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被勾起心事,带着盐粒味道的新鲜湿气扑在脸上的感觉,叫他的腔调不自觉柔软下来:“义父……”
    常伯宁:“我们两个一起经历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背对如一时,常伯宁拍了拍胸口,鼓起腮帮,略略吐出一口气。
    ……当真惊险。
    幸亏这故事当初是如故讲给他的。
    如故对自己讲的事情,他向来记得清清楚楚。
    如一心里的熔岩渐渐冷下来了,成了一片坚硬的玄武岩。
    或许,真是自己想差了。
    十年过去,人能改变许多。
    义父做了多年风陵之主,被要求行端坐直,笔迹说不定也会有变化;一张小小红笺,或许也容不下义父挥洒。
    更何况,若说义父笔迹有变,封如故的笔迹,更是全然找不到义父的影子,既无其形,更无其骨,二人的性子更是南辕北辙……
    还好如此。
    幸好如此。
    如一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庆幸什么,而那边的常伯宁犹不知自己危机已过,还在复习着如故告诉自己的种种前情。
    直到如一在河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被两个人忧心记挂着的人,正坐在一群水乡耆老身边,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年纪较大的老人沿河而坐,用大簸箩盛装盐水毛豆,热腾腾地捞来吃,余壳抛入水中,随河灯一道沉浮飘摇。
    封如故大概就是这么顺着毛豆壳一路寻来的。
    他是江南人,乡音难改,凭着一口吴侬软语,很快与老者混熟,手捧一把毛豆,剥得指尖发红,一边剥着,一边同他们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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