不肯舍下他,轻轻蹭着他的颈侧。
    “不……”韩兢忽然记起一件事,贴着它哑声道,“……忘记我说过的话……别去找他。”
    自己曾交代过他,让它在自己死后,去找伯宁。
    但……不可以。
    或许如故向伯宁提过,他会将这样一只鹤送给他做礼物。
    若是被伯宁认出了呢?
    他绝不可让伯宁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不可给他一丝一毫的负担,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可以。
    生前死后,韩兢都不可让常伯宁难过。
    鹤却异常固执,依偎在他身侧,低低哀叫,宛若鸣泣。
    韩兢似是听懂了它的意思,略略提高了声音,可在旁人听来,仍是如同耳语:“我不能让他知道……不能……你——”
    此鹤同他有数十载的情,过分为他着想。
    韩兢闭了闭眼,颤着手,掐上了它的颈项。
    这十二年残余的冷漠心性,让他立即做出了对自己来说最正确的判断。
    ——若它不肯听从,那便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鹤却没有挣扎反抗,只以目望之,两眼濛濛,似在垂泪。
    韩兢的手抵在它的颈侧,颤抖了一阵,终是无力垂下。
    ……时叔静能轻易做得到的事情,韩兢当真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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