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完没完了?李丰满的心情瞬间变得很不美丽,很想打人。一扫眼,看到朱良、朱聪、朱亮三人面上似乎露出了喜意,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他们的底气更足,连腰杆儿都又挺直了几分,目光在看向李丰满等人的时候也带着几分肆意的挑衅。见此,李丰满的心情更是烦躁。“根福,去,把那三个朱家人的腿全都给我打折了,我要粉碎性的那种。”想到就去做,绝不墨迹,只有这样,李丰满的念头才能变得通达了一些。根福二话不说,一个健步跳到朱良三人的跟前,一人踢了两腿,然后,膝盖以下,全都变成了肉泥,软得一批。“啊!”“啊!”“啊!”“救命啊!”“安平候杀人啦!救命啊!”三声惨叫震天响,直到这时,朱良三人都还咬着牙,不停地向大门口方向叫嚷,求救,顺带着不忘给安平候府泼脏水。剩下的那九个被擒的佃农可没有他们这么硬气,皆被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软,额前的细汗汇聚成河,哗啦啦地往下直流。若不是有候府的护卫掺架着他们,九个人全都要瘫坐在地上。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安平候在听到了雍州府差役的声音之后,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还下了重手。这跟朱良之前跟他们说得不一样啊,眼前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有后手也没个屁用,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雍州府的官差。这一次,他们可能真的踢到铁板上了。朱良、朱聪、朱亮三人是朱家的人,哪怕是腿断了,他们也有所依靠,朱家不会不管他们。但是他们,全都是靠力气讨生活的农户,没了双腿,谁还会用他们?“安平候,李郎君,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突然,九个人中有人开口向李丰满求饶,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在他的带动下,剩下的八个人也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朱家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想要活命,唯有求眼前这位安平候。九个大男人全都抹着眼泪哭求,李丰满却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不过是一些没有骨气的墙头草罢了,不值得他去费心思。他的目光落在了候府的大门上,那里,敲门声更加剧烈了。想来是因为听到了朱良等人的惨叫,急了。李丰满冲老富贵儿挥了挥手,淡声道:“开门。”老富贵儿冲李壶挥了挥手,“去开门!”李壶手中的刀未归鞘,直接就这么拎着走到了门口,扫了一眼旁边的门房,自己亲自上前,一手将紧闭的大门拉开。门口处,十余个身着皂服的差役脸上多是焦色,见候府的大门已开,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结果却迎上了李壶手中明晃晃的朴刀。“尔等是何人,来我安平候府是为何事?”李壶一人守在门前,居高临下地喝问,没有一点儿要让开的意思。“大胆!”为首的差役面色一沉,同样不甘示弱道:“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刚才我等已经报过名号,雍州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阻拦!赶紧给我让开!”透过李壶身边的缝隙,这些差役已然看到了门后大院儿内的大致景像,朱良等人皆被擒,三十余佃农犹如鹌鹑不敢抬头。还是来晚了。赵锐心中暗怒,刚刚朱良三人的惨叫,明显就是发生在他们叫门之后,这安平候府是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些人给放在眼里。李壶手中的朴刀一闪,直接在赵锐的脖颈之间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一股慑人的寒意直袭赵锐的咽喉要害,吓得赵锐一个哆嗦,身上的气势一顿,不由后退了一步。“这里是安平候府,想耍威风你们来错了地方!”李壶冷冷地注视着赵锐,“现在,哪来的给我滚哪去,一个小小的皂吏,还没有资格擅闯我安平候府!”李壶到底曾任过东宫的侍卫统领,身上的气势岂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差役所能抵挡。仅是一个回合,赵锐就被李壶给压得抬不起头来,甚至连一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出一句。刚刚那一刀,已经完全吓破了他的胆气。“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是雍州府的差役,奉命前来调查恶奴伤人一案,识相的速速让开,否则全都以谋逆罪论处!”赵锐没有说话,赵锐身边的小弟却跳了出来,轻车熟路地往李壶的身上扣大帽子,趾高气扬。谋逆罪?听到这三个字,李壶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胸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也不说话,双脚一用力,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窜到那小吏的身前,拎着他的脖子将他又拽回了门前。“说某谋逆是吧?”李壶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被他单手给高高举起的小吏,右手中的仆刀猛地举起,“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了小吏的左脸上。瞬时,一个四指宽的条形印记就这么印在了小吏的脸上,很是醒目。“来,再说一句试试!到底是谁谋逆了?!”不等小吏张口,“啪!”又是一下,小吏左边的脸颊也狠挨了一刀。同样没有见血,但是离得近的赵锐几人却听到了一丝骨头脱臼的声响。太狠了,这一刀面拍下,竟然将小吏的下巴给找得脱落了骨槽,这下,小吏就算是想说话也再说不出来了。“说啊!”李壶仍不善罢甘休,依然拍着小吏的脸颊出声质问:“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来,告诉我,到底是谁谋逆了?说啊!”“啪!”“啪!”连着又是两下,小吏的嘴唇都已经开裂,鲜血顺着嘴巴,一点点地往下滴。李丰满站在院中远远地看着,意外道:“平常没看出来,这个李壶还是蛮霸道的嘛。”老富贵儿苦笑一声,道:“老爷这可说错了,李壶平素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以前在东宫时一向少言寡语,谨言慎行,最讲规矩。”“这一次,是那小吏嘴贱,正好戳到了李壶的痛处,否则的话,李壶最多也就是把他们给拦在门外,绝对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是因为那小吏说的谋逆二字么?李丰满微微点头,多少有些理解,毕竟半年多前,他们一行就是因为谋逆罪被发配到了黔州,李壶他们这些侍卫,想来也因此受到了不少的牵累。“这么做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李丰满轻声向老富贵儿询问,老富贵儿刚刚没有出声阻拦,想来一切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不过,这些差役代表的可是雍州府,整个长安的行政管理与治安防护全都归属雍州府管理,这么打人家的脸,嗯,感觉好清爽。“老爷放心,李壶下手有分寸。”老富贵儿无所谓道:“这些差役素来都是欺软怕硬,你越是这般敲打他们,他们对你就会越发地敬畏。咱们安平候府新立,正是需要找人来立立威。”王朝也看好戏一般地看着李壶在门口处发飙,轻声道:“现在的雍州牧是李道宗,是一个眼睛里面最容不得沙子的人,他若是知道自己府衙里的差役竟然跟外人伙同陷害一位新晋的县候,这几个差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滚蛋!”李丰满秒懂。李道宗他也曾听说过,好像是李渊的堂侄,李世民的堂兄弟,按照辈份来算的话,李丰满甚至还得叫李道宗一句皇叔。听说此人为人刚正,不但战功显赫,同时也是唐初宗室之中少有的贤王。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区区一个朱宏彦能够指使巴结得动的。所以说,今日这般,多是眼前这些差役或是雍州府中某些官员私下与朱家勾结,共同前来陷害安平候府。真个把事情闹大了,闹到了李道宗的耳朵里,首先要遭殃的反而会是他们这些差役。“那咱们还客气什么。”李丰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多出去几个,把这些差役全都给我痛揍一遍。既然要立威,那就不要抠抠缩缩,索性就把事情闹开闹大,免得日后总有人以为我安平候府好欺负,任谁都想要扑上来踩两脚。”这事儿,靠谱!王朝眼前一亮,忍不住对李丰满伸了伸大拇指,这样做才够爷们儿,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容忍个毛线,先干了再说。王朝感觉他现在越发喜欢现在这个废太子了,敢做敢为,遇事不慌不怕,说干就干,跟他很对脾气。“这事让我来!”王朝早就感觉有些手痒痒,李丰满的话音一落,他就迫不及待地窜到了大门前,在李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三下五除二的,将所有还站着的差役全部撂倒。老富贵儿往李丰满的身边凑了凑,轻声向李丰满解释道:“老爷不必纳闷,王朝这老东西是在故意为咱们安平候府挡麻烦呢。他的独门手法,整个长安城的医馆都治不好,待这些差役一回去,肯定瞒不住,很多人都能猜到这是他王朝的手段。”“老奴听说,王朝与江夏王有些交情,江夏王若是听说了些事,必然不会轻视,到时所有的一切就会不辩自明,咱们候府的麻烦也就自然解开了。”老富贵儿口中的江夏王,就是李道宗,同时也是现在掌管整个长安城治安的雍州牧。李丰满眯着眼睛看了王朝一眼,没想到这个光头佬竟然与江夏王也有交情。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区区一个暗卫,怎么会在长安城有这么大的风头,不止程怀弼、唐授衣、唐嘉会都对他有些惧怕,甚至连程咬金在提到他的时候也是三咸其口,多有忌讳。还有,李世民似乎也很信任他,否则的话也不会派他一直守在废太子的身边。“怎么会这样?”朱良失魂落魄地看着门外的场景,满脸地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连雍州府的人都敢打,还有王法吗?”他甚至连自己双腿上的疼痛都给忘记了,呆呆地看着先前跟他约好的赵锐等人,一个个地全都躺在了地上,不停地呻吟求饶,再不复往日威风雄姿。朱良一声悲呼,所有的算计全都落空,他甚至已经可以预料得到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安平候府的人心狠手辣,连官差都敢随意欺凌,又岂会在乎他一个小小的朱府管事?刚刚被废了两条腿,稍后可能连小命都得折进去。李丰满抬步走到门前,低头看着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赵锐等人,轻声向王朝与李壶交待道:“派人去雍州府一趟,让他们过来把人领走,在此之前,就让他们在这里呆着,谁也不许扶他们起来!”王朝与李壶躬身领命,李丰满表现得这般硬气,他们心中亦是爽得一批。尤其是李壶,感觉更是明显,现在的少主,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处处与人为善,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窝囊少主了。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打脸时就打脸,绝对含糊,就是这么牛逼。李丰满又抬手指了一下朱良等人,道:“院子里的这些人,全都绑了,寻过口供之后,也一并交由雍州府去处理。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真能一手遮天,这大唐的国都,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说完,李丰满又转向回了院子,目光在剩下的那些佃农身上扫过,佃农们不敢抬头,一个个地全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至于你们,围攻我安平候府是一,讹诈我安平候府是二,是非不分,穷凶极恶,亦是不可饶恕……”“扑通!”“扑通!”李丰满话没说完,佃农们便跪倒一片,不停地磕头求饶,就连之前一直挺尸装重伤的两个青年也被吓得从地上趴了起来,冲着李丰满一阵跪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都是朱家威逼,这不是我等的本意,大人明鉴啊……”求饶之声此起彼伏,李丰满却不为所动,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刁民之所以为刁民,就是因为他们总是死性不改,若是不一次性地将他们打痛打服,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敬畏。